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乾坤如意手聶剛
乾隆是在德順樓的雅間款待方德。
桌上酒宴非常豐盛,酒是上好的女兒紅,菜非常多,龍蝦,海參、魚翅、鮑魚……等應有盡有。單是名式小菜就有十八樣之多。
方德眉微鎖。
——這也太奢侈了吧!
“大哥這是………”
乾隆笑著說:“你放心好了,這桌酒席不是讓你白吃的!”
方德苦笑:“我們兄弟需要這麽見外麽?”
“大哥讓你做的事雖然不是很難,但是卻要拖累你十幾年,若是不請你吃頓好吃的實在是難以開口!”
方德問:“大哥想讓方德做什麽事?”
“你還記得小琰麽?”
方德點頭:“那孩子很聰明的!”
“他的確是很聰明,但是不知世情之變化,怎知處事之艱難,”乾隆臉色十分凝重:“所以大哥想將小琰托負於你,教他成材,希望你千萬不要推辭。”
“其實大哥你學富五車,本身就是個良師,何不自己……”
方德的話還沒有說完,乾隆已打斷了他的話:“若論對人情世態的了解,大哥遠不及你,而且有些事隻有他自己去曆練,才能真正有了解,再說大哥根本沒有時間教他,你若肯教他,大哥實在是感激不盡。”
方德沉思一會說:“大哥既然這麽說了小弟我就隻有答應了,不過他得留在方家二十年,在這二十年間大哥你不能過問!”
“那是自然了!”乾隆一口答應:“大哥算是欠你一個人情,將來你可以隨時討還!”
“說這些話就太見外了!”
“那大哥就在這裏先敬你一杯!”
乾隆已向方德舉起了酒杯,可是就在這時他卻看到苗翠花在搖頭,歎息:“你在歎什麽氣?”
“我在替你兒子歎息,”苗翠花說:“你看看他臉無四兩肉,手無縛雞之力,能教你兒子什麽,小心他誤人子弟,還有你這個做老子的,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把兒子交給別人!”
“放肆!”
乾隆身邊的一個便服侍衛已在喝斥苗翠花。
乾隆瞪了那侍衛一眼說:“你和人家一個姑娘家叫什麽勁!”
那個侍衛立刻不說話了!
乾隆這時取出了一隻玉佩,將之交給方德:“大哥沒有什麽好謝你的,這隻玉佩你先收著,千萬不要弄丟了,將來你若是遇上了什麽自己解決不了的事,就拿著他去見各省的督府,他們多多少少都會給你大哥一點麵子,會解你一時之難!”
“又在胡說八道了,”苗翠花連連搖頭:“你以為你是誰人家準會賣你的麵子,你以為你是皇帝老子!”
方德眉微鎖:“你的話也太多了,這麽多好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人家說的也是事實嘛!”
苗翠花的聲音明顯的小了許多。
“你還說,下次別再跟我出來了。”
乾隆笑了:“你和一個小姑娘叫什麽勁,大哥都沒生氣,你生什麽氣,把玉佩收好,我們喝酒!”他已向方德舉杯。
方德的目光卻轉向了乾隆身後的兩個侍衛:“大哥,這麽多酒菜我們三個也吃不了,就讓你這兩個手下也一起吃吧!”
乾隆點了點頭,對身後的兩個便服侍衛說:“方老弟既然開了口,你們兩個就坐下來一起吃的,但是菜可以多吃,酒卻少喝點,別回頭若是誤了爺的事。”
那兩個侍衛分別向方德和乾隆謝了聲,在他們的下首落座。
酒過三巡,乾隆說:“這幾天你要小心些,那個雷老虎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他不甘心把所有和家產輸給你,說不定他會對你不利,我這兩個下人雖然做不了什麽大事,但是一身蠻力還是有的,尋常的人幾十個也近不了他們的身,就讓他們跟你幾天!”
“這不好吧,他們若是跟了我,那大哥你那邊……”
“你就放心好了,你大哥別的沒有,但是身邊的下人卻是不少,”乾隆對那兩個侍衛說:“這幾天你們就跟著爺這個兄弟,保護好他的安全,爺在他身上可是下了重注的,做好了這件事,回頭爺有賞。”
“是!老爺!”
那兩個侍衛立刻站起,恭恭敬敬的答應。
“怎麽又站起來了?”乾隆一指椅子:“坐下來吃菜,把這些全吃光了!”
他們這一桌酒席吃了很久,直到華燈初上時,方德才與乾隆作別,與苗翠花帶著那兩個侍衛往回走,可是他們剛走過兩條街,就遇上了雷老虎與他的一幹手下。
方德臉上帶著笑意:“雷當家的這是去哪裏?”
“要你的命!”
雷老虎已一衝而上直取方德,但是他剛一動,方德身邊的二個侍衛已同時躍出截住雷老虎交手,三人交手七招,雷老虎中了一拳一掌,落地,連退三步。他的武功雖然遠在這兩人之上,但是這兩人聯手全力,他卻遠非其敵。
雷老虎一站穩,便對身後的手下說:“你們還在等什麽,給我統統的殺掉,一個不剩!”
他的手下一擁而上,向方德苗翠花以及兩個侍衛殺將而來。
苗翠花剛要上前已聽到一個侍衛說:“馬上帶方老爺走,我們斷後!”
“那你們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她已拉著方德向來路而逃。
但是他們剛跑上一座石橋時,就被一黑衣人攔住了去路,在見到這個黑衣人時方德已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氣,來的是個勁敵,當下方德停住了腳步:“乾坤如意手聶剛!”
“正是!”
來的是雷老虎的師兄聶剛。
聶剛二十六歲,大方德四歲,他的武功,賭術均在雷老虎之上,可以準確地說他是雷家的一個門神。
苗翠花見到聶剛便要衝上去動手,但是她剛動,就看到聶剛的手裏多了一枝洋槍,當下她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止步。
“你最好別動!”
聶剛的聲音很冷。
“你也別動!”
語聲中方德手裏的洋槍已指定了聶剛。
他拔槍的速度很快,就連聶剛也看不清他拔槍的動作。
聶剛沒有看方德:“你拔槍的速度的確很快,但是你有把握在我開槍之前打倒我麽?”
方德說:“如果你敢開這一槍,我也會一槍打穿你的腦袋,不信你試試!”
他的話剛說完,聶剛已感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意。
這股濃烈的殺意正出自方德的身上。
“你動怒了!”
“我能不動怒麽?”方德的聲音很冷:“在我眼中聶剛是個正人君子,他不應該向一個無辜的女人舉槍。”
聶剛歎息:“本來我也不想與你為敵,但是你逼雷家逼得實在太狠!”
“我知道你受過雷家的恩惠,你知恩圖報是件好事,我也非常欣賞,但是做人善惡要一定分清,是非一定要分明,雷老虎現在做的是什麽生意,你應該比我清楚,這麽下去他會害很多人,你幫他就等於是助紂為虐,你這麽做對得起聶家的列祖列宗麽?”
聽了方德的話,聶剛的槍垂了下來,對苗翠花說:“你走吧!”
苗翠花將目光轉向方德。
“你走吧,”方德對她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戰爭,你留下來與事無補。”
苗翠花遲疑了一會,說:“那你小心些!”
說完這句話,苗翠花已飛也似的離去。
直到苗翠花不見了人影,方德才收起了槍。
聶剛根本沒有看清他將槍收於何處!
“回去以後你告訴雷老虎,隻要他關閉所有的煙館,賭場,妓院,我可以讓他安然無恙的離開杭州!”
方德這麽對聶剛說。
“你肯放過雷老虎?”
“我隻所以放過他,是因為你,你是塊美玉,他卻是一塊頑石,你這塊美玉毀在他手裏不值得,”方德已從他麵前走過:“我這次放過雷老虎,這就當替你還雷家的債,從此以後,你不再欠雷家!”
聶剛的眼神很複雜:“你拿我當兄弟!”
“是!”
方德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聲音卻非常有力:“離開雷家之後,你可以隨時來找我!”
“雷老爺對我有恩,可以說沒有雷老太爺,就不會有我的今天,欠他的債我一定會還,對於方老爺,我隻能說聲對不起。“
他舉槍。
開槍。
方德應聲倒下。
但是聶剛這一槍並不致命。
“雷老虎這些年越來越過份,照這麽下去,將來他會害更多的人,你一定要阻止他,這一槍就當我在還雷家的恩!”然後他的槍已對準了他的太陽穴:“這一槍是我還你的,如果還有來生,我們一定做兄弟!”
“不要!”
方德欲阻止聶剛卻來不及了,隨著一聲槍響,聶剛的身子已跌下了石橋方德奔過來時,已看到水中聶剛,當下他急欲跳下去,卻因傷重不支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也就在他昏迷之際,一對賣藝的父女從橋的那邊走了過來,扶起了重傷昏迷的方德。當乾隆的那兩個侍衛擊退追兵趕過來時,隻見到了地上的鮮血。
見到地上的血,那兩個侍衛已感到大事不妙,立刻返回行轅將此事回稟乾隆。
聽到方德遇襲的消息,乾隆坐不住了:“沒用的東西,還一個人你們也保護不了,朕養你們有什麽用?”
那兩個侍衛顫顫驚驚,不敢答話。
“沒有方德的下落就馬上去找,”乾隆怒:“能動用的勢力全部給朕動用,朕隻要一個活著的方德!”
“喳!”兩個侍衛立刻領旨:“奴才這就去辦!”
他們兩個退出了行轅。
他們退下之後,乾隆立即轉對白振說:“你給親自走一趟府台衙門,讓他們查封雷家,抓捕雷老虎,如果方德有什麽閃失,就讓雷家所有的人陪葬!”
白振立刻上前打千:“臣領旨!”
苗翠花已匆匆忙忙的跑回了方家,她一跑進客廳就見到了歐陽四海正陪著雷媚,當下她怒不可竭:“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空陪著這個女人閑扯!”
歐陽四海笑了:“到底出了什麽事,這麽大火氣?”
苗翠花怒氣衝衝地說:“還能有什麽事,我們剛從德順樓出來就遇了了伏擊,現在你老公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雷媚笑了:“在杭州城裏誰敢向方老爺動手……”
苗翠花杏目圓睜:“除了你那個寶貝弟弟還有誰?”
“不會吧?”
聽了苗翠花的話,雷媚笑不出來了。
——如果雷老虎真的做了這件事,那可就將事情鬧大了。
歐陽四海的眼光已變得很冷:“雷大姐,你該不會和我玩暗渡陳倉這一招吧,這邊和我談,那邊卻派人去殺我相公?”
雷媚苦笑不已:“這一個是個誤會?”
“但願是個誤會,”歐陽四海已站了起來:“如果我相公真的有什麽意外,就別怪我們方家出手無情,到時候我們方家會把你們雷家連根拔起,你應該相信我們方家有這個能力。”
“您放心好了,”雷媚說:“如果此事真的是老虎做的,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
她已匆匆忙忙地往外走。
“你就這麽放她走了?”
“逃得了和尚走不了廟,”歐陽四海一字一字地說:“現在我隻想找到阿德,馬上帶我去出事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