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和他一時興起，沒有愛情
原芷藍在人群簇擁裏看著他們離開，看著他護著自己的父親上了警車。
她不知道這個視頻是怎麽突然爆出來的，或許……或許是宋雙良和他們原家的關係徹底搞僵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
這事兒總要了結的，站出來，指責罪犯，其實也不需要多大的勇氣，平平淡淡。
“放屁，明顯被人包養，都有目擊證人。就在南水苑的那個小區裏，天天在一起，有人親眼目睹原南風買套。”
“你們還不知道吧，她還做過人流呢。”
“……”
原家人一走，她就成了靶子中心。你以為真的有人同情你麽，不，同情你的都在網絡上，這兒來的，都是想挖掘真相的，越殘酷，他們越喜歡。
長時間在社會裏侵泡的人，很難保有一顆善良的心，即便是想善良，可在金錢流量麵前，也不值得一提。
這個社會，現實的讓人可怕。
“原小姐，請問您怎麽會姓原呢，是巧合嗎？但是現在在派出所已經找不到您的戶籍，和原南風到底是什麽關係？”
“你…真的還是個小姑娘嗎？是不是原南風想要保護你，所以才這麽說。”
“你們是情侶還是什麽？為他懷孕又做人流，是喜歡他？”
“……”
好多好多問題。
宣紙的後背其實早就被汗水濕透，可她依然身軀筆直，不怒不笑，不卑不亢，那眼睛仿佛是狂風刮過後的平淡。
這些問題，她沒有打算回答。
“原小姐，你和原南風，是愛情麽？還是別的？”
原芷藍準備抬腿走，在人群之外，警車之前，那少年額頭都是血，身姿修長，看過來，看著她。
好遠，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卻能感覺到他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深長複雜，千言萬語，還有糾纏著血脈的情愫。
心如刀紮。
那一年，她喝醉，說沒有人喜歡她，他抱著她說：誰說沒有人喜歡，我喜歡你。
後來他調情，說我最喜歡你。
再後來他肉麻，說我最喜歡我的寶寶。
那一晚，他高燒，抱著她，說我愛你。
他對她說了兩次滾，又不止兩次的把她弄到她的身邊。
她無數次的下定決心離開，他總能讓她的心防塌陷，讓她……變得和媽媽一樣，沒有出息，沒有理智。
前幾天，他說，說分手是氣話。
他是個情感外放的人，說了，又做了。
她也看著他，視線在空中交匯。
她還是他喜歡的模樣，紮起了頭發，露出了脖子，他也是她眷戀的，帥氣卓然。
她遲遲不回，有人不耐煩。
推了她一把，百裏一下衝過來把她護著，騷亂裏她頭發亂了，青絲滑下，遮住了脖子。
“原小姐，不好回答嗎？”
“好回答。”她清涼的聲音傳遍了每一個角落，“我和原少爺，不過一時興起，沒有愛情。”
就這樣結束。
她轉身，在警員的護送下離開。
還沒有走出原氏的地盤，警察來了，要她回警局做筆錄。
……
這個筆錄做的時間很長很長，一天一夜，因為涉及的人，不是小人物。
把宋雙良也給提了過來，他矢口否認……怎麽否認得了。
他在警局裏，關於這事兒原本就是備案，他一直都是嫌疑人，隻是背景強大，所以沒有拍案定板。
走的時候，他聽到了原繼中蒼老的聲音，“聯係我的律師。”
想來，還是不服。
也是，這麽一個大人物，突然就倒了台，他一倒，原氏不知道要受多大的損失。但他也是幸運的，因為強奸未遂，所以可以少蹲幾年。
在警局這麽久的時間，就吃了一次盒飯，不是沒有飯，是胃口不好。
出來的時候，是晚上。
外麵是很久沒有見到的葉痕，還有……遠處的溫之存。
溫之存被自家保鏢攔著，但他還是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原芷藍。
“怎麽回事啊，你為什麽不告訴我，這麽久你都不聯係我，你個沒良心的。”
溫之存好像是哭過，眼圈都紅了。
“抱歉。”她看了他的後麵，還有溫之存的父母，看來把帶他回去的。
“走吧，謝謝你曾經的照顧。”
“我……”
溫之存話都沒有說完，又被保鏢直接給拖走了。一時間，她好像成了瘟神。
走向葉痕。
好久不見，他越發的沉穩，也是，31歲的男人了。
“很勇敢。”
“嗯。”
“很敬佩你。”
原芷藍胃疼，很難受，笑容都是破碎的，“走吧。”她若是勇敢，不會走到這一步，不會這麽難過。
原繼中在審訊室，這件事基本已經可以定罪，可她，竟絲毫開心不起來。
“我送你。”
她剛想說不用。
看到了葉威。
其實也不意外這這裏看到他，去年原繼中就說過，葉威會來接她回去，過了一個年，遲了這麽久。
“葉痕。”
他的聲音略顯粗狂，葉痕回頭，沒有叫他。若是在以前，會恭敬的叫聲姐夫，現在不必。
“你先回去，我找她有事。”
“我送就行。”
“這是我女兒，你一個外人不方便。”
葉痕諳諳咬牙，最後遞了一個名片給原芷藍，“給我電話。”曾經他是葉氏的二把手，葉威的小舅子，地位斐然，如今就是一個外人。
他抬步走開。
……
原芷藍再次上了葉威的車，餓了，看到街邊有麵，她說去吃。
葉威同意。
活了22年，葉威第一次陪她在小攤販那裏吃飯，一碗麵條。
她吃了一半，他一口沒吃。
可以想象，他一定吃不下，環境並不好。
“無望。”葉威摸摸她的頭，“可憐的女兒。”
可憐嗎？
嗬。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個世界上對她溫柔的，隻有那個不可能在一起的少年。
吃不下，走。
回到未來城。
葉威送她，進屋，葉威打量了一下房子，開口，“住的習慣嗎？”房子很小，100平方，委屈了點兒。
“挺好。”兩人坐在沙發，父女間原本就沒有什麽話題，今天這話格外的少。
“有錢用嗎？”他問。
很奇怪他會問這種問題，原芷藍以為，他會讓她收拾收拾東西跟他回家。
蘭城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如果葉威堅持，在這種脆弱的時候，或許她真的回了葉家。
在這兒受人蜚語，受人逼問辱罵，她並不能堅持下去。
“你想說什麽？”
葉威深深的看著她，坐過來，抱了抱她，“對不起，是爸爸虧待了你。”
她沒出聲，總覺得葉威也在同情她。其實他不應該是同情的，他應該震怒，然後去弄死原繼中。
這才是一個正常父親的正常反應。
他拍拍她的背，“給爸爸倒杯水，好不好？”
她不喜歡父親，但這個要求，一點不過分。她去廚房弄水，拿著水出來的時候，客廳裏沒有人。
桌子上有一張黑色的卡，不是信用卡，就是儲蓄卡，背麵貼著卡的銀行密碼。
她慢慢的蹲下來，坐在冰涼的地板，把卡拿起來，看著看著，淚，潸然而下。
她的親生父親，放棄了她。
讓她不要再回家。
在這個時候，把她丟在了這兒。不是信用卡，一張儲蓄卡，擺明了以後她在哪兒消費，葉家都不想知道。
她明白。
其實她明白的，葉家是什麽地位，她現在是什麽狀態。回了家，就會被刨根問底的揪出來。
網民的強大無法想象。
會讓葉家陷入到輿論裏，包括，葉聲晚參與其中。
包括，葉氏最早的夫人是如何死亡的，葉威又會淪陷。
所以，她不能回，隻能呆在這兒。沒有戶籍，沒有一切，和葉家脫離一切關係？
有的就是這一棟房子，一個手機，這一張巨額的銀行卡。
這冷冰冰的沒有溫度的東西。
原芷藍哭著哭著就想笑，屋子裏沒一個人，她的悲傷終於可以傾巢而出。
那心口絞著疼的，又豈止是撕心裂肺可以形容。
這段日子胃不好，哭久了就想吐，跑去衛生間，把剛剛吃下去的麵都給吐了出來。
門鈴響了。
她擦了一把臉，抹點口紅，顯得有氣色，把頭發挽起來，有精神。
去開門。
“怎麽了，怎麽這麽久才開門？”鬱清秋買來了菜和水果，她昨天來原芷藍不在，今天一天都不在，這才見到人，把她急壞了。
“上廁所。”原芷藍道，“你買了什麽？”
“你……哭過？”鬱清秋反問。
“沒有啊。”原芷藍故作輕鬆，“你教我做飯吧，我想學做飯。”
鬱清秋看著她，然後把袋子放下來，回頭，“芷藍。”
“幹嘛？”
鬱清秋不知道為什麽紅了眼眶，大概是真的心疼她吧，遇到這樣的事情。這個世界上有多少戀童p，又有多少人能站出來。
她是第一個。
“別這樣。”
“我怎麽了，我就是想學做個……”飯。
鬱清秋一下抱住了她，兩個人身材相當，個子相當，一擁抱，身體契合。
“我陪著你，不要逞強，想哭就哭。”
“我沒想哭。”原芷藍死死的掐著手指，她不會哭，剛剛哭過就夠了！
“好，那，抱一會兒。”
原芷藍沒有說話，咬著唇，眼眶水霧盈盈，但她一點聲音都未發出，一滴淚都沒有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