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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2章 她扭頭,想掙脫他的懷抱

  高山、遠水、叢林、小溪、又長又筆直的公路……這大半個月裏,便是原芷藍的足跡。


  沒有證件也有無證件的遊法,不買票,單車或者走路,或者隻需要一個身份證號都不需要核實這個證件是不是真實的旅行團。


  這兩年在寺廟裏每個月都會有一筆根本花不出去的補已,存下來也不算低。


  她一直要與人交談,在路上無論有誰與她說話,她都會回,哪怕是登冬徒子。師父在極力的遊說她,她便不能辜負她。買了一個新手機,好多年再一次拿起這種東西。


  其實寺院沒有那麽嚴格,像雲慧他們私下裏都有手機,除了鬱清秋,她也沒有誰可聯係,索性就不要。現在就是拿來給師父報平安,二十多天,她過得非常充實,每一天都在路上。


  走走停停。


  見到了車禍,見到了死亡,也見到了夕陽下奔跑的歡聲笑語。看到了落葉,也看到了新生的種子上穿插過來的陽光,


  快要到深秋,天氣很不好。


  冷。尤其是鄉下,四麵環山,更是冷。她和一個同伴一起住在不怎麽幹淨的賓館裏。


  她坐在床頭,看書。風吹著門在哐當哐當響,另外一個同行的小夥伴很害怕。


  可她每每抬頭,都能看到原芷藍淡定看書,嫻雅寧靜,燈光下她的五官,有著驚人的美。


  “你不害怕嗎?”


  原芷藍本來是要一個人睡一個屋子,因為隻有這種小地方,不正規,才不要身份證。


  臨睡的時候,來了她,因為怕。


  原芷藍就讓她進來。


  “沒什麽好怕的。”她放下書,看門實在是晃動的厲害,起床,推了一個桌子過去擋著。把窗戶緊閉,屋子頓時安靜了不少,今晚風太大了。


  “現在好了,睡吧。”


  “謝謝,你真漂亮。”


  原芷藍笑笑。


  繼續坐在床頭,夜晚安靜,人倒是靜不下來,心裏頭雜亂,於是隻有看書。


  這一看,就是半夜。


  她才強迫自己睡去,又是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夢裏有他,有原繼中,有鬱清秋……


  醒來的時候,天才剛剛亮,對麵的女孩兒還在睡,四仰八叉,睡相很豪放。


  也真是放心。


  原芷藍去收拾好自己,回來後,女孩兒還在睡。這種地方,治安不好,她也不敢提前走,就在房間裏守著。


  等到女孩兒醒了,才和她一起下樓。


  ………


  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接下來沒有同伴可行,旅行團也結束。她騎著車,胡亂的遊走。


  回到市中心,去看看鬱清秋也好,不知道她過的怎麽樣。


  走到了羊腸小道,看到了湖泊,停下來。秋天的風太冷清,吹的人,皮膚都在疼。


  她站在岸邊,忽然想起那一年鬼使神差的去了大橋……


  恬恬一笑。


  死不可怕,但她沒有那麽想死。


  前方有人喊救命,她看過去,是一個女人在哇哇大哭,然後要往水裏跳,水中掉下去了一個孩子。


  原芷藍沒有多想,跳下去,“你別動,我來!”她對著婦女大喊一聲,因為婦女不會遊泳,從她跳水的姿勢就看的出來。


  婦女嚇了一跳,不動。


  她遊過去,把孩子拉過來,快要到岸邊的時候,有東西纏住了她的腳。


  婦女沒有注意到她,隻想著把孩子抱上案,孩子在大哭,她也哭。


  於是安慰,沒有發現,在水裏餡的越來越深的女孩兒。


  等到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浪水卷到了中央,隻有一個頭發。


  “救命啊救命啊!”她扯開嗓子喊,可這旁邊根本沒有人!


  “有沒有人!”嗓子已經出現了破音,正值慌亂焦急時,有一輛白色的車子竄了出來,車子都沒有停穩,男人下來,一躍而下。


  ………


  那時,他不知道水裏的就是原芷藍,隻是覺得有人在呼救,他需要去做什麽。


  把她撈起來,她已經休克昏迷。


  【我看到她那次,她正準備跳橋自殺。】


  這句話忽然就襲了上來,他指尖發涼,就覺懼意籠罩。


  做心髒複蘇,排出她肺腔裏的水,彎腰,人工呼吸。


  她咳了幾聲,慢慢轉醒。


  藍藍的天,幹淨的沒有雜誌。他的頭伸了過來,發梢還在滴水,順著他的側臉往下,筆挺的鼻梁,涔薄的唇,如畫的臉頰,還有溫柔的深眸。


  她一下子怔住。


  視線開始恍惚。


  原南風把她抱起來,她貼著他的胸口,感覺到了他雜亂的心跳,砰砰砰……


  好像在害怕。


  他一言沒發,抱起她,到車裏。婦女抱著孩子過來,“她沒事兒吧?”


  “沒事兒。”原南風把她安置好,回頭,“謝謝。”上車。


  婦女看他不想多交談的樣子,她也把嘴裏的話給憋了下去。


  ………


  車上,都沒有說話。


  原南風下頜線繃的很緊,他的那種緊繃的心跳一直沒有消除。


  原芷藍坐在副駕,閉眼,什麽都不看,什麽都不想。就是覺得……她的小包跟著毀了,掉進了湖泊。


  裏麵有手機,還有幾件衣服和書,都沒了。


  去了最近的一個醫院,隻有腳上有點劃傷,其他沒有什麽。


  不知道這是哪個鎮,隨意的去了一個酒店,讓本地的服裝店送衣服過來。


  原芷藍在裏麵洗澡,原南風在陽台上,無數次的拿起了煙,又無數次的放下。


  最後一次,煙在手心裏已經成了灰燼,不是特意去捏,是手抖所導致。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變,就要她活著,從以前到現在。


  今天,如果不是去找他,走了那條道,不是看到水裏有人,或許……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胃又開始疼。


  他臉色微白。


  ……


  算算時間她應該快洗好,去反鎖了門。正好她出來,衣服沒有送到,隻有穿浴袍。


  其實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高挑,清麗脫俗。隻是不一樣的是,現在的她,不再笑,也沒有那麽多的情緒。


  站在他的麵前,出水芙蓉。他心頭癢的很,但停駐不動。


  “去坐一會兒,或者躺著,我洗完澡出來一起吃飯。”


  她沒有什麽回應。


  ………


  原南風洗澡非常快,隻有六七分鍾,不敢洗久。出來後,她坐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書。


  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拿電吹風過去,把她的浴巾拿下來,她側頭,“我自己來。”


  電吹風是開著的狀態,她這麽一側,風正好吹在了胸口,於是露出了一大片的肌膚。


  他把電吹風關了,她已低頭。


  這種事,就當沒有發生是最好。


  把她扶正,“我來吧,你坐好,貼著不舒服。”


  給她吹頭發的次數不少,數不清。以前在一起哪一次不是他。


  同居的那三年,他想偷懶都不行。


  她會把吹風機塞到他的手上,就要她吹。又愛幹淨,一天洗一次,他都吹出經驗來了。


  手指穿裙在發絲裏,恍惚裏好像回到了往日。還在南水苑,他二十三四,她十八九歲。


  心口忽然泛起了綿長的糾葛,剪不斷,理不清。


  放下吹風機,午餐來了。


  還有他們兩人的衣服。


  ………


  她的飯量還是很小,幾口就飽了。原南風喝了點熱水,胃也舒服了一些。


  “吃飽了?”


  她點頭。


  幾口而已,原南風看了她兩眼,到嘴邊的話又改成了,“那休息一會兒。”


  她起身。


  身軀實在是單薄,很瘦。


  他坐在餐桌旁,她還是在沙發。她不知道在看哪兒,他在看她。


  眼神纏綿而惆悵。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起身,過去。原芷藍睡著了,頭是一個很奇怪的姿勢。


  把她抱起來,準備放在床上。


  “別碰我。”她含含糊糊的時候,聲音都是冷淡的。其實她和言馳說話不這樣,也還是正常。


  原南風頓了下,又把她放下來。


  拿薄杯給她蓋上,他離開。等到她完全睡熟的時候,他才過來。


  坐在她的對麵。


  睡著了很美很柔靜,小臉不足他的巴掌大。就因為這些年沒有化妝品的侵蝕,所以皮膚還是很好,光滑細膩。


  在空氣裏泛著瑩潤的光澤,如同是初春下的花苞,帶著驚豔和神聖感。


  他心裏密密麻麻的如針紮……與她,不是說非要在一起,但很不喜歡現在這個狀態。


  是尼姑也好,是凡人也罷,他要知道她的狀態,知道她的處境。


  低頭。


  在她的額頭,烙下一吻。


  隻有一次,沒有第二次,怕驚擾了她。


  ………


  下午三點,原芷藍醒了。


  抬頭,男人在窗外坐著,側麵,一條腿弓著,一條腿隨意伸直,依然邪肆,依然帥氣。


  陽光穿過他的臉頰,恍惚裏,那剪影不像是真人。


  是剛剛睡醒吧,所以她愣了一會兒。


  他察覺到了,回頭,唇勾,似笑非笑,“醒了?”


  她沒動。


  他進屋,把衣服拿給她,“去洗洗,附近有公園,一起去散散步。”


  “我不去。”


  他蹲下,眉眼柔似春風,拂麵而來的都是愜意,“呆在屋裏看劇?”


  她沒說話。


  “外麵沒有風,很舒適,走。”


  ………


  深秋的公園,有萬物歸根的滿足,也有常青藤的鬱鬱蔥蔥,還有形色匆匆的人。


  小孩兒吹的氣泡在空氣裏充當最炫麗的色彩,又美,又祥和。


  原南風從來沒有逛過公園,這是第一次。和她保持著抬胳膊就能拉手的距離,但始終沒有碰她一下。


  兩人行走,如一幅畫,有人頻頻回望。


  三五個大男孩兒在搶皮球玩,對著他們衝過來。原南風本能的把她往懷裏一拉,護著,一群男孩兒跑了過去。


  他低頭。他是要去問有沒有碰到她。


  她扭頭。她是想掙脫他的懷抱。


  不想,就那麽吻上了她的臉頰,離她的耳垂,不過幾公分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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