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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心裏痛,痛著痛著就笑了

  消失了整整三天,原南風的下巴長出了胡渣,奶奶看到他的時候,以為他三天三夜沒有睡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整整三天大概隻眯了兩三個小時,原家有權有勢,可找起一個人來居然也那麽困難。


  那時原芷藍說哪怕是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會有你辦不到的事,這麽快就應了驗。


  晚間。


  車裏,幾天沒有睡覺,大腦缺氧的人都是恍惚的狀態。


  全子這幾天也沒有好好睡覺,人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的,他責任重大。


  “南…南哥…”他說話都不怎麽利索,愧疚不已,“你回去休息吧,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原南風點燃了一根煙,這幾天是他真正意義上的抽煙,他需要保持清醒。火苗竄起來,湛藍色的光把他的眼睛照的疲憊深諳。吸一口,而後煙舞吐出,青白色的煙霧在眼前嫋嫋上升,把他那一身的疲倦和緊繃拉到了頂峰。


  “不需要。”聲音很啞,“去宋家。”


  “他們會逼你結婚的。”


  原南風兩指夾著煙,目猩紅而頹廢,“別廢話。”


  他明白原芷藍的存在意味著什麽,定時炸彈,尤其是現在被原芷藍去警局揭發。


  大人物的肮髒事,不勝枚舉,但有幾個真正的見了光。


  全子也沒辦法,開車過去。其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三天都沒有找到。如果找到了人,那自然不會求宋雙良。若不是萬不得已,又怎麽會去宋家,怎麽會明知道那是威脅,偏要去闖。


  可她,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那些人的手上。


  全子有時候不懂,宋雙良為什麽非要宋木子和原南風聯姻,宋家有軍政背景,非要攀著商。


  ………


  原芷藍也不知道在這個籠子裏過了多久,可能不止三天,沒日沒夜。


  沒有人管她,一天派人送過來兩杯水續命。剛開始還能坐著,到了後來就隻能躺著,全身虛弱的根本坐不住。


  再這麽下去,沒過多久就會死,宋木子始終會到達她的目的。


  原南風……


  她在心裏弱弱的叫了聲,隻叫一句便覺胸口有溫熱又悶痛的東西劃過,再來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夢裏,是他們纏綿的景象。


  男人的粗糲低吼,女人的性感呻吟,還有交織的軀體,南風……南風……那名字好像是刻在骨頭裏的,從嫣紅的唇裏溢出來。


  一個翻轉女孩兒來到了上麵,在翻轉的那一瞬,她看到了那女孩兒的臉,宋木子。


  頓時如同是飛沙走石的凶猛,讓她渾身有被擊中的震驚和撕心裂肺,一下坐起來。


  胸口急喘。


  是夢啊,還好,還好是夢。他和宋木子已經解除了婚約,宋木子都知道他不喜歡她,所原南風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挪了挪發麻的腿腳,還是在籠子裏頭疼,肚子疼,沒有一處是舒服的。


  窗台有動靜。


  她一凜。


  房間裏漆黑,她適應了這光線,所以可以看到有人影從那兒翻轉而進,身輕如燕,伸手非常好。


  原南風!

  她跪坐在地上,緊緊的盯著陽台。不到片刻,人就進來,他蹲下。


  原芷藍聞到了水氣,還有陌生的味道。原芷藍看不到,但感覺到了他在摸鎖。


  然後起來,拿起了什麽東西,對著鎖砸了下去,這個動作和四年前原南風救她的時候如出一轍。


  門打開,他在黑夜裏準確無語的拽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出一拉。同時門把手有聲音,有人來了!


  原芷藍的皮肉一下緊了起來,可他一點都不驚慌,依然把她往出一抱,起身,兩步衝過去,一腳踢在門上,反鎖。


  一切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


  “有人闖進來!”


  他抱著原芷藍到陽台的時候,原芷藍隔著門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原芷藍被抱著到陽台,他的聲音低沉而果斷,“順著下水管下,抓緊,我先下去,給你墊底,不要怕。”說著放下了她,一躍到了距離窗戶一米遠的下水管,整個人如虎攀牆。


  “速度!”


  原芷藍害怕,但是也沒有停留,躍過去,抱著,他先下,她後。


  三層樓,想要下去還是要費點工夫的。等到了一樓的後院,原芷藍的手指已經留出了血,下水管緊挨著牆壁,很不方便抱,靠手指用力。


  “百裏。”原芷藍叫住了他。


  百裏看了看她的身體,在發抖,頭發稀爛,於是抱起了她,“走。”話少說,盡快離開這兒才是主要的。


  他強有力的手臂摟著她的腰,原芷藍抬頭,一樓虛弱的光照過來,剛好從他的下頜線投射而來,那弧度線條滿滿的陽剛血性。


  原芷藍半摟著他的脖子,因為他走的太快,不摟著會摔倒。手擱在脖子的一側,都能感覺到他脈搏跳動的起伏。


  剛剛……他是從三樓爬上去的?


  “你流血了嗎?”有血腥味。


  “嗯。”他淡淡的嗯了聲,肚子上的傷口繃開。


  原芷藍沒有再多問,也沒多少體力了,身體很是難受。


  百裏抱著她,往門口而去,途徑大廳的外側。在驚鴻一瞥中,原芷藍忽然把頭給抬了起來。


  “慢著。”


  百裏本能的停下,“幹什麽?”


  原芷藍盯著一片狼藉的客廳,那裏有很多人在打鬥,她看到了原南風。


  她掙紮著從百裏的懷裏下來,未曾說一句話,轉身去向了裏麵。


  百裏一把拽住她,“你是去送死嗎?”原南風好不容易纏住了那些人,給他時間把她帶出去。


  “我要進去。”原芷藍意誌堅定。


  “進去添亂?他死不了,也不會有事,走。”


  原芷藍的那雙眼睛在黑夜裏出了奇的亮,一瞬間好像也沒有了剛才的無力,“活著有軟肋生命才夠精彩,為了這根肋骨不顧一切,才不枉轟轟烈烈,他保護我,我也會保護她。”


  轉身就跑,瘦弱的身子像遠處飛來的尖銳的劍矢,勢如破竹。


  先前在籠子裏,要死不活。


  如今看到了原南風,就死灰複燃。


  百裏看著她跑,那一頭烏黑的發搖擺著,露出的後頸,潔白如雪。


  屋子裏的打鬥有多喧囂,外麵的院子就有多安靜,安靜的他清楚的聽到了已經狂跳的心跳。


  大概……大概是當兵當久了,又或許是保護別人太久,忘了本弱的女子,也能保護別人。


  ………


  原芷藍衝進去,因為不害怕。看到有拳頭要打在他的臉上時,她當機立斷的衝了過去。就在她跑過來的當下,原南風抱著她一躲,同時回擊。“………”


  他看了眼外麵,曹,怎麽沒走?把她往懷裏一攬,殺出一條路來,到了宋雙良的身前。


  宋雙良這才看到原芷藍。


  原南風沒有受傷,但打的不夠盡興,“宋叔,這事兒就算了,她已經出來,我就帶走了。”


  宋雙良視線精銳,看了眼原芷藍,“你這招可以啊,約我和解,調虎離山。”


  “宋叔說笑了,你要是把她給弄死了,這罪名不是板上釘釘?”


  “那你是怎麽知道她在這兒的?”畢竟是原南風先來的這兒,他後來。


  “靠瞎猜。”原南風摟著原芷藍,“當然我知道是宋叔故意給我破綻讓我來救,謝謝宋叔,告辭。”


  “好說,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原南風皮笑肉不笑,隱晦深邃。原芷藍微怔之後,也明白了,這是破鏡重圓了,他和宋木子又訂婚了。


  出去。


  走到門口時,原南風朝著其中一名兄弟投了一個眼神過去,兩人視線想接,兄弟明白了他的意思,無非是說:給我往死裏打。


  ………


  上了車,原芷藍整個人一鬆懈,就被人抽了筋骨,像癱瘓了一樣,被原南風抱著,然後深睡。


  原南風抱著她,聞著她身上的味道,胸腔裏一點一點的被填滿,整整四天,還好,她沒有受傷。


  百裏開車,十分鍾後,不經意的一個回頭,兩個人都睡了去,互相抱著。


  他隻看了一眼,便沒有再看。眸,幽暗的深不見底,難以捉摸。


  車子就漫無目的開,在街頭裏緩慢行駛。車外喧嘩吵鬧,姹紫嫣紅,車裏安靜恬淡,光影斑駁。


  擁抱的男女睡的正香,不經意裏女孩兒喚著原南風,然後伸手抱著他的腰。男孩兒嗯了一聲,把她抱的更緊。


  以為清醒了,但並沒有,都在夢裏,一切都自然而然。情感濃烈的好像是老夫老妻,那種細水長流的真情流露。


  百裏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唇緊抿,臉頰冷硬。


  又半個小時,有人跟蹤。


  在車來車往的接頭,百裏瞅準機會,一腳刹車踩了過去,後麵的兩個人慣性的往前衝,他沒有出手。


  原南風還在夢裏,身體的意識好像比腦子快,抱著原芷藍往後使勁兒。


  醒了。


  原芷藍太過難受,還沒有全醒。原南風拍拍她的背,一會兒她又睡去。


  “你幹什麽?”剛剛醒,喉嚨是嘶的。


  “有人盯著,得找一個安全的地方。另外,我不是司機。”


  原南風往後麵看,果然有兩個黑色的車子,他揉揉太陽穴,這群狗東西。


  “去原家。”那是最安全的。


  百裏眼神一轉,幾分複雜多變,“自己來開。”推門下車。


  腹部早就出了血,這會兒怕是已經幹涸,傷口正撕扯著疼。抬腿往後麵走去,攔了一輛出租,到了陌生的車上,他才用力的呼口氣,方才,憋了太久。


  ………


  到原家。


  原繼中不在,隻有管家傭人。


  原南風抱著人回來……早就聽說大少爺在外麵養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雖說從未見過,但那個女孩兒私下裏也傳的有板有眼,今天終於見到了本人。


  據去給原芷藍洗澡的傭人說,那女孩兒美得有些過份,紅顏禍水的級別,而且是在大少爺的臥室睡的。


  一時八卦就來了。


  ……


  原南風在客房洗完澡到臥室,原芷藍爬在床上正在睡。他上去,把她往懷裏一抱,關燈。


  屋子裏很安靜,他醒著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響起女孩兒軟糯的聲音,“你要勒死我?”


  “你不是想要我抱的緊緊的?”


  原芷藍用腳趾在他的腿上磨蹭了兩下,好像這樣就能四舍五入,是在踢他。


  她從他的懷裏抬頭,夜色裏他的眼睛深諳如墨,能滴出什麽灼燙的東西裏,融化著她,又侵蝕著她。


  “你……和宋木子和好了?”這種相擁而眠的時刻,她不知道該不該問,問了又後悔了,不問心裏始終記掛著。


  原南風沉默,細長的手指從她的腰上挪向了她的臉頰,指尖輕點在她細嫩的皮膚上。擁抱都沒有讓他起騷動,僅僅是摸了臉,心裏便狂躁不止。


  低頭,去吻她的唇。


  細致而纏綿,霸道還有溫柔。


  原芷藍沒動,複合了,他和宋木子又複合。


  【你是14歲就被賣的妓女。】


  【他不喜歡我,卻和我在一起……你和他隻在那個小小的格子間裏……你始終是見不了光的。】


  她後退,脫離了他的懷抱。


  “怎麽?”


  “你睡吧,我去吹吹風。”起來,跑到了陽台。


  如果為了救她去和宋木子破鏡重圓,她真不知道是感謝他,還是痛恨。


  可她,除了難過之外,竟然也沒有其他。她無法吵鬧,也沒有那個立場,僅僅是為了那一個名分,似乎會讓自己很難堪。


  就是疲憊,比身體還要累。


  身體被圈住,他薄涼的唇從她的後耳垂掃過,一直到她的唇上,輕輕一啄。


  “他們欺負你了沒有?”


  有啊。


  她沒有說話,他又去親,原芷藍一躲,“宋木子打了我。”


  他一停,“誰?”


  “宋木子。”原芷藍扭頭好像很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麽神情,是心疼,還是憤怒,但沒有,隻有一瞬間的意外一掃而過。


  也是,宋木子在他的麵前一直都是溫柔可愛,怎麽可能出手打人。


  “打你哪兒?”他問。


  “不僅是打。”原芷藍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淡下來,用著敘述的語氣,“她侮辱我。”


  “什麽?”


  “說我是妓女,隻是在代替她照顧你。說我和你見不得光,隻能在黑暗處,說你隻是在玩弄,喜歡的是我年輕的身體。”


  夜晚的風,稍微有些涼爽,徐徐的吹,拂在臉上,滲透到了皮膚裏,竟如水一般的涼,一直浸透到了骨子裏。


  “胡說。”


  這是他的回答,捏著她的鼻子,“別造謠。”


  他說她在造謠,不信宋木子會說那種話。輕描淡寫,四兩撥千斤就把她的說辭給打發了。


  說之前她還在心裏交纏了一會兒,要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後會不會讓他覺得她是在爭那個位置。


  可,太出乎她的意料。


  心裏疼痛,痛著痛著就笑了,“我說著玩兒的,她沒有打我,也沒有說那些話,我逗你的。”


  原南風半眯著眼睛,寵溺的說了聲小東西,然後把她往懷裏抱,她的臉頰壓在他的胸口,兩個人都看不到彼此的臉。


  夜如一塊巨大的幕布,兜頭而下。原南風的眼睛看向最遠方,拉長,深色難辨,隻有眼角那一處的暗茫在暗色裏跳躍而出。


  ………


  原芷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著的,隻記得睡著前原南風把她抱了很久,就抱著什麽都沒有做。


  第一次這樣擁抱的時候,還是在景城,曖昧濃烈,欲望探頭。隻是這一晚,沒有做曖的欲望,隻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悸。


  隔天,原芷藍醒來的時候,原南風不在。收拾完畢,下樓。


  原家她第一次來,對於豪華建築物,她也沒多少欣賞的心思,葉家的宅子也是數一數二的。


  從樓梯走下去,原南風坐在客廳正在接電話,“鬧騰的就丟到警局去,天塌下來都別叫我。”


  “………”


  “再他媽鬧騰,丟海裏泡,不死就行。這麽點小事兒,不需要我出麵。”


  “我祖宗在家,我能不陪著?”


  原芷藍看他扔了手機,穿著潔白的短袖,肩胛骨被撐起了一個很男人的弧度。


  我祖宗在家,我能不陪著……


  女性,有一個通病,非常容易感性。尤其是身邊沒有親人寵愛的情況下,又非常容易動容。


  ………


  在原家始終是拘謹的,哪怕是在家裏也要穿著得體,最起碼要幹淨。


  吃飯的時候,原南風難得的不說話,很安靜。


  飯後,原南風帶她去看電影,在原家的影音室裏,看著看著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原南風的電話剛好響了,宋木子,她又閉著眼睛。


  “宋小姐,不是急著要結婚吧?”


  還是吊兒郎當的聲音。


  “那就先別聯係,新婚前男女兩方最好不要有頻繁的聯係,這是傳統……我忙。”


  原芷藍這才知道不僅僅是恢複了未婚夫妻的關係,還……提前了結婚日期。


  想必應該是快了。而這一次,原南風直言不諱都省了,未曾像以前一樣,說明三人之間的關係。


  ………


  在原家的第二晚,又再度失眠,就是睡不著,去陽台吹風。


  夜漆黑,她的身影溶於黑夜裏,暗的看不見。外麵開進來一輛車,兩束炫白刺眼的燈光,讓她睜不開眼睛來。


  帶睜眼的時候,車子裏的人已經下了車。一身西裝革履,氣場強大,他從光源處慢慢往外走。


  他的臉,他的身形越來越清晰……


  原芷藍在看到他的臉的時候,整個血液開始倒流!她如同是驚弓之鳥,尖叫聲劃破了靜寂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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