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0章 沒羽現形
邢稚鶯被桑吉瑪爾堵得進退不得,麵紅耳赤之際直是手足無措,心中更把那位惹事生非的世叔罵了個狗血淋頭。
孰料正在這時,她耳邊卻猛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道:“好你小鶯兒,是不是在偷偷罵我?”
一線傳音之術,正是皇甫鷹揚,邢稚鶯登時心頭狂喜,想都沒想便將手裏的沒羽箭作勢擲出。
眾人但覺眼前一花,隨即隻聽砰的一聲悶響,那沒羽箭已經牢牢嵌入靶心之中。
場中霎時一片歡騰,邢稚鶯緊握著並未射出的沒羽箭,耳邊又聽皇甫鷹揚難掩氣沮的聲音道:“好你個小鶯兒,手腳倒真是快,難道不怕我不肯幫忙?”
邢稚鶯嘴角微翹,心忖諒你也不敢,但轉念間又稍覺異樣,不知自己這究竟是哪來的自信。
對了,反正如果自己射不中,最後丟臉的還是他,鬼才信這家夥真會袖手旁觀呢。
邢稚鶯暗自得意,又向桑吉瑪爾瞟去,隻見她瞪圓了雙眼,片刻方艱難的道:“好……姐姐真是好本事,咱們再來比過。”
她說罷揚聲一喝,命人再次將兩隻箭靶向後挪去,眾人更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轉眼間箭靶落定,桑吉瑪爾神色稍緩,低眉訥訥的道:“不如這樣吧邢姐姐,這次咱們三箭齊發,如果還是不分勝負,便當作是你贏了,這樣好不好?”
邢稚鶯聞言詫喜,堪稱正中下懷,但麵上又不便就此應承,反而推辭道:“這怎麽好意思,正所謂客隨主便,如果真的不分勝負,應該算作姐姐你贏。”
桑吉瑪爾垂首赧然道:“我也不瞞姐姐,這一百四十步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再遠可沒法保證能夠射中。到時候反正比不過姐姐,姐姐不如發發慈悲,給我稍微留點麵子吧。”
她這幾句話的聲音壓得極低,邢稚鶯聽罷既是好笑又是慚愧,當下俏臉微紅的道:“那我卻之不恭了,姐姐還請穩定心緒、全力施為,切莫留手才好。”
桑吉瑪爾如釋重負,便即揚聲向周圍說了一氣,眾人隨後又暴出一片叫好之聲。
邢稚鶯隻怕皇甫鷹揚沒有聽懂,覷準時機向他比了個“三”的手勢,皇甫鷹揚麵色儼然,暗中卻以一線傳音應了聲曉得。
邢稚鶯心中大定,接著隻見桑吉瑪爾抽出三支箭來,同時搭在弦上,雙目緊盯著遠處的箭靶,神情也緊繃起來。
邢稚鶯知道桑吉瑪爾這下孤注一擲,必定要用出看家本領了。果然緊接著隻聽她一聲沉喝,三支利箭齊射而出,不及霎眼間已經同時命中箭靶。
眾人定睛看去,隻見兩支利箭左右各中紅心,最後一支卻稍稍偏出,隻落在中環左近,惋惜之餘頓時便發出一片唏噓。
桑吉瑪爾同樣大失所望,懊惱之下隨手將長弓拋在一邊,繃著粉臉退了下去,竟是連招呼都沒跟邢稚鶯打。
邢稚鶯見桑吉瑪爾如此,心中慚愧莫名,竟有些想打起退堂鼓來。偷偷瞥了一眼皇甫鷹揚,卻見他正目光灼灼的注視著自己,臉上都是鼓勵之色。
邢稚鶯猶豫片刻,耳聽眾人“章秋仙葩”的呼聲愈來愈響,終是暗道一聲無奈,揚手便將三支沒羽箭一起‘擲’了出去。
場中登時一寂,邢稚鶯本擬接下來又是歡呼如雷,孰料待了片刻,卻隻聽陣陣嗡嗡聲不斷傳入耳中,她心裏驀地一沉難道這下出了意外?
難以置信的向皇甫鷹揚望去,卻赫然見到他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多出一條沉雄硬朗的身影,而他的右腕正給這人牢牢擒在手中,半點動彈不得。
眼見“幕後黑手”竟給人家當場抓了現行,邢稚鶯哪還顧得上方才那三箭有沒有命中,腦海中隻是轟轟然的不知所措,一張俏臉也脹得通紅。
恍惚間猛覺手臂一緊,卻是被桑吉瑪爾抓了個正著,邢稚鶯驀地一個激靈,忙不迭的掙紮開去,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桑吉瑪爾沒想到邢稚鶯反應這麽大,怔了怔方細聲道:“好姐姐,謝謝你啦。”
邢稚鶯聽到這話,知道自己多半是輸了,魂不守舍之下輕嗯一聲,目光又忍不住向皇甫鷹揚那邊瞟去。
桑吉瑪爾見邢稚鶯神色有異,也跟著轉過頭去,隨即發出一聲歡呼道:“師父!您可算起來啦!”
邢稚鶯嬌軀一震,方才她心神激蕩,還沒來得及細看,難道那人竟會是瑞陽子?詫異間隻聽一聲輕笑,微帶沙啞的聲音傳來道:“笨丫頭還好意思在這兒大呼小叫,剛剛為師的臉都差點讓你丟光了。”
說話間但見那人拽著皇甫鷹揚走近過來,似曾相識的眉眼中微現醉意,卻不掩一派英風豪氣,舉手投足隱見大家風範,正是昆侖派擎天宮上德殿掌殿,道號瑞陽子的常萬裏。
桑吉瑪爾聞言暈生雙頰,迎上前去撒著嬌道:“那是徒兒一時失手了嘛,正所謂‘人有失手、馬有失蹄’,總之情有可原不是麽?更何況比到最後,結果還是徒兒贏了呀。”
她說罷又向邢稚鶯投來感激的一瞥,邢稚鶯知道桑吉瑪爾誤會自己故意讓了她,一時之間更覺啼笑皆非。轉眸向皇甫鷹揚看去,隻見他正緊繃著臉,好像在思忖對策的模樣。
眾人看到常萬裏出現,登時又激起一片歡呼,原本那份略顯尷尬的靜默,至此終於被衝得煙消雲散。歡呼中更不乏“章秋仙葩”之聲,想來自然是“小菩薩”的忠實擁躉了。
邢稚鶯見常萬裏不住的向眾人微笑點頭,卻並無揭破真相之意,心中一塊大石總算落地。剛要上前參見敘話,卻聽常萬裏向桑吉瑪爾笑道:“還不趕緊牽你家那頭牛祖宗回去,等著白送給人家不成?”
桑吉瑪爾這次雖然經曆了一番波折,但好在最終還是保住了女箭神的稱號,歡喜之餘粲然一笑道:“是啦,那勞煩師父替徒兒招待一下陰陽大叔和邢姐姐,徒兒去去便回。”
她說罷虛施一禮,隨後一溜煙般飛身而去,常萬裏見狀歎口氣道:“還是這麽風風火火的,也不跟我介紹一下這‘陰陽大叔’和‘邢姐姐’是何許人,那可要怎樣招待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