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四章 往事曆新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進了一座涼亭，錦兒扶著蘇眉笙在石凳上坐下。
“而今妃錦園如何了？”蘇眉笙問道。
“很好，我們走後，小雙就一直住在和頤宮裏，盡心盡力的打理著妃錦園，我能看得出來她也非常喜歡那裏。”錦兒答道。
聞言，蘇眉笙不由得露齒而笑：“她比我們有福氣，住在了宮中的世外桃源裏。”
“還不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錦兒的語氣裏帶著些許酸意。
“待過些日子，我求皇上恩準我們去和頤宮住幾日。”
錦兒立時開心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蘇眉笙轉動目光看向靜謐而生機盎然的四周，忽然來了興致：“若此時有琴在此就好了。”
“不如我去取來。”
“嗯！”
得到蘇眉笙的同意，錦兒疾步出了涼亭。
坐在亭子裏的蘇眉笙站起來，信步走出亭子，隨手摘下一支枝葉把玩著，漫步在石子路上。
無意間走到了那顆枇杷樹下，她仰起頭看著枝葉茂密的樹枝，喃喃自語：“可惜還沒有枇杷。”雖已過了多年，她還是能記得當初她爬上這棵樹，邊摘邊吃的枇杷味，酸酸甜甜的。
“若今日樹上有枇杷，本王定能又見到爬在樹上吃枇杷的你。”段景逸的聲音在蘇眉笙的身後猛然響起。
蘇眉笙霍然轉身：“晉王？”
“怎麽？見到本王很吃驚？”
蘇眉笙搖搖頭：“是有點意外。”
兩人已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因而無人之時也就省去了那些繁文縟節。
“剛從養心殿出來，路經此地，見到了你的身影，便進來了。”段景逸解釋道，他的雙眼還在看著那顆枇杷樹。
蘇眉笙這次看的卻是枇杷樹下：“有些事此時想起，還恍若昨日。”見到晉王後，她想起了那日在枇杷樹下口吐鮮血，含恨離去的他。
聽出了她的話外音，段景逸的目光也由樹上慢慢移向了樹下，隨後微微一笑：“你還記得？”
“不敢忘！”那日的情形還曆曆在目，即便此刻想起了心也還是會隱隱作痛。
他一直都對她很好，很包容，可她卻傷害了他，深深的傷害了他。
“都過去了，不要記在心上。”段景逸輕聲安慰著。
失去她，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憾事。他知道如果自己都沒有放下，總是糾結其中，也會令她更為煩憂。
蘇眉笙是個善良的女子，他希望她幸福快樂，也就不願她心存內疚的過一輩子。
麵對段景逸的安慰，蘇眉笙沉默著。
段景逸也不再開口，他怕自己說多錯多。
兩人之間變得沉靜起來。
良久，還是蘇眉笙打破了這種沉靜：“上次賞菊時發生的事可查出幕後主謀？”
段景逸點了點頭。
“是誰？”蘇眉笙的臉上有著好奇，她很想知道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汙蔑大慶朝的晉王的名譽。
一抹複雜閃過段景逸的眼中：“日後你會知道的。”
蘇眉笙何等聰明，一聽這話就明白了：“都查出來了也不公布，也是皇上的意思？”
段景逸再次點點頭。
“你娶徐琳琳是因為與我長的有幾分相似？”蘇眉笙問道。
段景逸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娶徐琳琳真正的目的，他不會說。
蘇眉笙摸上了自己的臉，“難道我長的很普通嗎？”
“此話何意？”在段景逸的眼中，蘇眉笙天下無雙，無人能比。
“之前宮中就有一個與我長的有九分相似的夏可妍，而今又有一個與我相似的徐琳琳，這還不能說明我這相貌太過普通了才會有這麽多相似之人。”
段景逸不讚同的搖搖頭：“那都是貌似而神不似，有何用？就是再絕美，沒有神髓也隻是一個空軀殼。況且，容顏易老，神韻永存。”
此話蘇眉笙愛聽，抿嘴而笑的打趣道：“可見，晉王對女子的要求很高呀。”至於相不相似這個問題，她壓根就沒在意過，說出來也不過是覺得有些稀奇罷了。
段景逸也不多做解釋，隻有自己知道並非是要求高，而是他的心已經裝不下第二個女子了，徐琳琳不過是個擺設。
“為何獨自一人在此？”段景逸問道。
“我一時興致，便讓錦兒取琴去了。”
聞言，段景逸雙眼一亮，隨後又暗了下去。他很想聽她彈琴，可這裏畢竟是後宮的禦花園，不是其他男子能來的地，若不是他晉王的身份也進不了這裏。
現下是無人，若是被他人瞧見他與皇貴妃單獨在這裏相處，定會傳出流言蜚語，對她反而產生了困擾。
“本王還有要事要辦，先行一步。”為了不讓自己在她的琴聲裏無法控製的留下，段景逸強迫自己轉身離去。
看著段景逸離去的挺拔身影，蘇眉笙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秋目裏換上的是歉意。
她知道他一直在默默守護著她，可她什麽也給不了。
直到沒有了段景逸的身影，蘇眉笙才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腳下的碎石，移步繼續向前走。
突然，一襲官袍的袍尾出如今了她的視線裏。
蘇眉笙緩緩抬頭，見到了一張不願意看見的臉。
“微臣見過皇貴妃娘娘。”
“黎大人怎會在此？”乍然在這裏見到黎靖之，蘇眉笙有些吃驚。
若說在禦花園見到段景逸，蘇眉笙不會吃驚，他畢竟是皇室中人，偶爾出如今禦花園實屬正常。可在這裏見到外臣，就不得不令人驚訝了。
“娘娘忘了微臣是國子監的人，會經常進宮輔導皇子們的學業。”黎靖之解釋道。
“原來如此！”蘇眉笙微微釋懷，“可你怎麽會來到禦花園？這裏是後宮嬪妃們出現的地方。”
“微臣是聽聞宮中的禦花園內有著無數奇珍異草，便想趁午時無人之際前來觀賞觀賞，沒想到會遇上皇貴妃娘娘。”黎靖之的解釋合情合理，毫無漏洞。
“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早些離去吧。”說完後本欲往前的蘇眉笙轉身，朝原路返回。
這麽多年下來，所有的人都在變，甚至連黎靖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