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冤家路窄
看她這樣,段景煥的心微微提起。
先前他曾經因為黎靖之發過一次脾氣,但那次蘇眉笙說她是出宮去看馮氏的,如今這算是兩人再一次坦誠公布的提及黎靖之,提及蘇眉笙的過往。
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往,那些蘇眉笙最靈動,最美好的年華,如今提及,他心中的嫉妒依舊彌漫。那股嫉妒像是要把他逼瘋。
他望著蘇眉笙的眸光有些壓迫起來。
蘇眉笙卻陡的笑了,她狡黠的衝段景煥眨巴下眼睛,歪著腦袋問他:“皇上覺得我該怎麽待他?大約是不是兄長,勝似兄長吧,他確實幫了額娘不少的忙。額娘的腿疾,一直是他在費盡心力的找大夫醫治。”她閉口不談曾經。
段景煥眉心微不可見的輕擰:“你有陪他看過花燈嗎?除卻這個上元節。”他語氣裏的嫉妒掩飾不住。
蘇眉笙笑得更燦爛了些,驀地拖著凳子傾近段景煥,她直白的問他:“皇上您是在吃醋嗎?什麽叫除卻這個上元節?我這人從來都喜歡自由自在的,皇上陪著我都能跑的無影無蹤的,更何況是他陪著?大概除了和他打聲招呼外,我便不曾再多瞧他一眼。”
她擠眉弄眼的,從段景煥的眉眼開始一直向下瞧到他下巴處,她笑道:“再說,黎靖之哪能和皇上相提並論?他要貌沒您有貌,要財沒您有財,要雄韜偉略,要才學喜好,要胸襟氣度,他那點能比的過皇上?”
這一波讚美誇下來,段景煥的眉梢都飛入鬢角。他嘴角微噙一抹薄笑,笑著伸手點在蘇眉笙額上的紅蓮中心:“發自肺腑的實話?”
“若不是實話,臣妾眉心這朵紅蓮全化成疤。”蘇眉笙單手舉起,狀似發毒誓。
段景煥連忙把她的手按下來:“雖然朕喜歡的是你的靈魂,但你若真毀了容,朕怕是會心疼。”他微壓低了聲音,笑言:“不管是真是假,朕信你。”他伸手緊緊抓著她的手腕,力度之大,像是要把她的手腕骨掰折了一樣,他道:“朕不會相信其他任何人對你的評價,眉笙,但願你能讓朕一直這般信任你。”
“眉笙也信皇上,信皇上不論何時都不會傷害眉笙。”蘇眉笙澄澈的眸子望向他,眼底的信任與崇拜毫不掩飾。
段景煥的心輕而易舉的被她所撩動。“好。”他伸手,十指和她緩緩交握。
……
宮外朱雀巷的一頭,蘇琳琅披著一件黑色的披風快速走向巷尾的黎府。
黎府屬於官邸,雖比不上段景煥賜予馮氏的頤和府典雅氣派,但也絕非水廊的蘇府可比。紅牆黛瓦上有薄薄的冰層,在夕陽的餘暉下閃耀生光。院子裏的光禿禿的樹幹上,有一個空蕩蕩的鳥巢隨風而搖曳。
蘇琳琅抬眸望一眼那顆空著的鳥巢,深呼吸一口氣,壓了壓心口的滔滔怒火,她才緩步走到黎府門口,叩響了門扉。
“誰?”黎靖之從內打開了房門。
蘇琳琅閃身進入,但還不等她再往前走一步,便被黎靖之突然伸手抓著。隨即,黎靖之一個旋身,直接把她推向一旁的牆邊。
單手使勁的把她按在牆上,他雙眼冷光畢現。
眼前的人一身藏藍色的官袍,雖然身形依舊瘦削,可眉眼間早已經褪去以往的頹然與窮酸,他麵容清雅,臉色紅潤,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的。但他望著她的眼神卻似是看到了仇人似的,戾氣外釋。
蘇琳琅氣的破口大罵:“黎靖之你瘋了?你看清楚我是誰?我是蘇琳琅,是你的夫人!”他怎能一見麵就把她抵著在牆上,這牆麵這麽涼,他想要幹什麽?
反了他了!
黎靖之抵著在她身前的手加重力道,眉眼間的戾氣不僅未消,反而更加重了:“誰讓你過來的?蘇琳琅,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你想要殺蘇眉笙?”
九門提督竟然會派人南下水廊。他心下好奇,打探一番,竟然得知慫恿王五在上元節要殺蘇眉笙的人竟會是蘇琳琅!
她是腦子進水了,還是被漿糊黏著了,她怎麽敢去傷害蘇眉笙?她怎麽有膽子去害皇貴妃?
原來他都已經知道了?蘇琳琅昂昂脖子,雖然被黎靖之壓製著,可依舊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來:“在京城的消息果然靈通。”她冷笑兩聲,五官微微猙獰扭曲的問他:“怎麽,心疼了?”
“你找死!”黎靖之的大掌上移,放在了她脖子處,“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蘇眉笙如今可是皇貴妃,你害了我一次不夠,還想要再牽扯我一次嗎?”這女人就不能安分點兒?他都把她晾到水廊了,她怎麽就不能在水廊安然度一生?她非要過來這裏攪他的好事嗎?
黎靖之眼底陡然浮現一層殺意。
明明他還是那張臉,可他卻似是換了個人一樣。蘇琳琅看著滿目猙獰的黎靖之,心底竟隱隱生出一股害怕來。可她是誰,她是蘇湛最疼愛的千金小姐,黎靖之在她身邊跪舔那麽久,她豈能讓他一朝入朝堂,便把她壓製住?
雙手猛地攥著黎靖之橫在半空中的手腕,她五指收攏,拚盡了全力的衝著他低吼:“你是我夫婿,黎靖之,你久久不接我過來就算了,如今這便是你給我的見麵禮嗎?”她聲音帶了一抹尖銳,“還不趕緊放開我!”
她算是老幾?她在蘇府的時候對他動輒命令,言語奚落就算了。如今他沒依靠她半點,他是憑借著他自己走到這一步的,她憑什麽還來命令他?黎靖之沒理她,繼續質問:“子車家族的消息你都是從何得知的?宮裏是不是有人在和你互通消息?”否則子車古香的事情她不可能會知道的那麽清楚。
畢竟,子車古香是在年終宮宴後才被顧婉儀當替死鬼處死的!
蘇琳琅梗了梗脖子,他強,她比他氣焰更囂張的怒吼道:“黎靖之你長本事了是不是?竟然敢這樣待我?你信不信我到皇上跟前說你苛待結發妻子,說你是個恬不知恥的陳世美?哦,不,你比陳世美還要可惡。陳世美最起碼娶得是公主,你肖想的是皇上的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