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0章 玉顏血染
魚妙荷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又轉向童樺道:“我要走了,請你讓開。”
童樺依舊涎著臉道:“美人~其實咱們可以……”
魚妙荷更不多話,驀地反手一刺劃在自己臉上,登時便留下一條長長的血痕。
這下非但童樺立刻愣住,慕雲和餘冰如也不禁驚呼出聲,賈希仁更加嚇得臉色慘白,戰戰兢兢的道:“魚女俠你這是唉!在下這回真是百死莫贖了!”
魚妙荷神色不變,依舊向童樺道:“這裏沒什麽‘美’人,請你讓開。”
童樺終於露出幾許訕訕之色,喉中幹咳一聲,瀟灑的一閃身道:“請。”
他這句話倒說得沉穩幹脆,全不同於先前的輕浮戲謔。魚妙荷也不正眼瞧他,冷哼一聲徑自出門而去。
慕雲和餘冰如不敢怠慢,隨後緊緊跟上,耳邊隻聽賈希仁忙不迭的吩咐手下送行,語聲中猶帶著幾分顫抖。
慕雲滿心鬱悶不已,幾步追上魚妙荷道:“前輩且慢!那狂徒這麽輕侮你,咱們怎麽能忍氣吞聲?”
魚妙荷腳步不停,隻是淡淡的道:“既然技不如人,一味糾纏也不過是自取其辱,那又何苦來哉?”
慕雲見魚妙荷臉上的傷痕正在滲出鮮血,痛惜之下脫口道:“那狂徒未必是我的對手,前輩遭他逼迫至此,我……豈能放他幹休?!”
魚妙荷為之一哂道:“渾小子大言不慚,可別以為我沒看出你剛才吃了虧。何況我隻是皮肉之傷而已,哪用得著你這麽激動,難道不怕小餘姑娘吃飛醋?”
慕雲臉上一熱,窘迫之下隻聽餘冰如咳聲道:“前輩所言不差,咱們眼下形格勢禁,暫作隱忍也是無奈之舉。”
魚妙荷拍拍胸口,似笑非笑的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小餘姑娘你也氣得不輕,要來一句‘前輩所言不差,晚輩真的吃醋了’呢。”
這下可輪到餘冰如羞窘無地,不由得嗔聲道:“前輩你……你的傷還是先處理一下吧,不然隻怕會留下疤痕的。”
魚妙荷微微一笑道:“無妨,我出手自有分寸,何況也不是第一回用這招了,哈……”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大門前,卻見兩名漢子正抬著一隻朱漆木箱走進,當先一人打眼覷得分明,錯愕之餘仍是畢恭畢敬的道:“魚女俠這是要走嗎,是否要小人稟報賈副幫主,再加派一些人手護送?”
魚妙荷本待不理,轉念間卻又心中一動,便向那漢子和顏悅色的道:“你們抬的這是什麽東西?”
那漢子恭聲道:“回稟魚女俠,這是河東項王送給咱們五蟒幫的禮物,咱們正要抬到後麵倉庫裏去。”
魚妙荷眨眨眼道:“你說的是項王吧?”
那漢子一怔道:“不錯,正是河東……”
魚妙荷不待對方說完,已自一挑眉道:“好啊,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敢叫人家‘項王八’,不怕項王使者教訓你嗎?”
那漢子又是一怔,醒悟之際啼笑皆非的道:“這……魚女俠明鑒,那項……項‘王八’,可是您自己說的啊。”
魚妙荷不屑的道:“哦?所以你是在指責我了?那要不要跟你們幫主他老人家告個狀?”
那漢子禁不住打了個哆嗦,心道這才叫病從口入、禍從口出,無奈期期艾艾的道:“小人哪敢指責魚女俠,那便算是小人說的吧。”
魚妙荷哧的一笑道:“不錯,算你上道,咳……這箱子挺沉的吧?”
那漢子遲疑著道:“其實不算太沉,但也不算太輕,畢竟是項王他老人家的禮物,嗯……輕重正好。”
慕雲聞言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聽這位說話的圓乎勁兒,假以時日必定也是一根老嫩正好的油條啊。
魚妙荷卻早有計較,當下便顰眉道:“不對,我瞧這箱子可有古怪,你們這麽稀裏糊塗的抬進去,待會兒怕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那漢子唬了一跳,結結巴巴的道:“怎麽可能?魚女俠您別開玩笑啊。”
魚妙荷瞪了那漢子一眼,滿臉嚴肅的道:“誰有心情跟你開玩笑,小哥你年輕識淺,不明白江湖險惡,差點便鑄成大錯了呢。”
眼見那漢子還在遲疑,魚妙荷索性翻翻白眼道:“我是看你們幫主他老人家的麵子,這才好心提醒的,小哥可別把好心當成驢肝肺。”
那漢子為之一滯,頓了頓方試探著道:“那依魚女俠之見,咱們應該怎麽辦?”
魚妙荷一本正經的道:“簡單,咱們先把這箱子抬到外麵,找個僻靜所在查驗一番,倘若真的沒問題再抬進來,如何?”
那漢子略一思忖,卻是麵現難色的道:“魚女俠說的也有道理,可咱們是不是先稟報賈副幫主,再由他老人家定奪?”
魚妙荷撇撇嘴道:“你們賈副幫主正陪著項王使者吃飯,所以你打算怎麽稟報?”
那漢子登時噎住,訥訥間隻聽魚妙荷冷哂道:“小哥不會是怕我私吞這箱禮物吧?哼……我如果真想要,你們幫主他老人家一定會雙手奉上,還用得著巧取豪奪嗎?”
那漢子心道有理,便即恭聲道:“是是是,幫主他老人家早吩咐過,見魚女俠如見幫主。所以既然是魚女俠的吩咐,咱們自當遵從。”
魚妙荷點了點頭,先斥退送行諸人,又吩咐那兩名漢子抬了木箱,跟在蓬車後麵出大門而去。
不一刻離開鎮鼇府已有裏許,餘冰如終是忍耐不住,便壓低聲音道:“前輩這一番做作,究竟有何用意?”
魚妙荷得意一笑,輕輕撕下一幅衣袂,伸指蘸了一點臉上未幹的血水,在上麵寫道:“欲尋美人,自上太行。”
餘冰如稍一思索便知其意,好笑之餘又不無欽佩的道:“如此一來,五蟒幫跟刀劍封疆的合作隻怕要破局了,前輩果然好計。”
魚妙荷莞爾道:“這算什麽好計,明眼人一看即穿,隻能騙龔海通那夯貨罷了。”
兩女正自低聲計議,卻忽聽一聲暴喝傳來道:“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兩女聞言一怔,隨即卻啞然失笑,沒成想青天白日竟當真跳出了剪徑之徒,這可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