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 寧采臣夢境難分真假
低頭，抬手，昂首，挺胸……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最後眾人隻看見一道略微泛黃的細流衝天而起，撒向前方熊熊燃燒的大火。
滋滋滋……
有效！
見大火滋滋滋作響，還有黑色的煙霧冒出，眾人紛紛大喜，童子尿對大火真的有效。
於是，原本一些還在猶豫的童子紛紛上前開路，也沒有了先前那般顧及。
“大家別四處脲，朝著一個方向將大火滋滅，這樣大家就能一起逃出去了……”
這時，一個書生提醒其餘人。
說話的人是與寧采臣待在裏麵的非童子之身的其中一人。
雖然此言未必正確，但不失為一個好方法，隻是頗有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感覺。
大家都是殿榜者，火前撒脲雖然是為了救命，但此舉實在有辱斯文。
一時間，那些原本打算揮灑童子尿的書生停止了動作，有些沉默。
寧采臣覺察到這些人的異常，於是提議道:“大火不滅，我等必然被焚燒致死，依我看，不如我等亦……脲，齊心協力撲滅大火。”
此話一出，那些非童子之身的書生也都聽明白寧采臣的意思，於是紛紛點頭，相比於一直僵持不下，眼下這個提議是目前為止最好的辦法。
既然寧采臣是提議者，那麽寧采臣自然得為自己作表率，於是寧采臣上前數步走到眾人前方，也不管身後之人如何想，很是流暢的揮灑了自己的童子脲。
有一人表率，其餘人自然奮勇而上，一時間，場麵顯得有些別樣熱鬧。
“這些書生……”
司馬三娘目瞪口呆，那前赴後繼的書生，讓她有些難以置信。
燕赤霞撫須一笑:“不拘小節……這些書生前途不可限量啊！”
當書生們通過童子尿開辟出一條出路後，一眾書生紛紛排成一隊，迅速撤離火圈。
燕赤霞懸立虛空，掐指捏訣，將所有的三昧真火隔絕，等待其自生自滅。做完這一切之後，燕赤霞幾人與書生匯合。
燕赤霞打量著這些書生，各個臉上都沾滿了黑灰，頗為狼狽，細數之下，燕赤霞發現有些書生待在火堆，再也沒有出來過。寧采臣等人也知道了這次又有書生喪命，一時之間，眾人心情有些沉重，皆是沉默不語。
燕赤霞看了許久之後，走到寧采臣麵前，寧采臣望著燕赤霞，還未等其開口，燕赤霞問道:“剛才你用文氣凝聚的那一刀……是怎麽做到的？”
寧采臣一聽，愣神刹那，隨後仔細一想便知道燕赤霞說的是什麽。
“刀……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刀，當時我隻是想要是能夠憑借自己的手斬斷藤蔓就好了，於是我這才伸手的……”
燕赤霞聽後，說道:“聚氣凝物，這是一種新境界……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很顯然，你已經遠遠超過你的同伴，提前進入一個新的境界。這之後，你好好領悟，穩固修為。”
靈氣也能聚氣凝物，但是需要法訣或是其他媒介，單純的聚氣凝物所帶來的威力並不如文氣這般厲害，燕赤霞知道江華很看重這些書生，也清楚江華對文氣的重視，一旦這些書生成為文氣修煉的先驅者，那文弱書生亦能斬妖除魔將不再是奢望。
以江華的魄力，整個種花朝將會發生前所未有的變革。
寧采臣點點頭，燕赤霞說的對，他確實感覺到自己有些不一樣。
其餘人聽完二人交談，百感交集。
……
極西之地，連風都是黑暗的，
這是燕赤霞等人來到極西之地的第一感受，雖然無法想象之前被稱為荒漠的極西之地有多荒涼，但眼前這整個除了自己這些人沒有半分生命氣息的世界實在是過於荒涼，哪怕是僥幸生存在這片黑色土地上的植物都被侵染成黑色，枯萎的隻剩下枝幹。
寧采臣等人何時見過如此荒無人煙之地，一時間，眾人以為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燕赤霞和司馬三娘一進入極西之地便警惕起來，燕赤霞曾經感受到這股氣息，是來自於地府的氣息。
“大家小心……”
其實不用燕赤霞提醒，寧采臣等人也都意識到這地方不正常了。
簌簌簌……
倏忽之間，一陣陰風吹來，黑色的陰風很快將眾人的視線遮擋，猝不及防。
燕赤霞頓時大聲喊道:“靠在一起，不論看見什麽聽見什麽都不要亂動。”
黑風之後，便是無盡的黑霧，黑霧如泉水噴發一樣，很快就將眾人的身影淹沒。
寧采臣待在黑霧之中，恍惚之間，忽然感覺自己身處另一個空間，身旁的那些好友一個一個的都不見了，就連燕赤霞的那巨大吼聲也隨著黑霧的到來戛然而止。
麵對如此迥異的場景，寧采臣並不慌亂，這些日子，跟隨燕赤霞一路走來，他們遇見了太多的妖魔鬼怪，越是靠近極西之地，所遇見的妖魔就越可怕。這些妖魔禍亂人間，肆意玩弄人命，踐踏凡人，更是將人之場所打造成自己的樂園，在樂園裏盡情享受摧殘的樂趣。
寧采臣的內心早已經有些麻木，整個人化為一把鋒利無比的大刀，所過之處，盡是妖骸。
哪怕是這雙曾經不沾陽春水的雙手，如今也已經妖血滿滿。
這些經曆都讓寧采臣能夠對冷靜應對眼前場景，黑色霧氣透過肌膚，讓寧采臣感受到一股濃鬱的陰氣，寧采臣有些皺眉。
踏踏踏……
四周都是黑暗，寧采臣小心翼翼的燃起周身的文氣屏障，以防不測。同時，寧采臣邁步朝著一個連他也不知道的方向走去，或許待在原地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也意味著你放棄了所有選擇。寧采臣並不喜歡坐以待斃，於是他準備向前。
很是奇怪，格外寂靜的黑霧空間明明隔絕了所有的聲音，哪怕是自己的呼吸聲都聽不見，但偏偏寧采臣卻聽得見自己的腳步聲，竟如此清晰。
撕拉……
突然間，寧采臣察覺到自己的衣服被割破，定眼一看，果然如此，不知是何物突破文氣防禦，直接劃破寧采臣的衣服，若非行走之間的抖動，寧采臣還真難以察覺。
不得已，寧采臣加大文氣凝聚，雖然這有些消耗體內文氣，但麵對如此未知的詭異空間，寧采臣不得不小心。
寧采臣這邊陷入未知黑暗，另一個世界也被遮天蔽日的黑暗籠罩著……
鬼域。
原本這是地府與陽間的灰色空間，當江華摧毀紮根已久的黑山老妖之後，鬼域也算是恢複正常尤其是在雀妖一族統治下，鬼域開始擁有了之前前所未有的東西——秩序！
有了秩序的鬼域儼然成了一個另類的地方，鬼域被江華掃蕩之後，徹底清除了那些實力強盜的邪魔之後，江華便將鬼域交由雀妖一族。而雀妖一族也確實盡心盡力，就算江華沒有時刻關注，但通過虎狼僵屍士兵傳遞的消息，江華也知道鬼域的境況。
然而，鬼域的和平終究還是被打破，這一日，鬼域彌漫著滔天的陰氣，陰氣宛如黑雲一般，從天際迅速籠罩整個鬼域。雀妖一族察覺到鬼域異常，派人前去查看，當連續好幾個雀妖族人一去不回時，雀妖一族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這時，鬼域上空的黑氣以驚人的速度直接覆蓋了整片鬼域天空，徹底將鬼域變成一出黑暗之地。
鬼域有多大？
沒有人知道，哪怕是在鬼域呆了數百年之久的雀妖一族也不知道，不僅僅是因為鬼域很大，還因為鬼域有很多未知之地，無人能進——哪怕是侵染天空，也充滿禁忌。
當看見已經布滿天際的黑暗時，雀妖一族當即全族動員，雀妖一族族長更是開啟了守護雀妖一族的陣法。
這黑氣來勢洶洶，端是無比可怕。
“簌簌簌……死……”
轟……
黑雲乍響一下，傳來死寂之音。
“閣下到底是誰？”
雀妖族長已經突破元嬰境界，以雄渾的修為喊出，霸氣側漏。
“族長……天……天在塌陷！”
沒有任何聲音回答雀妖族長的問題，當聲音漸弱之後，有雀妖一族長老發現了天空的異樣。
“是……黑暗！”
雀妖一族族長驚恐萬分，不一會兒，很多雀妖都發現了，天空在快速塌陷，看這趨勢，一柱香之後天空便會徹底塌陷，到時候，不管是雀妖一族還是其他散修，但凡居住在鬼域之中的生靈，均不能幸免於難。
誰能在天塌之時存活下來？
哪怕是遠古的仙人都不能！
更不用想他們還隻是一隻妖，在鬼域苟延殘喘的小妖。
一時間，妖心惶惶，麵對即將到來的絕望，雀妖一族族長能夠感受到雀妖族人散溢出來的絕望之前，對此，哪怕是他也沒有辦法杜絕。
這時候，雀妖一族族長將江華交給他的黃符拿出，捏碎。
他不確定這黃符能否將消息傳達給江華，但眼下，實乃無奈之舉。
做完這些之後，雀妖一族族長對著族人說道:“撤退，退到虎狼僵屍士兵所在之處，以全族之力，護一族希望。”
“是！”
一柱香之後，黑暗降臨，徹底淹沒鬼域……
……
“來者何人，見到本王還不下跪？”
威嚴之音震耳欲聾，驚醒寧采臣，寧采臣睜眼一看，隻見上方一凶神惡煞模樣者正怒視自己，其嘴角的兩撇胡子虎虎生威。
寧采臣不明所以，聲音不知是誰發出，待到寧采臣左顧右盼之際，猛的瞧見右方的兩人——竟是傳聞中的牛頭與馬麵。
看見牛頭馬麵的寧采臣此刻已經清醒，環顧四周，發現四周散發著幽綠的火焰。
“這……這該不會是地府吧？”
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正當寧采臣查看自身時，台上傳來一聲爆喝。
“大膽，寧采臣，你可知罪？”
寧采臣有些茫然，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於是寧采臣搖頭。如今的聲音寧采臣，雖然有些敬畏鬼神但早已經不是曾經分毛頭小子，哪怕麵對傳說中的閻王爺，寧采臣也敢直麵。
“敢問閻王，寧某何罪之有？”
話音剛落，就見閻王下方的判官手持生死簿，刹那間翻開一頁，隨後合上說道:“哼，寧采臣，閻王爺說你有罪你便有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寧采臣冷笑一聲:“原來閻王也是如此蠻不講理之人，還是說，仙神盡是如此？”
“哈哈哈……寧采臣，對其他人，或許本閻王還是講理，但對於你，哼，如你所言，本閻王不講理又如何？”
不知為何，這語氣讓寧采臣聽出了一股幽怨之情，寧采臣有些錯愕的看著閻王爺，隻見閻王爺目中冒出焰色火焰。
“不知寧某可是有何地方得罪閻王？”
寧采臣拱手說道。
閻王沉默，判官說道:“你可還記得……貴兒？”
貴兒……
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
寧采臣陷入沉思，腦海中仔細回憶這個名字，終於，在電光火石之間，寧采臣想起了這個名字，這個名字不正是之前幻境中的名字嗎？
“寧某曾聽過這個名字，但與寧某又有和幹係？”
“哈哈哈……好……好一個沒有幹係，寧采臣，沒想到你如此絕情，一如既往的絕情！”
閻王狂笑，癲狂不已。
寧采臣凝視閻王，心中卻在思索閻王與貴兒之間的關係。
“閻王，不如將寧采臣這個負心人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吧！”
判官很是適時提醒一句，說完之後，目光投向寧采臣，露出邪魅一笑。
寧采臣心中一咯噔，感覺有些不妙，暗自蓄力，暗中觀察，尋找逃走的機會。
轟……
啪……
“閻王，您……”
“這……”
閻王爺的突然出手不僅讓寧采臣大吃一驚，就連判官也十分震驚，隻見他揮手間，一隻手突然伸長，眨眼間便穿過判官的身軀，判官難以置信的望著閻王，閻王直接無視，隨後判官身軀一抖，寧采臣赫然看見閻王將手從判官身體伸出，其手中所托著的，赫然是一顆心髒。
牛頭馬麵見此情景，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寧采臣不知道判官對閻王的重要事，但是牛頭馬麵知道，三人可以說都是閻王的下屬，三人之中，唯有判官真正進入閻王的圈子，備受閻王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