第五十八章 膽小的自己人
園長小人兒站在藍道上，眼看著園徒手中的光劍在空中揮舞三下，沒起到任何作用。他不耐煩地走上前去，一把推開它，“讓開，我來。”
說著，他閉上眼，默念一串長長的咒語，撐開雙手，一道白光滾成雪球狀朝半空飛去，撞擊到肉眼不可見的隔離咒，發出巨響後立刻被彈了回來。
“這咒語還挺厲害。”園長小人兒嘴裏嘟囔著，將白光收入手中，準備下一輪攻擊。
雖然這隔離咒確實強，可他的咒語學堂也不是白上的，一次攻擊不行就兩次，就不信這妖精世界裏還有他園長攻不破的咒語。
遠處一個小小的光點正飛速接近他們，隨著攻擊咒撞擊隔離咒的頻率越來越高，力度越來越大，飛行妖的身子忽然朝右側偏移，險些將方小圓和周洋洋震下去。
“老師，這隔離咒真的會被撞開嗎？”方小圓不放心地問道，“如果被撞開了會怎麽樣？”
“隔離咒與其他咒語不同，它具有很強的自我完善和生長能力，自咒語生成那一刻起會隨著遭受攻擊的部位和強度逐漸更新內部結構。”飛行妖說道，“簡單來說，受到的攻擊越多，隔離咒就越強韌。”
這解釋讓方小圓多少安心了些，隻要這咒語無法被衝破，他們就是安全的。可她還沒來得及高興，飛行妖又補充道，“不過這是建立在攻擊強度不足夠大，頻率不足夠高的基礎上，如果在短時間內連續遭受劇烈攻擊，咒語來不及生長，也是有可能被打破的。”
話音剛落，又一次震動朝他們襲來。方小圓和周洋洋死死抓住飛行妖的白色羽翼，忐忑地等待承受下一次攻擊。這些震動一次比一次更強，令人擔心的事發生了。
“在那兒！”周洋洋指著不遠處的深藍色光帶，大喊道。
還沒等他看清楚攻擊隔離咒的究竟是什麽妖精，飛行妖忽然用力擺動自己巨大的翅膀，扇起颶風，將距離他們十幾米處的海浪掀起，聚攏成一堵高牆，逼近那道藍光。
“園長，不好了。”園徒伸手指向直奔他們而來的巨浪，聲音有些發虛。“是海嘯。”
園長小人兒停下手，也被那洶湧而來的海浪嚇住了。眾所周知，這片大海是妖精的禁地，多年來他從未踏足，現在為了找方小圓和周洋洋竟惹上這種麻煩。他立刻轉身，命令園徒，“還不快跑！”
藍道掉頭向後延伸去，園長小人兒拚盡全力往後跑，可他的速度遠遠趕不上身後的海浪，沒跑幾步便被那巨浪無情地拍進了大海。
方小圓看到孤零零浮在半空中的藍道，意識到剛剛被巨浪拍進海裏的是留在這裏等她的園徒，並不是什麽前來作惡的妖精，大聲喊道，“不是敵人，是自己人！”
飛行妖聽到她的話，囑咐他們抓緊後一個俯衝紮進海裏，朝那跌落深海的園長和園徒飛去。
還沒來得及反應便整個人沒入水中，方小圓緊緊閉上雙眼，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她拚命掙紮，仿佛一個溺水的孩童，被恐懼和絕望死死包裹住。
“方小圓！睜眼！”混亂之中闖進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周洋洋。
雖然仍然害怕，方小圓還是照他的提示努力睜開了眼。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溺水，更沒有沉入海底。此時的她正躺在一隻大大的氣泡之中，隨海波向前湧動。
距離她不遠的另一隻氣泡中，周洋洋正朝她招手，“你可以呼吸！”他大聲喊道。聲音穿過氣泡，順海波流動打在方小圓的氣泡上，發出陣陣回音。他說出的話像是來自一台音質受損的唱片機，斷斷續續，“你…可…呼吸…”
一直憋住氣的方小圓臉色早已漲得通紅，終於忍不住了，大口喘息起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能夠在大海之中保持呼吸。也許水底並沒有那麽可怕，她想。
氣泡裹挾著他們在海裏移動，沒一會兒便進入波道，快速朝燈塔而去。
“他們不會是死了吧？”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渾身濕透的園長和園徒，方小圓擔憂地說道。
周洋洋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園長小人兒鼻子下麵，感受到陣陣熱氣撲來。“沒有死，還活著。”他說，又繞到旁邊去摸了摸園徒，“都還有呼吸。”
“那他們怎麽還不醒啊？”方小圓納悶兒道，“是不是要把水壓出來？”她看電視劇裏都是那麽演的，救出溺水的人之後隻要將他們嗆進去的水壓出來，人就能醒過來。
脫下了殼的老先生走過來，摸了摸胡須，“他們沒有嗆水，是嚇暈了。”
方小圓睜大了眼，“嚇暈了？”她不敢相信園長身為一個男孩子膽子竟然這樣小，連她個怕水又不會遊泳的小姑娘都沒嚇暈，他竟然就嚇暈了。
“膽子是大或小跟是男孩還是女孩根本就沒有關係，”周洋洋說，“我姑姑的膽子就大得很，她可是個女孩兒。”
方小圓點點頭，“也是，畢竟這園長是個紙老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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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的差不多，該叫他們起來了。”老先生摸著胡須說道，“外麵還有事情等著做。”
聽到它的話，燈塔立刻從旁邊拎來一隻小水桶，在破開了洞的地中央舀了滿滿一桶海水，朝倒在地上的園長和園徒臉上潑去。
這海水的作用很強大，被潑中的園長小人兒眼皮飛速動了幾下，坐起身猛咳起來，一邊咳嗽還一邊往外吐口水，“呸呸呸！鹹死了！”
他抬起頭，被眼前站著的妖精嚇得往後挪了挪屁股。待看到旁邊的方小圓和周洋洋，又恢複了鎮定，“你們怎麽在這兒？”
老先生清了清喉嚨，背過手去，姿勢跟園長小人兒命令手下園徒做事時一模一樣，“怎麽見到老師也不知道問好？”
園長小人兒困惑地看著它，完全認不出這矮矮的白色小人兒究竟是誰。
燈塔遞來一片古樹葉，老先生將殼穿上，化作一名慈祥的老者。園長小人兒眼睛一亮，衝上前來，“圖爺爺！竟然是你！”
圖爺爺沒好氣地說道，“這麽長時間了你還沒有學會辨認靈魂，仍然隻能通過殼來分辨妖精，能力沒有絲毫長進，難怪他們會說你隻是個紙老虎。”
園長小人兒轉過頭，瞪了方小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