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窘迫的周家
葉楓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了,一箱,開什麽玩笑,你就是現在跑去把八寶山刨了哥也未必能湊夠材料給你做一箱啊!更何況就算你找到了血靈芝,那金光藏紅花同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好不好!
向楊老師保證了以後再做出來這種藥一定送她一瓶後,葉楓和趙蕊互相留了個電話號碼就拿著那張寫著周嫣然家地址的字條離開了一中。不過說起來了,為毛那個看門的老大爺那麽八卦啊?葉楓臨出門的時候還拽著他的衣袖不停的問他是怎麽跑上趙蕊的,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喝喜酒之類的。
大爺,你是我親大爺,這不就是看到老同學摔倒了扶了一下麽,你怎麽就能聯想的到那麽遠啊?
周嫣然的家住在一個名叫“南新村”的居民區。雖然名字是新村,可世紀上這是一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建起來的老舊居民區,道路坑坑窪的,大坑套著小坑,街道兩旁都是破舊的磚瓦房,有幾個下水井旁,堆著成堆的垃圾都沒有人清理,惡臭撲鼻,在這邊街道上溜達的絕大多數是上了年紀的老人,隻是偶爾會有一些在這裏租房的年輕人匆匆路過。
葉楓還隱隱記得當初在報紙上看到的關於周嫣然家的報道,那幾張配圖裏,周嫣然家顯然是住的樓房,家裏的擺設雖然並不華貴卻也是小康人家,女孩兒父母穿的衣服都比咱葉大顧問現在穿的好。可是再看看如今他們住的地方,這些年周家的境況可想而知。
周嫣然家的住在南新村五條五十七號,是個獨門小院,透過街門看進去,小院裏放著一些大籠屜,好像是蒸饅頭用的,院子裏有間北房,被那麵的屋子擋著,就算是白天也見不到什麽太陽,而且屋子建的似乎不太好,看門的位置,這進屋還得先下台階。
最讓人鬱悶的還不是這些,不滿鐵鏽的紅色街門上掛著一把拳頭大小的掛鎖,鐵將軍把門,家裏沒人。
這還真是蛋疼,南新村距離葉楓住的燕機小區還是挺遠的,要是回家去晚點再過來,又得小半天的時間,沒轍,隻能等了。反正這會兒都下午四點多了,到吃完飯的時候,這家人總該回來了吧。
打定了主意,葉楓就在他家外麵的一個花池子邊坐下,掏出手機打起了小遊戲。這好好的花池子你說種點花多好啊,裏麵種的都是玉米、向日葵之類的東西,中間還夾雜著幾株土豆,最蛋疼的是種就種吧,還沒人打理,土豆的葉子上爬了不少棗核大小的黃色小毛蟲,肉滾滾的看著就那麽膩歪,要是再有別的幹淨地方可坐,葉楓絕對不會坐在這裏。
一把《夢三國》打到太陽都快西斜了,葉楓終於看到一個頭戴安全帽上半身穿著一件二股筋背心,下半身穿著一條已經看不出本色的工作服褲子的男人滿是疲憊的一邊掏著鑰匙一邊朝這裏走過來。
男人和之前的張瑞陽頗有些像,無精打采,身材略有些瘦削,並不像是那種該幹體力活兒的人,而且臉上的皺紋特別的多,滿是老態。
難道這個就是周嫣然的爸爸?不是說閨女長得像爹麽?這也太不像了吧。
葉楓正琢磨著,男人已經走到門邊用要是打開了門鎖,就要往裏走。
“師傅,等一下。”葉楓急忙喊住了男人。
“你找我?有事麽?”男人的聲音裏充滿了疲憊,回望葉楓的一雙眼睛中滿是血絲,就好像在網吧熬了幾個通宵的網癮少年一樣。
“請問這是周嫣然的家麽?”葉楓不由得輕歎了一聲,生活啊,把人都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不是,你找錯了。”男人的反應和楊老師差不多,一聽說他是來找周嫣然的,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關上了街門。
“大叔,大叔,我不是記者,我真不是記者啊。”第一次遇到了不懂是咋回事,第二次遇到了難道還不懂麽?葉楓三兩步衝到門邊,隔著門上的幾道鐵柵欄朝裏麵那男人喊著。
“我又沒說你是記者,你這麽喊,和不打自招有啥兩樣。”男人連白眼都懶得給葉楓翻,把安全帽隨手放在了院子裏的窗台上,就要進屋。
“我是周嫣然的朋友,在神龍村認識的,我還幫她拍墳來著,不信你給他打個電話問問,我真是她朋友。”這男人十有八九就是周嫣然的父親了,有些話當著楊老師不能說,當著周家人的麵卻是可以說的。
“你說神龍村?”男人猛地扭過頭來看著葉楓,顯然,周嫣然去神龍村的事情她家裏人是知道的。“你就是那個半夜在墳地蹲著的小子?”男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葉楓點了點頭。
男人立刻走到門口拉開門閂把葉楓拽進了小院,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真的是你?應該錯不了,我女兒說當時就隻有你們兩個在場,別人應該不知道這事兒才對吧。你怎麽找上我家了?難道鄭家人去找你了?”男人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緊張。
“周叔叔,你別緊張,這次是我自己找上門的,和鄭家人沒有什麽關係,再說鄭家人現在也不好過,一家子都糟了報應,現在不知道在哪個旮旯受罪呢。”葉楓看得出男人很緊張。鄭家曾經那麽有權勢,要是被鄭家人知道有人在他們家祖墳上動了手腳,那還真的是大事件了。不過他顯然還不清楚鄭家已經完蛋了。
“真的?那幫王八蛋真的遭報應了?”聽到這話,男人一把抓住了葉楓的手腕,激動的直哆嗦。
“我騙您幹嘛。最後一次聽到鄭一凡消息的時候是說他早上摔下床把自己下麵那玩意兒摔折了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再糟蹋女孩子了。而且他媽之前出差了,要月底才能回家,誰知道工作有變動,當天早上提前回家了,走進臥室發現床上躺著鄭秘書長和他的女助理,鄭一凡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那兩口子還撕巴著呢。據說鄭秘書長臉上被抓的一條條都是血印子,再往後,他們家人也沒再去神龍村,應該是已經自顧不暇了。”
“報應,這就是報應啊!老天爺不是沒長眼,該收人的時候還是會收了他們的!哈哈哈,報應啊!”男人嘴裏說著報應,兩隻渾濁的眼睛裏泛起了一片淚光。盡管鄭家就算死絕了也不能改變他家裏的情況,卻多少能讓這個飽受摧殘的家庭得到一些安慰。
大概弄明白了葉楓的身份,男人把他讓進了屋子裏。這屋子裏的擺設讓葉楓有些心酸。開進門的那麵牆邊上擺著一張不知道幾手的破爛沙發,有幾處地方都露出了棉絮,旁邊放著一個老式的木頭衣櫃,外表都有些腐朽了。再往裏就是一張雙人木床了,看木頭的樣子也頗有年頭,家裏麵的電器似乎隻有上麵吊著的燈泡,什麽空調彩電冰箱之類的一件都沒有。
在大屋裏麵還有一個小屋,小屋裏擺著一個放著案板的碗櫥,煤爐也放在這裏,在煤爐的裏麵則是一張用木頭架子搭起來的單人床,床角上還放著幾件女孩兒的衣服,顯然這就是周嫣然的床了。
“家裏麵也沒有什麽招待客人的東西,你別嫌我怠慢。”男人說著從碗櫃裏拿出來一個洗刷幹淨的老幹媽的罐子,倒了一罐水給葉楓,“平時就我們一家三口,也沒個水杯,這個是我閨女用的,你湊合用。”
“沒事,我一個村裏娃,不講究,有口水就行。”明明是個不錯的人家,卻被驕橫的惡少害成這個樣子,讓人看著如何不心酸?葉楓接過那個罐子,坐在了沙發上,很明顯能感覺到屁股下麵有彈簧在頂著。
老根叔家之前的樣子已經夠窮了,可是和這周家比起來,老根叔家都算是好的了。
“叔叔,你們一家三口現在都在幹什麽呢?怎麽家裏條件這麽差?”
“別提了,之前為了給儼然看病,家裏能借的親戚全都借過了,他嗎的法院的判決雖然生效了,可是我們家到現在都見過鄭家一毛錢的賠償。那家子王八蛋還用自己的關係害的我們夫妻兩個都丟了工作。我以前是會計師,孩子他媽是一個大公司的市場部經理,本來都是很不錯的工作,也有經驗,但是那事兒以後誰都不敢再雇傭我們,怕在鄭家那邊惹上麻煩。”
男人歎了一口氣,“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這日子也得過下去,我們先是去外地打了一陣子工,好給嫣然交醫療費,後來回來了,把房子賣了還了親戚一部分錢,然後在這裏租了房子,我呢,就去工地上給人家板磚,掙點苦力錢,他們娘兒倆,唉,我閨女的臉都那樣了,高中文憑都沒拿到,更找不到什麽工作,就跟她媽媽每天蒸點饅頭拿到市場上去賣,算是勉強糊口吧。”
男人說著,伸出了那雙滿是老繭和皴裂的手,“這雙手原本是整理賬目的,現在隻能整理磚瓦,最苦的就是我那女兒,分明是在最好的年華,有著大好的前程,一切,都讓鄭家那個混蛋小子給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