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慶祝她的死

  翟曜天的情緒，張彬都看在眼底。


  可他無力勸說，更是不知自己能做點什麽替他分擔此刻的痛苦。


  雖然翟曜天口口聲聲說他一直以來都討厭這個女人，可這幾年的朝夕相處，又怎麽可能會沒有感情呢？


  那日在賽車跑道上，簡珈生前最後說的那些話，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就連他們這些外人都那麽感動，又何況是被愛著翟曜天呢？

  張彬歎了口氣，選擇靜靜坐在一旁，陪著自己的隊長。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天色也漸漸暗沉下來。


  時鍾終於指向了午夜十二點，古老的鍾樓敲出了沉悶的聲響。


  一直像雕塑般沒有任何動靜的翟曜天突然有了動靜，他有些僵硬地拿起茶幾上的日曆和紅筆，打開筆帽，在最新一天的日期上畫了一個很深印記的叉叉。


  張彬看著他的舉動，不敢輕易開口言語。


  他隱約覺得，此刻的翟曜天和白天的翟曜天有些不一樣。


  但具體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翟曜天轉了轉脖子，咯吱作響。


  他起了身，拿著畫滿紅色叉叉的日曆放進了最底層抽屜，然後拿了身幹淨衣裳去浴室。


  聽著嘩啦的水聲，張彬遲疑片刻，拿起手機給隊友們回了條短信。


  “我覺得……隊長可能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了。”


  發完短信沒多久，浴室的門就開了。


  翟曜天已經洗漱一番穿戴整齊，一改之前的頹廢神情。


  “走，我們去喝酒。”翟曜天說道。


  張彬皺了皺眉，輕輕點頭。


  初冬時節，天氣有些奇怪。


  自打那天的大雪過後，好幾天都沒有再下雪了。


  但是氣溫一直不見上升，湖麵凝結成冰，在馬路上轉悠一圈，立馬能凍得手腳冰涼。


  翟曜天坐在車上閉上養神，讓張彬選擇喝酒的場所。


  張彬怕酒吧台喧鬧，特意選擇了清吧。


  酒上桌，翟曜天便立即暢飲起來。


  “來，讓我們為簡珈的消失不見幹杯！”翟曜天大聲說道。


  張彬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翟哥，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這個男人剛才還在因為簡珈沒回家而傷心生氣，現在則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這樣的翟曜天，太讓他擔憂了！

  “我當然知道，張彬，我沒醉，我清醒得很！”翟曜天繼續喝著酒，情緒也跟著高漲起來，“簡珈不是消失不見，她是死了！但幾年前是她害死的蘭怡，所以一命償一命，前塵往事算是一筆勾銷了……咱們現在啊，就要慶祝，來來，你跟我一起喝！我們一起慶祝那個女人死了！不醉不休！”


  翟曜天說著，一咕嚕將杯中的酒喝得一幹二淨。


  張彬聽他說著這些話，心驚肉跳。


  眼看桌上的空酒瓶越來越多，張彬隻能想方設法攔住翟曜天，讓他不要這樣喝下去。


  畢竟白天他什麽都沒吃，這樣空腹喝酒，是會喝得胃出血的！

  “翟哥，你別喝了……”張彬奪過了他的酒杯。


  翟曜天沒了杯子，直接拿著瓶子仰頭喝了起來。


  “我之前以為她沒死，所以我故意裝得很傷心，因為我知道她隻是想試探我，是不是會因為她不在了就傷心，我傷心她就會回來……”翟曜天繼續語無倫次說著，眼底泛起了一層水霧，不知是汗水還是喝酒太多導致眼睛發澀，“可是我傷心了那麽多天，她都沒有回來，你們所有人都說她已經死了，那她肯定是真的死了……那天在賽車上，她流了那麽多血，肯定活不了了……”


  “還有，我在殯儀館，親眼看到程彧抱著骨灰盒還有那個女人的遺像，那個時候我還在想，簡珈做戲做得還挺全套的，不就要了她一個腎嗎？那是她欠萱弈的，欠錢還錢天經地義，她害得萱弈少了一個腎，還她一個也是理所應當，她怎麽就那麽矯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