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 欲要毀容
便是錯不在她,也終歸是因她而起!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懂的。
正想著要如何應對,宮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李德海捧著那套紫羅蘭色的宮裝進來:“皇貴妃,皇上吩咐了,要你這段時間日日對著這件衣裳自省,並在三天內寫出你的感受。”他眼皮微顫了一下,繼續道:“這三日內,您不能再見兩位小阿哥,也不能再見其他任何人。”
“知道了。”蘇眉笙搭在桌邊的手一顫,“不用三日,明日便可讓皇上過來一趟,我會給他一個能讓他滿意的答案。”
“這……”李德海有些頭大。段景煥和蘇眉笙骨子裏都有一股倔勁兒,如今段景煥明擺著是要冷落蘇眉笙,他若是把這話帶過去,豈非是自找不痛快?
蘇眉笙自然看出李德海的為難。輕抿了下唇瓣,她示意錦兒拿了紙筆過來:“我也不為難公公,公公把此信帶給皇上。來與不來,本宮明日都會在景寧宮內靜候聖駕。”她提筆在紙上修書一封,又折疊好,這才遞給李德海。
李德海喏喏收下,猶豫一陣,他又道:“今夜之事查到了子車古香的頭上,如今皇後娘娘已經賜酒了。皇貴妃娘娘且放寬些心,皇上和皇後都還是相信你的。隻不過此事皇上心頭有結,總要給他段時間緩緩。”
這也就是在委婉告訴她,段景煥即便看了信,明日也不一定會來這景寧宮吧?曾經盛寵,曾經他夜半還來探視她,如今她卻竟然落到這步田地了嗎?
步步錯,滿盤錯!
蘇眉笙身板挺得直直的,她眼神咄咄的望向李德海:“公公若能幫本宮這個忙,本宮便許諾你,來日保你到安享晚年。公公是聰明人,這宮廷之中瞬息萬變,我相信,你會看透徹,會想明白的。”畢竟段景煥如今已經帶了睿阿哥在身旁,這相當於已經默認太子儲位之爭開啟。
但凡有爭鬥,便可能會有站錯隊的風險。
李德海雖然一直伺候著段景煥,可誰也不能保證,他的餘生便能一帆風順。而她許諾他餘生安然,他絕對會動心。
事實上,李德海也確實動心,可……她怎麽就非要這麽急迫的見段景煥呢?李德海有些無奈的弓腰:“老奴自是願竭力相助皇貴妃娘娘。”
可這信遞過去,迎接他的絕對是一通怒火!
李德海手拿著那封信,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做的好了,他未來無憂,做的不好,他說不定如今就能送命!誰讓如今的段景煥還在氣頭上,便是連顧婉儀過來回稟事情的進展他都不見,他又怎會看蘇眉笙的信?
糾結!
李德海把那封信塞進袖口裏,憂心忡忡的回了養心殿。
段景煥正在批閱奏章,國子監改革之事如今已經提上日程,自然的,反對之聲不絕於耳。其中尤以國子監司業張霖反對聲最重。
看著他奏折上列出來的條條框框不適合改革之由,段景煥氣的直接把奏折摔到了桌子上:“故步自封,頑固不冥!”他伸手去端茶杯。
手落在案幾的右手邊,卻落了個空。段景煥頭也沒抬,沉聲喚了聲:“李德海”。
李德海正在想著事情,聞言,渾身一個激靈,連忙“哎”了聲,急急忙忙的便把手中一直端著的茶杯遞到了段景煥手邊:“皇上喝茶。”
“噗,李德海你這奉的什麽茶?都涼了!”真是氣兒不順了,處處都不順!段景煥氣的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豁然起身,抬腳朝著“噗通”聲跪地的李德海就踹了一腳:“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李德海伺候他這麽久,還從未這般大意過。
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國子監的人都找到他這邊來了?還是……想到宮宴上的事情,段景煥的心情就更加不爽。
他渾身的氣壓低迷,李德海下意識的就要磕頭告罪。
不想,他懷中揣著的信封卻在此時滑落下來。
信封順著他的身子滑落,“吧嗒”聲掉落在地。他雙手哆嗦著連忙去摸那信封。他可不能在這時候去觸黴頭!盛怒中的段景煥絕對不會輕饒他的!
然而,還不等他把那信封撿起來,段景煥卻已經瞥到那信封上娟秀的字跡。不甚標準的梅花小楷卻又自帶一股孤傲風範,不是蘇眉笙的字跡又是誰的?
李德海竟然拿著蘇眉笙的信?
仿佛有人在他心中倒了一桶油,他本就憤怒的火焰瞬間熊熊燃燒起來。那火流竄在他的血液骨髓中,幾乎快要把他的理智都焚燒殆盡!
他深呼吸一口氣,一腳把那信封踢遠,他冷聲道:“怎麽,晉王之事還沒吸取到教訓?”
“皇上恕罪。”李德海臉色驟然一白,額頭上也立馬滲出一層薄汗來。他從來沒覺得他離死亡如此之近!段景煥周身釋放的冷氣似是要把他凍僵了似的,李德海渾身忍不住顫抖:“皇,皇貴妃娘娘說她今日會在景寧宮裏恭迎聖駕,給皇上一個滿意的答案。”
嗬!昨日的事情鬧得那般沸沸揚揚的,她那兒來的自信他今日會過去景寧宮?段景煥單手驀地背後,臉上凝霜驟現,他拂袖轉身,幹脆利落道:“要朕過去,她做夢!”他已經給過蘇眉笙太多次機會了。
一次,兩次,晉王在頤和府裏抱她那次他就已經忍受不了,如今在宮宴上,她竟然還敢和晉王穿色係相近的服飾?她想要表明什麽?表明他這個大慶朝天子的身份在她眼裏還不如一個王爺嗎?
越想越覺得惱火的段景煥抬腳就又踹了李德海一腳:“朕瞧你真快要成老糊塗了!”
完了!聽段景煥這意思,他今日要是不把這話圓過去,他便得告老了?生怕就會這樣被遣送出宮的李德海趕忙“咚咚”的又磕了兩個響頭:“奴才知道皇上心裏的火氣未消,可此事皇貴妃娘娘也是無辜受了牽連。旁人歹計防不勝防的,若是您和皇貴妃真因此而生了嫌隙,豈非要讓那歹人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