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三章 追根究底
萍姨的一句話，讓我瞬間石化了。
萍姨從到我家來之後，我就一直以為，她和我父親是正式登記過的夫妻了。
沒想到，這麽多年，她根本就沒有正式名分，一直默默承受，毫無怨言。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萍姨……”
萍姨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了，顯然，多年的忍受已經漸漸的變成了一種習慣。
“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了，如果你想知道原因，我看，你還是問你父親比較好！”
萍姨的話硬邦邦的，她嘴上雖然說著無所謂的話，但我看得出來，她的心中有疙瘩。
雖然我對這個後媽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觀感，不過父親的做法，我實在是難以理解，一個女人這麽心甘情願的跟著他幾十年，竟然連名分都沒有。
我快步的走進了醫院，找到了父親的病房。
看到病房門緊閉，我微微皺了皺眉，覺得有些奇怪。
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父親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進來！”
我推開門，看到的是父親微笑的臉。
在任何時候，他都是這麽帶著淡淡的笑容，從容淡定。
我很多性格都是遺傳自父親，比如時常微笑的習慣便是如此。
已經隔了幾個月沒見了，父親的臉上多了一些深刻的皺紋，比之前見到的更顯蒼老了一些，但是精神還是不錯的。
他看到我走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微微的喜色，“子辰，你回來了？對了，你的朋友也來看我了，你們為什麽不一起過來？”
“朋友？”我心中瞬間警覺。
這才發現，病房裏麵，還有兩個人，其中一個，竟然是我非常熟悉的龍五。
我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龍五，他是秦雪的人，雖然一直是以保護我的名義跟著我，不過，我昨天晚上才得到的消息，幾乎立刻就趕回來了，他怎麽可能還在我前麵到達，並且找到了我的父親？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事先已經得到了某個消息，所以在這裏等著我！
一刹那，我的心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龍五隻是衝著我微微點頭，走到近前，輕聲說道：“事情有點複雜，等出去以後跟你說，現在你先和你父親聊聊吧。”
說完，龍五衝我父親打了個招呼，帶著身邊一個黑色衣服的冷酷大漢走了出去。
等到這兩個人走了出去，我看到父親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皺著眉頭，有些嚴肅的看著我，問道：“子辰，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了什麽麻煩了？為什麽，我感覺你的兩個朋友很不簡單的樣子，不像是普通人？”
我知道父親口中“不是普通人”這幾個字是什麽意思。
可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自然無法和他解釋，隻能硬著頭皮瞎說：“沒什麽，隻是在外麵認識的一些朋友，可能做人比較冷酷一點，但不是什麽壞人。”
父親看了一眼我，意味深長，似乎知道我並沒有說實話，不過，沒有多問。
他不問，我卻有些事情想問他。
“爸，為什麽你一直都沒有和萍姨領證？這一次幸好是沒有事情，若是突發情況，需要家屬簽字才能動手術，我不在，萍姨又簽不了字，該怎麽辦？”
“你知道了？是你萍姨告訴你的？”他似乎有些驚訝。
“是的，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父親似乎覺得我問這個話別有目的，隔了半晌，才看著我說：“你真的隻是想問我，為什麽一直沒有領證？”
我皺了皺眉頭，“這不是你一直教我的麽？是一個男人的責任。”
他愣了一下，苦笑：“是啊，是一個男人的責任，可是，那時候你還小，不是嗎？我隻是給你找一個媽媽，不想讓你做一個沒媽的孩子被人嘲笑，但並沒有那麽快決定要找一生的伴侶，因為，倉促的決定可能會毀了別人一輩子，所以，當年暫時就沒有領證，一直拖到了今天。”
我搖頭，“你的答案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就算當年沒有想好，這都十幾年了，難道一直都是這樣嗎？結婚是人生大事，不過，也沒必要考慮幾十年吧？你的決定已經毀了萍姨一輩子了！說實話，我覺得我從萍姨的眼神裏麵得到的另一個答案應該更加接近真實。”
“什麽意思？”
“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她對不對？這麽多年，你真的當這個無怨無悔的女人是你的老婆，是你的妻子嗎？”
聽了我的話，父親笑吟吟的臉色變了，他沉默了下來。
我本來不想打擊他，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說出來，恐怕永遠都隻是一個未知的秘密，因為我心中還有一個更加大膽的猜測。
而今天，我必須要弄清楚。
“你不和萍姨領證，是不是因為，你還沒有忘記我的親生母親，那個離你而去的女人？”
“你，你怎麽……你為什麽這麽說？”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刹那間轉頭看向我，驚愕不已。
我已經從他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我看著他有些不自在的樣子，盡量控製自己的情緒，平靜的說道，“我不相信，一個男人會對一個願意陪伴自己幾十年的女人都無動於衷。除非有另外的女人，讓他一直有所牽掛。你這麽長時間，一直不能忘情於我的親生母親，恐怕不是因為你癡情，癡情於一個不可能出現在你生命中的女人。”
父親皺眉：“你到底想要說什麽？”
“你應該明白我要說什麽。我想說，我的親生母親可能根本就不像你告訴過我的那樣，杳無音訊，你應該知道她的消息，甚至知道她住在什麽地方，在幹些什麽！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你一直沒有去找她，卻也沒有結婚。隻是為了告知對方，你心裏一直還有她，對嗎？你知道我媽到底在什麽地方，對嗎？”
“你，你想多了！”父親雖然竭力想要掩飾什麽，卻終究抵不過我痛苦的眼神。
“為什麽，為什麽你不願意告訴我，究竟我媽在什麽地方！”
之前，我從未覺得，有一天還可以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可這一刻，我忽然發現，原來自己以前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錯誤的。
她沒有失蹤，也沒有死！
當我發現，有希望再次見到自己的親生母親時，那種欲望變得迫不及待的強烈！
我無法理解，這麽多年，父親為什麽一直瞞著這件事情！難道他不知道，一個從小就失去母親的小孩是多麽的可憐而又無助麽？
這不是一個後媽就可以替代的！
父親看到我冰冷而又失望的神色，露出苦笑，“有些事情，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可能，我們有各自的無奈，我不是不想告訴你，而是真的覺得，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也未必有什麽好處。”
“難道這不是應該讓我選擇的麽？為什麽你要替我做決定？”
他的回答讓我很失望。
此刻的我還不太明白，他為什麽說這個話。
當有一天，他用槍指著我的太陽穴的時候，我才體會到，父親現在說這句話的心情。
一刹那的怒火散去之後，留下的便是一絲清醒。
我看得出，父親也很痛苦。
是的，如果他不是真的有苦衷，沒有理由不去見那個他愛了一輩子，甚至為了她不願意再婚的女人。
“真的不能說嗎？”我緊緊盯著他。
父親搖了搖頭，“等到有一天，我覺得可以說了，或者她同意了，我一定會告訴你。”
我默然，這段時間的特殊經曆讓我很少再有這種衝動的時候了。
而父親的一陣咳嗽也提醒了我，他一直都在住院，心髒不好。
“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吧，你好好的保養身體。手術還是要做的。既然有一個女人讓你失望了，那麽，你也不應該讓另一個真正對你好的女人失望，不是嗎？”
我委婉的勸說。
父親卻是搖頭，“這個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和你萍姨會處理好的，對了，上一次，就沒有見到小薇，怎麽這一次又沒有見到她？你們兩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我有一次還發了短信給她，為什麽都沒有回複我？”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時候父親會問起這個事。
說起來，我也很久沒有見過羅小薇了，自從上一次在國色傾城會所看到她，便再沒有得到過她的任何消息。
一方麵，秦雪讓我防著那三個白紙扇，不讓我在最近去找她，而另一方麵，我也有些怕自己在她麵前露出了破綻，畢竟，她是在我枕邊睡了三年的女人。
父親見到我的神色不對勁，忽然開口問：“我沒猜錯的話，你們之間鬧矛盾了吧？”
我勉強一笑，父親已經有了猜測，再瞞下去也沒有意思，便坦白告訴他，“是的，鬧矛盾了，我們分開住了，暫時不在一起，你不用擔心。”
父親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我，說道：“小情侶吵架很正常，但好好的為什麽要分居？有必要鬧到那麽僵嗎？”
我見沒法掩飾，隻能解釋：“她已經跟我提出分手了。”
父親斟酌了一會兒，這才古怪的看著我，“是不是因為你們房事不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