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她死時,屍骨不全
看守所失火,先鎮壓,然後選擇性的把消息放出去,因為是半夜所以所有消息來源都不會太靈通。這一~夜,原南風無數次的逼問原繼中到底做了什麽,父子倆一夜沒睡。
淩晨五點,原南風已經沒有了耐心拉著原繼中去了警局。當著好幾個警察的麵,在網上實名注冊了微博……這個用意已經很明顯,如果原繼中不說,罪名一定會落實。
原繼中就看著他,定定的看著,不怒也不笑,就說了一句話,“你我父子一場,為你,我一輩子不再婚,如果你下得去手。我倒了,你就是天,你想和她怎麽樣我都管不了,但你記著,隻要我活著,你就別想和她在一起。”
此時的原南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額頭、頸脈、手背的青筋都在急速跳動,眼晴裏狂風欲來。兩名警察看他這樣,情不自禁的就護住了原繼中,以免他動手。
“我和她在不在一起,跟任何人都沒有關係!不要再拿父子關係來牽掉製我,你應該明白,我並不想做你兒子,說她在哪兒!否則……”
“你曝光吧。”原繼中打斷,那表情像是視死如歸。
原南風的心裏咯噔一下,他的不安就在這一瞬間轉為了驚恐。若原繼中什麽都不在乎,那隻有一個可能,原芷藍已經無力回天。
他筆挺的身軀徒然有幾分彎曲,呼吸急~促。他衝過去,但被警察攔著,目充滿了血,“原繼中。”他一字一句,每一個字都咬得很用力,“你的一切條件我都答應,但不能讓她死。”
原繼中看著他在隱隱發顫的腿,唇抿著,眸中似恨鐵不成鋼,又似不忍心,可他在緩緩呼一口氣後,依舊道,“我沒有任何條件,而且我不知道。”
原南風一個步子衝上去,卻又被摁了回去。幾經喘息,他調整好自己,起來,看著他,眸中那血已然有了狠勁兒,“那我就不再客氣。”
原繼中沒動,看著他,眼晴都沒眨。
原南風撥號碼,就差最後一個數字沒有摁下時,原繼中蒼桑的歎氣聲又來,“兒子,原諒你~媽。”
他的手指一頓。
“那時年紀小,確實有些不懂事,但過去也就過去了,原家哪個孩子有過多少父愛母愛,你除了缺少母家,其它都有。她也就是一個女性,有夢想很正常。我都不介意,你就更不應該介意。”
原繼中的眼晴一下子變得很柔和,似有寵愛在裏麵,“另外公司該賣的我都已經賣了,沒有賣的也是原家人在打理,到時候他們會把原家交到你手上,還有你爺爺奶奶……”
微微停頓,眸中有生疼感,“送回新西蘭,別留在這兒。”
原南風捏著手機,幾乎要把手機給捏碎,全身僵硬,肌肉冷硬,看著他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是在交代後事?”
“你不是要爆光麽,我總要交代。”原繼中淡淡一笑,好像有幾分看穿紅塵的無畏,“我從來都不怕原芷藍,她也不足為我懼。如果她是我們父子對奕的籌碼,那我先輸。”
心裏頭飛掠過的洪水猛獸好像在突然間就掉入了涼涼的水裏,浸泡著他,皮肉都翻開,水衝刷著他的森森白骨。於是怒火與暴風雨都沒有了勁頭,隻有撕心裂肺。
【原南風,救我。】
【為了你爹,你真的完全不顧我?你真的把我放在了所有的後麵,權勢和利益……】
啪。
他單手襯在桌子上,手指彎曲,在隱隱發顫,像被攻擊下來的獸,扭頭,聲音沉戾得從喉嚨裏滾出來時,讓人感覺到了藏在他身體裏的刺,“她在哪兒。”
這是哀求。
“我不會和她在一起,我隻是想讓她活著。”
原繼中接手原家許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沒有皺什麽眉,他的心頭肉也就是這個兒子,為兒子他能狠下心來做很多事情。他從來沒有做錯過,唯一錯的就是沒有阻止他和原芷藍在一個屋子裏,唯一錯的就是之前的幾次,沒有親手一切要了她的命。
“我不知道。”四個字,咬著牙說了出來。
原南風看了他足足有兩分鍾,這兩分鍾誰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心理,或許是世界傾倒的災難。
他站起。
光線不是很亮,他的身影依舊挺撥,隻是微透著些不穩,“我實名舉報原繼中非法囚禁未成年少女,並猥褻,及惡意殺人。”聲音低沉,字字清冽。
警察一愣,然後拿起紙筆,記錄。
原繼中臉上的血一點點的散去,最後如白紙,最後的最後,他笑了。
原芷藍這次回來,其實他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所有的證據以及原芷藍一萬句的說辭,都抵不上原南風這句話。因為原芷藍那一邊,他有辦法讓她無法開口,可他的兒子,他卻辦不到。
……
早上七點。
城西看守所失火致一人死亡的事情才從網絡上爆開,但該方卻並沒有通報亡者的具體消息。
原南風在看到這新聞時,忽覺身體裂開了一條縫,趕過去。看守所的擋案記錄裏沒有人名,隻寫了女,年齡22,因無證駕駛出車禍致人死亡而進看守所。
原芷藍沒有戶籍,無證駕駛也說得通,但她那張臉現在有誰不認識,稀裏糊途的怎麽可能會關壓。
為了不讓他找到,原繼中煞費苦心。
但半夜已經把她送到了醫院,原南風趕到醫院……最後又直接到了殯儀館,正在火化。
此時,是早上九點。
他在火化程序那裏看到了原芷藍的所有信息,非常完善。原南風捏著那張紙,竟一動沒動。
“這是我寫的。”百裏出來,眼裏很紅,不知是被高溫烤的,還是什麽。他看著原南風,眼晴幹澀得發疼,“我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燒得不像樣子,麵目全非,手上及腳還戴著銬子,因高溫讓手銬烙進了皮肉……”
百裏微頓,聲音嘶啞得厲害,“右手筋骨都斷開,死時屍骨不全。”
他閉了閉眼晴,五官抽搐,“人是我拉來的,你負責安葬吧。”
原南風抬頭。
百裏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他站在門口,逆光而立,看不清他的臉,卻總感覺他一直都沒有喘氣,似氣若遊絲。
“真的死了?我不信。”
他費盡心思,一心要她活著,隻要她活著!
“原南風。”百裏的聲音腐朽無力,牽動著心髒上的筋管般的痛苦,“我喜歡她。”他停頓,又開口,“因為你,因為你爸,我隻能喜歡。我拚了命的也想讓她活著,活在哪兒都行。”
這番話隻有一個中心思想:她是真的死了。
原南風忽然一退,背撞向門板,哐啷一聲,臉,死灰死灰。
下一秒,他站起往後麵跑去,隔著一片青磚牆壁就是火化的地方,高溫透過牆壁跑到了這邊。可他跟本進不去,門緊閉,裏麵是高溫融爐,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人推進去是完整的,出來後就是一堆白灰。
“原芷藍。”他嘶吼了聲,手拍打上了青磚,滾燙的一下子就聽到了滋滋聲。百裏也過來,站在他的身後,沒有阻攔,定定的看著他的喃喃自語,看著他燙傷的手,看著他逐漸彎曲的腿,看著他跪了下去,看著他痙攣抽搐……
百裏閉上了眼晴,久久沒動。
……
那年9月18,他從陽台上進來,小女孩兒一身紅色的睡衣,盤腿而坐。屋子裏黑暗,隻有她手臂散發出來的白皙照亮了他的眸,小女孩兒很漂亮,又很有個性。
他說不救,她說滾,絲毫沒有求情的意思。
後來把她救回來,她霸道了霸占了他的床和他的衣服。14歲的孩子已見美人胚子,後來他總是聽原野來說一說小女孩兒的情況,學習好。
原野的匯報裏除了學習好,好像也再沒有其它。
那一年她18歲,他從街頭走過小女孩兒正在揍人,校服的上衣及休閑褲,眉目清傲,打人時微微露出一些陰狠來,一招一式,瀟灑漂亮,那時,心口蘇麻。
那時,他的心就被小女孩兒給撞了一撞。
什麽時候才喜歡,或許是18歲把她救出來時,又或者就在那個時候,你看,他和原繼一樣的不正常,她不過十幾歲,他就想霸占。
……
小女孩脾氣真的不好,他說什麽她反正不聽就對了。和外麵那些妖豔女人就是不一樣,尤其是抱著她的時候,那柔~軟的身體以及香噴噴的味道,千金不換的美~妙。
“我自己掙的錢,連本帶利180萬,給你。”
“不要摸我。”
“幹嘛又親我。”
“不要抱那麽緊。”
“原南風……再過一段日子,我就不想嫁你了。”
“那小丫頭把錢都給了我們,說讓我們花,不要客氣。”爺爺奶奶說。
“原南風,你對不起我。”
“四個月,是個女嬰,在胎中便停止發育。”
“……”
腦子裏好多好多聲音都是她,嬌俏的、軟綿的、勾人的、憤怒的、失望的……
“我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燒得不像樣子,麵目全非,手上及腳還戴著銬子,因高溫讓手銬烙進了皮肉……”
“雙手筋骨都斷開,死時屍骨不全。”
忽然就被人拉起了一根筋,從他的頭頂開始抽離,他掙紮嘶叫,似皮肉剝骨,痛不欲生。
“南風,原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