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妖狐（三）
聽到吳良說出這句話，山峰之上所有狐族不約而同的露出尖牙和利爪，雙目欲噴火的盯著吳良。
這句話似乎觸碰到狐族內心深處的痛楚。
“人類，你在玩火！”
之前被撞暈過去的黑狐狸已經清醒過來，衝著吳良大聲咆哮。
吳良目光鄙夷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殺氣。
狐族長老察覺到從吳良眼中流露出的殺氣，上前一步，擋在所有狐族麵前，淡淡看著對麵。
“人類，你的修為似乎不再我之下，但這是狐族的家事，與你無關，至於為何狐族會出現在山林之中，這些更不是你該知道的，走吧！”
“長老，不能讓他離開！”
“閉嘴！”
狐族長老聲音嚴厲道。
黑狐狸被狐族長老一頓嗬斥，立刻低下頭，不敢在出聲，不過眼眸裏卻是閃過一絲惡毒之色。
吳良目光一掃，最後停留在楊媚身上。
“讓我走也可以，但她我必須要帶走！”
“什麽？”
吳良的要求，頓時讓所有狐族為之動容，它們全都看向狐族長老，等待它的回答。
“楊媚！”
狐族長老眼睛一眯，最終點頭答應。
“老夫答應你，可以把她帶走，但是.……希望閣下日後不要在踏入狐族領地一步！”
“可以！”
吳良點頭同意。
突然間，一道尖銳的聲音響起。
“我不同意！”
楊媚怒視吳良，雙拳握緊，眼中有無限憤怒。
“嗬嗬.……你同不同意不要緊，它同意就行！”吳良淡淡道。
“你……”
“楊媚！”
狐族長老沉聲道。
“為了狐族所有族人，你必須要跟他走，不要忘記，當初你曾許下的若言！”
“可是大長老，我要是被他帶走，迎接我的將會是死亡！”
“狐族安危，大於一切！”
聽到這話，楊媚一顆心仿佛跌入地獄，落入無盡深淵。
當初許下誓言成為狐族，本以為不會在受人擺弄，可現在看來，是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空談。
留下來隻有死亡，唯有逃！
想到這裏，楊媚不動聲色從懷裏拿出一物，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使勁兒往地下一扔。
砰的一聲。
一團黑霧從地麵升起，並迅速朝著四麵八法蔓延。
山峰上的狐族紛紛遠離黑霧籠罩之地，楊媚則是借黑霧遁走。
“長老，楊媚跑了！”
“無妨！”
狐族長老轉頭看向吳良，淡淡道：“楊媚不服從命令，私自逃走，從此她和狐族沒有一絲關係，閣下如何處置她，狐族覺不過問，但也希望閣下不要忘記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狐族，最好不要離開山林，否則……”
吳良淩空飛躍，朝著楊媚逃離的方向飛去。
窺虛境修為，已經完全可以忽視大地引力，輕鬆在空中飛行，但對元氣消耗卻也是一個不小的負擔。
狐族長老眼睛一眯，目光中有陰森之色。
吳良離開時未曾說完的話，無疑是在警告狐族，不要離開山林，不然的話，誰也無法保證吳良會不會遵守若言。
至於楊媚，狐族長老顯然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不然也不會吳良一開口，就把她拱手讓出。
“長老，就這麽把楊媚交給人類，會不會？”黑狐狸小心翼翼問道。
“不會，區區一隻半妖，怎麽算都不是我們狐族中人，用她的性命來換取狐族安危，值得！”狐族長老坦然道。
另一邊。
楊媚利用煙霧彈遁走，心裏也沒抱著可以逃走的希望，隻想著能逃多遠逃多遠，能多活一刻就多活一刻。
可是就在她急速離開山林範圍，就被從身後追上來的吳良攔住。
吳良在空中屈指一彈，一道氣勁打傷楊媚的左腿。
“呀！”
楊媚隻覺得左腿一痛，身子不由的摔倒在地，等她再想站起來，卻是根本無法動彈一下。
“還跑嗎？”
楊媚回頭一看，吳良赫然出現在她眼前。
楊媚瞳孔變大，恐懼之色油然升起，身體竟然不受控製的出現輕微顫抖。
“不，不要殺我！”
這一刻，楊媚已經徹底被恐懼占領心神。
吳良打出一道封印，落在楊媚眉心，封住她全身元氣流動。
失去元氣，楊媚就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說說吧，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你會和狐族有關係，還有……你到底是人還是妖，又或者，是半妖！”吳良沉聲道。
楊媚表情震驚，呆呆看著吳良，聲音絕望道：“我是半妖！”
楊媚以前隻不過是豫州城一個普通人，在遭遇了一件絕望的事情後，讓她的人生發生了巨大轉變，身份也由人轉變成半人半妖的怪物。
“我和父母原本就住在豫州城西，生活一直很好，可有一天，一個惡霸看中我，想要把我占有己有，父母當然不同意，便把惡霸派人送來的聘禮扔出去，結果因此得罪惡霸，他用詭計殺死我的父母，在慌亂中我趁機逃走，一路逃到城外，可惡霸也派人一路緊追不舍。”
楊媚臉上露出追憶之色，回憶中還有一種刻骨銘心的痛苦，似乎這些回憶，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我逃到城外，在一座破廟前被惡霸的打手追上，眼看就要被他們抓走，一隻狐狸出現，頃刻間殺死了所有追我的打手，當時我嚇傻了，聽到狐狸開口說話，他告訴我，要想活命，就跟它走！”
“當時若不是那隻狐狸救我，可能我早就被抓回去，我跟著狐狸一路走到山林中，來到了狐族生活的山峰之上，見到狐族長老。”
講到這裏，楊媚的臉上沒有之前的痛苦和絕望之色，取之而來的則是一股複仇的欲望。
“我答應狐族長老的要求，它利用秘法，把我變成半妖半人之軀，也學會了狐族的部分能力。”
楊媚身後出現一條尾巴幻影，正是昨夜在金府交手時，偷襲吳良的尾巴。
隻不過，楊媚的尾巴是虛幻不真實，不像真正的狐族尾巴。
“這便是我付出的代價！”
吳良聽完楊媚的話，臉色平靜，隻不過目光卻是少了一份冷漠。
若真像楊媚所說，那麽她的身世也真讓人同情。
“你的故事很值得同情，但這些和你殺死金九爺沒有任何直接關係，我想知道的是，你去金府的目的。”吳良沉聲道。
楊媚抬頭看著他，媚眼如絲的眼眸裏，有奇異之色。
……
金府。
靈堂前，司馬明月以女兒的身份，跪在金九爺棺材前，右手拿著紙錢，一張一張的放進火盆中。
紙錢遇火隨即燃燒，燃燒出的火光把司馬明月憔悴的臉龐映照的有些淒美。
身後腳步聲傳來，司馬明月沒有回頭。
吳良走到供桌前，拿起三根香，在蠟燭上點燃，然後插入香爐中。
微微躬身。
“節哀順變！”
“人呢？”
“已經給你帶來了！”
司馬明月後退一看，楊媚就在門口，不敢進來。
忽然間，一道殺光從司馬明月眼中爆發，衝著門口楊媚而去。
“明月，不要殺我！”
司馬明月右手停留在楊媚喉嚨前不足一尺距離，無法在往前進一份。
回頭一看，吳良不知何時用手搭在司馬明月肩膀上，使得她全身像是中了定身術一樣。
“你做什麽？”
“你不能殺她？”
“她殺死了金九爺，我要殺她報仇！”
楊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腳並用爬到金九爺靈位前，一個勁兒的磕頭道歉。
“老爺，對不起、對不起，這一切都是狐族的陰謀，是它們想要從你口中知道妖墓的秘密，我也是沒有辦法，求你在天之靈，一定要原諒我！”楊媚止不住的哭泣，哀求道。
“滾！”
司馬明月隔空一揮，一股氣勁吹的楊媚滾到一旁。
“不要弄髒了靈堂！”
不論是什麽原因，金九爺都是慘死在楊媚之手，司馬明月今天必須要殺她，若是吳良要阻攔，哪怕是撕破臉，也在所不惜！
吳良從司馬明月堅定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心意。
輕歎一口氣，徐徐說道：“金九爺已經死了，你就算殺了她，也是無用，倒不如聽聽有趣的事情，或許比殺了她更重要！”
司馬明月眉頭一皺，不明所以看著吳良。
吳良把楊媚之前的話重複一遍，又把楊媚潛入金府的目的告訴司馬明月。
“她隻是受到狐族蠱惑，想從金九爺口中得知妖墓的秘密，隻可惜她並不知道，金九爺根本對妖墓一無所知，他有如何告訴你呢！”吳良淡淡道。
楊媚瞪大雙眼看著他，眼神有疑惑之色。
“很簡單，當時去妖墓的，正是站在你麵前的兩個人，而我們去妖墓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替金九爺解毒，我猜，狐族一定是從別人口中聽說到金九爺是被從妖墓中帶出來的解藥救醒，所以才會派你前來尋找有關妖墓的秘密！”
吳良說完這這些話後，就見楊媚的表情頓時變得異常難看，因為她怎麽也想不到，原來真正知道妖墓秘密的人，竟然是她一直都看不起的司馬明月。
而她費盡心思，討好金九爺，原來一開始就是錯的。
司馬明月似乎很欣賞楊媚震驚的表情，嘲諷道：“忘了告訴你，想要進入妖墓，隻有妖靈的血才有機會打開妖墓通道，而據我所知，目前唯一的妖靈早就死了，所以，妖墓根本無法進入！”
“明月，不，司馬大人，我已經被狐族驅逐，就算得知妖墓秘密，也是無用，狐族不會在相信我，不過.……”
楊媚眼中忽然爆發出一道光芒，她大聲道：“我知道狐族的一個秘密，若是你們能夠不殺我，我便告訴你們狐族的秘密！”
“你在威脅我？”司馬明月厲聲道。
“不，不敢，我隻是想活下去！”楊媚眼神堅定道。
司馬明月還想再說，卻被吳良打斷。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說出狐族的秘密，我可以保證不殺你！”
“說話算話？”
“那是自然，我若想殺你，早在山林中就可以動手，又何必帶你來這裏！”
楊媚一聽，倒也覺得吳良似乎並沒有騙她的可能，以對方實力，殺死她還不是輕而易舉，又何必大費周折。
想明白這一點，楊媚決定把狐族的秘密講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