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最好的禮物
晚上的時候，趙餘的確依約來了秀吉苑。
“姑娘，我已經打聽出來了，沒什麽大事，你應該知道再過不久就是皇上的生辰。”趙餘笑道。
夏陌卻依舊不明白，等著他接下的說辭。
趙餘接著說:“”到時候免不了一些王公大臣，以及一些他們的女眷都會進宮來參加皇上的生辰宴會，太後娘娘是怕到時候哪個小姐公子不小心進到了那裏被驚嚇到。所以提前把那裏封了起來。”
“原來如此，好，那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了。”夏陌既然懷疑裏麵的人不是尋常廢妃，那她對趙餘說的這個理由定是不信的。
但在事情還不完全確定之前，她以為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也沒有把自己的顧慮說與趙餘。
趙餘也不再多語，行了禮就回去了。
一片落葉輕飄飄地落在夏陌的肩上，她轉過頭低頭垂眼看著那片葉子，伸出手輕輕地拿在手裏看了許久。
一片葉子從發芽到長成，再到衰老凋零都是要經曆一段時間的，那她若想做成一件事也定是如這葉子般需要經曆一段時間，什麽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等時間到了，想要做的事情隻需要像風吹落葉般輕輕一吹便水到渠成了。
明白了這些夏陌也不再急於求成這件事，她把手上的樹葉丟在地上，隨它如何飄蕩，便一個人回了秀吉苑。
隻是可憐了趙丹陽，她還要一個人孤零零的等著。
夏陌回到秀吉苑，還沒走進房間，便聽到裏麵的人在談話。
一個人說:“聽說咱們皇上的生辰宴會上每個後宮中的女人，見過皇上的，沒見過皇上的都想著如何在那天大放光彩，讓皇上一眼就注意到她呢。”
另一個人又開口了:“還有還有，聽說那天就連各位王公大臣，王侯將相也都會使盡辦法討好皇上的。”
“不過，我聽說，咱們皇上可是到如今為止還沒寵幸過哪個人呢。”
“咱們皇上不會是那個吧？”
“什麽？”
“就是那個……他不會喜歡男人吧？”
“噓……別說了，你找死啊！讓別人聽去傳到皇上耳朵裏，你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咱們皇上後宮中今年才有了那麽幾個人，他忙於國事肯定是還沒來得及。”
“也是，不過，這段時間肯定咱們也有的忙了。”
……
夏陌隨後進去，芷梔忙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坐到床上:“陌姐姐，我們正在討論皇上生辰的事，你在玉清宮當值想必也聽說了吧。”
其他的宮女也都附和:“是啊是啊，公主殿下是不是也在準備皇上生辰的禮物？”
夏陌,道:“嗯，公主還不知道準備什麽呢，正發愁呢。”
一人說:“也是，咱們皇上從小便那麽金貴，什麽好東西沒見過，肯定什麽禮物都不稀罕的。”
一眾人又開始各自討論起來。
芷梔悄悄地問:“陌姐姐，靜心園的事，怎麽樣了？”
夏陌淡淡回道:“那件事要停一段時間。”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芷梔從不問夏陌不告訴她的事。
夏陌這時候又想到白日裏皇熙玉說的那件事，看來為今之計隻有先幫她把這件事辦了。
說不定經此一事，皇熙玉會對她改觀，她在宮裏辦事也會少一個絆腳石，說不定皇熙玉哪天也能幫她一把。
那就好好想想皇熙何得到什麽禮物會高興吧。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到有什麽東西會真的使他高興，她所了解的他少之又少，在他心裏恐怕除了這皇權，天下，不會有什麽了吧。可這些都是他已經得到的。
“對了！”夏陌突然腦袋一轉，竟不自覺喊了出來。
還在收拾床鋪的芷梔一怔繼而一臉茫然的放下手中的東西，看著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的夏陌:“什麽對了？陌姐姐。”
夏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過於激動了，也不再坐在那裏，開始像芷梔一樣收拾床鋪準備睡覺:“沒什麽。”
“嗯？陌姐姐今天真怪……”芷梔也沒有再問，隻是一個人自語道。
夏陌是因為突然想到皇熙何唯一一個除了皇權天下之外最在乎的東西。
那就是他的母妃。
雖然說夏陌不能讓他的母妃複活，重新站在他的麵前，但她卻可以找一些與他的母妃有關的東西。
比如皇熙玉本人。
夏陌心裏想著，既然他們是兄妹，那小時候一定有一段時光是同在他母妃身前度過的，至少有那麽一刻是。
就是因為想到了這裏她才會如此激動，這樣一來就可以直接去問皇熙玉，然後再根據那些故事製造出一個禮物來。
想著這些，夏陌像是解決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今晚睡得極其安穩。
一大早就起身穿戴整齊去了玉清宮。
夏陌來到的時候皇熙玉還沒有起來，但聽到夏陌有了辦法，一骨碌就從床上起來了，衣服還沒有穿好就讓夏陌進來了。
夏陌規矩站在她麵前，皇熙玉高興的說:“快說，想到什麽了？”
夏陌抬起頭，看著她，問道:“公主，您可還記得先賢妃娘娘，就是皇上的生母？你小時候可與她有過接觸？”
皇熙玉聽到她提起那人，麵上先是一副不解，而後又顯露些悲傷:“自然是記得的……賢妃娘娘她是一個很好的人，小時候我每次去蘭芝殿找皇帝哥哥，她都是笑著來迎我，對我也像對親女兒一般。你問她幹什麽？”
皇熙玉第一次說話沒有用‘本公主’自稱，而是用了‘我’，看來她與先賢妃的感情也是極好的，對她應該是極尊重的吧。
夏陌開口:“嗯，回公主，依奴婢看，想要送一個令皇上高興的禮物要從先賢妃娘娘入手。”
“怎麽說？”
“您看，想必公主您從小和皇上一起長大，你應該了解皇上最開心的一段時間就是和他的母妃在一起的時光，而之後的時光他卻極少有那麽開心。”
皇熙玉很是讚同她的說法:“嗯，你說得對。”
“況且他生來高貴，什麽貴重物品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提，而如今他要什麽有什麽，可唯獨缺少那一份親情。公主若是能讓他感受一次親情，那將會是他得到的最好的禮物。”夏陌接著娓娓道來。
皇熙玉聽的極其認真，也非常認同她的想法，同是皇族之人，這點想來她也是深有體會的，聽夏陌如此說，她不僅對麵前這個一直以來視為仇敵的女人刮目相看。
“那本公主該如何做才能讓他感受到你說的親情呢？”
“公主您好好想一想有沒有什麽東西是您和皇上還有先賢妃娘娘共同的回憶。”夏陌淡淡回道。
皇熙玉眼睛轉了轉，又在房裏走來走去，嘴裏還念叨著:“共同的回憶……”
突然停在那裏，猛的轉過身來:“有，小時候賢妃娘娘帶著我和皇帝哥哥做過一次餃子，我記得當時皇帝哥哥隻有八歲，而我也隻有六歲。那天是除夕夜，我去找皇帝哥哥玩，當時看到賢妃娘娘正在包餃子……”
她停頓了一下，坐在了床邊，眼裏笑著，也讓夏陌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
那時候的皇熙玉就像是一個孩子，她提起那些事的時候是真的在笑，笑的那樣開心。
她繼續:“當時在宮裏我從沒有見過身居高位的娘娘會自己親手做這些事情，而賢妃娘娘是我見的第一個。”
她說話的語氣裏透露著新奇，溫暖。
“她對我說，自己做的吃著才香，才有年味。她還笑著親切的對我說‘玉兒要不要也跟著做’。我當時還小就說‘玉兒不會做’。她就說‘不怕，我教你’。皇帝哥哥在一旁待著，看賢妃娘娘手把手的教我包餃子，也硬是要賢妃娘娘也教他……”
她說著突然歎了口氣“唉……那時候的時光真好……”
她們彼此都沉默許久。
皇熙玉是因為陷入了回憶無法抽身，而夏陌也陷入了沉思。
他們小時候的時光都是那樣的美好，而自己的卻是最痛苦的時光。
她的母親從來不過任何節日，更不要說帶著她做什麽東西。
她的小時候就隻有無盡的練習，無盡的仇恨。
而她的母親也隨著她一直痛苦，到現在還在繼續著無盡的痛苦……
想到這裏夏陌眼裏突然冒出了許久不曾顯露的仇恨。
皇熙玉突然打破了這份沉默:“那我就在那天給皇帝哥哥包一盤餃子，想來他吃了應該會很高興吧！”
繼而拉住夏陌的手:“謝謝你，你想要什麽，本公主都可以滿足你！”
夏陌這才回過神，差點忍不住殺了她，最終還是按耐住了:“不用了，公主高興就好，奴婢沒什麽想要的，就是想回去休息。”
她想趕快出了這宮殿，因為她怕自己忍不住……
皇熙玉笑:“好，本公主準你回去休息，你若是以後想到什麽想要的盡管提！”
“謝公主，奴婢告退。”
夏陌行了禮便急匆匆地出了玉清宮。
皇熙玉隻顧著高興，並沒有發現夏陌有什麽變化，所以並沒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