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吃醋也要有限度
立場這種東西,是對方給你的底氣和安全感。就像宋木子可以堂而皇之的入住她的屋子,霸占她的臥室,扔了她的所有東西,篤定她會和原南風結婚。
就像原南風可以對她做那麽多曖昧的事情,說那麽多讓她想入非非的話,可她卻不敢對別人說她和原南風是什麽關係。她心裏清楚,她並不是原家的大小姐,所以不敢說是他的妹妹。他抱她吻她,卻從未在任何人前表態她是他的誰,所以不敢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原南風的眉頭輕輕一皺,隨即又舒展開,“先上車,不要讓外人看了笑話。”
言馳挑眉,外人?他說誰是外人?
“是在逃避我的問題?”原芷藍的聲音有秋日的低涼。
夏天的停車場,哪怕是在夜晚也有一股讓人煩燥的悶熱,原南風並不是一個多有耐心的人,他長身玉立,豪門子公子哥的派頭罩住了他一米之外的原芷藍,“你是在埋怨什麽?沒有為你守身如玉還是沒有跪下來告訴你、不是你看到的那樣,還是在埋怨我不夠喜歡你?”
還是在逃避她所說的立誌問題,所謂立場……也無非就是讓他說清楚他和她到底是什麽關係罷了,他卻在顧左右而言她,不願意回答無非就是不想回答,又或者說是不屑回答。
但是他為什麽要說‘不夠喜歡你’,多加一個夠字幹什麽,他本來就是不喜歡她。
有微弱的風吹過,卷起她頰邊的碎發。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說讓她把頭發紮起來,他除了喜歡吻她的唇外,還很喜歡親
她的脖子。
他對她一點好,她就想聽他的,於是先前言馳送她回去的時候,她一句都沒有和他交流,也沒有看他一眼,想和除了原南風以外的異性保持距離。
這才隔了多大一會兒,真是諷刺得不行。
“是啊。”她笑了下,笑聲又涼又短,就像是一塊沉重的冰塊是過了心房,“我是在埋怨,埋怨你在玩弄我,埋怨我允許你玩弄。”這般濃稠的嘲弄,扣得原南風一瞬間就眯起了眼晴。
他討厭極了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耐心也在她的態度裏被磨盡。
“就那兩下子也配叫玩弄,我告訴你那叫什麽,那是過、家、家。”
後三個字,他一個一個的吐出來。聲音不重不輕,偏偏以勢如破竹的力量砸進了她的胸口裏。她不喜歡任何人的碰觸,所以四年來沒有任何朋友,因為不想和別人維持什麽關係,所以也基本不怎麽用手機。
可一點都不排斥他碰她,無論是從第一次還是在兩個小時前。他在抱她吻她之時,其實她也喜歡,小女生的羞澀、緊張都掩埋在她的細胞裏。她喜歡他吻她時認真的神韻,喜歡他幹淨的體香,喜歡他結實的手臂環抱著她時帶來的安全感,喜歡他動情又隱忍的克製……
每一次親熱,她的心髒都是一次不為人知的狂歡,在他的眼裏,那也就是一個過家家。
“其實……”她的聲音有一丁點的啞,“你在我眼裏,就是一個笑話。”所以還怕外人笑麽。
轉頭上言馳的車,但也不過就是走了一步,她的手腕被一拽,緊接著人被淩空扔到了副駕,她都還沒有坐穩,他把安全帶給她扯了過來,係上。為了防止她逃跑,所以他沒有從車頭給上副駕,把座位往後一推,讓她和擋風檔之間騰出一個很大的空間來,他直接上車,上了正駕。
側過身子準備去關門的時候,言馳的頭探了進來,“你喝了酒,能開車?”
“滾過去。”他一利狠厲的眼神掃過去。
言馳不為所動,“我隻是覺得,我可以給你當司機。”
“你他媽沒看到我們在吵架?”原南風不耐煩的吼了回去。
“沒有。”言馳一點都不怕火上澆油,“我隻覺得你在無理取鬧。”
“……”
“你不是說她是你小祖宗?你敢和小祖宗玩過家家?你不怕你祖宗爬起來讓你和他下去團聚?”
原南風俊美的臉刹那間平靜了下來,方才升起來的狠戾說沒就沒,過份的平靜,卻像是無法探視的深海,有撲朔迷離的逼仄,“你想在她麵前表現你自己?”
“有點。”言馳看了眼沉默的原芷藍,車門打開,所以車內的燈是亮著的,她低著頭,卷翹的睫毛在眼下一圈低落的陰影來,談不上美豔到不可方物,但就這個長相,可以甩大街上百分之九十的女人。
“挺有意思的,畢竟今天一整天她都沒有拿正眼看過我,所以有點不服。”言馳淡道,原南風發火怕什麽,他還怕自己發火呢。
“言馳,她以後也不會拿正眼看你,趁我現在沒有下車,趕緊消失。”
“我說原大公子。”言馳舔了下牙齒,“你對其它女人不是挺溫柔的麽,怎麽到了你小祖宗這兒,你嘴巴就這麽賤,這不會就是小學生玩的那套,喜歡誰就對誰使壞吧,你這麽幼稚?”言馳不是想和原南風對著來,他就是想證明:喜歡一個人就是和她呆在一起是舒服的,沒有咬牙發齒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有,那肯定不是喜歡,他要證明自己是對的。
這時候他還不懂,這個時候他對莫雲那種柔柔媚媚的女孩兒情有獨鍾,和她在一起就是舒服,就是不說話,聞著她的香味,心裏就是柔軟的。
後來他才明白原南風說的是對的,真正的喜歡怎麽可能隻是舒服,各中滋味都在心頭,那一種愛到骨髓而不自知的無法自撥,現在這個階段隻是迷戀,迷戀一個成熟女人的性感知性。
這一次好像是真的激怒了他,話也不想再回,啟動車子,推檔,一腳油門踩了過去,在車子飆出去的那一瞬,言馳手明眼快的把車門給甩上。他揮了揮在鼻間飛舞的灰塵,心想著,這小王八蛋還真是欠收拾,脾氣這麽大。
……
原芷藍盯著外麵迅速倒退的風景,燈光、人影、車都如同是飛過去的煙火,轉眼就消失不見。她不知道車子要去哪兒,隨她便,去哪兒都行,反正他也不會讓她下車,大少爺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裏的,在那一個陣地裏,他就是王,說什麽就是什麽,甚至是三妻四妾。
看著看著,不自覺的就看向了玻璃窗上的人影,側臉如畫,濃黑的眉高挺的鼻,繃得死緊的臉頰和下頜線,那唇厚薄得恰到好處,有棱有角的年輕帥氣的臉,脖子修長,穿著短袖,隱約可見鎖骨。一個男人會吸引很多異性,有一張非常具有欺騙性的臉非常重要,但那種由裏而外的光芒氣質更重要。
它會不由自主的就把別人給招了過來,仿佛就是一個磁場的中心地帶,他就有這種氣質。原芷藍就是那其中一個,看著他的側臉,她仿佛就能想象得到,他在抱她的時候,那泛笑的眉眼,黝亮的瞳仁一點一點的把她給摧毀。
“下車。”
冷淡的聲音喚回了她的思緒,他已經拉起手刹,熄火關了車燈,下去。她看了眼外麵,是小區,沒有回別墅。他是不是知道把她帶回去和宋木子麵對麵,今天晚上會不好收場,所以才把她帶到了南水苑?
她的車門被拉開,外麵站著不可一世的他,“上車需要我請,下車是不是還要我求?”
請?她上車是被他扔上來的。
原芷藍下來,砰的一聲,他甩上了車門。然後抓住她的手腕,五指如鉗,生怕她跑了一樣,一路拽到了公寓。一進門,他就鬆開了她的手,也沒有開燈,進了臥室,去洗手間。洗完澡出來,臥室裏沒有人,他一邊擦頭發去客廳,屋子裏烏漆麻黑,開燈,沒有人。
書房裏有微弱的燈光傳來,他進去,她屈腿坐在電腦椅上,戴著耳機正在看什麽,屏幕上青黃的光打在她的臉上,五彩斑斕的光線好像更加考驗人的長相,那五官驚美得像一副畫。他在門口站了一分鍾,她都沒有發覺,這一分鍾裏她連眼晴都沒有眨,那眼神渙散,注意力不集中,顯然並沒有在看劇。
他過去,屏幕上正在放一條蟒蛇在撕扯著一個人,那人還活著,被它的尾巴纏著,動不了隻能撕聲尖叫,卻又眼睜睜的看著蛇頭繞過來把他一條腿硬生生的撕了下來,鏡頭給了一個骨肉分離的特寫,又給一個蛇正吃人腿的特寫,整個畫麵血腥又恐怖。
他聽不到聲音,就覺得惡心。而她在看恐怖片,聽著那害怕的嘶吼聲怎麽還能神遊在外。
他把耳機給她取下來,她一驚,回神,眼晴正好對上了屏幕,那蛇撕開了那男人心髒……她心口一跳,沒有像其它女孩兒那樣的尖叫,身體卻一縮。一雙泛著溫熱的手捂住了她的眼晴,等到他的手拿下來時,視頻已關。
“就這點出息?”
原芷藍沒有看他,又重新動起鼠標,去某門戶網站把視頻給調了出來,緩衝了幾秒,又接著剛才的劇情播放。他的手伸了過來摁下了暫停鍵,彎腰,眸如水,沒有多少溫度可言,剛剛洗完澡頭發都還是濕的,一縷一縷,便越發顯得那臉頰的剛硬。
“我說了我們沒有做什麽,吃醋也要有限度,很晚,過去睡覺。”
她抬眸看他,平靜的很,“吃醋需要什麽限度?我為什麽要過去睡?太子爺還需要陪床了?”
“原芷藍。”原南風很困,今天坐了幾小時的飛機,回來的時候抱著她,她倒是睡了幾個小時,他沒有合眼,“那我告訴你,這種事情以後還會經常發生,你還是提前適應的好。”他把手裏的耳機扔在桌子上,出去。
他沒有關書房的門,但原芷藍聽到了他甩上了臥室的門。
……
她沒有戴耳機,聽不到聲音就隻能看得到畫麵,那條蟒蛇生生的吃了那人,卻很聰明的把頭發給留下了。它撐得蠕動著身子往前爬,帶著一地的血和它吐出來的人骨,隔著屏幕都能聞到濃厚到反胃的血腥味。
她的胃裏翻滾了一下,捂著嘴,低頭……臉頰埋在膝蓋裏。後背漸漸起伏延展,呼吸粗重,她的手扣著桌麵的邊緣,指節泛白泛青,好一會兒……好一會兒,她才抬頭,臉憋得通紅,包括眼圈。
畫麵裏有無數條小蛇在遊竄,人們在驚慌失措的尖叫後退,想要逃跑,卻被蛇包圍……她閉上了眼晴,咬著嘴唇,嬌嫩的唇有了血色,她才鬆開。
這個電影她也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從先前害怕到後來心緒都沒有一丁點的起伏,看到堅持不住的睡著。醒來的時候,不,應該說她是被疼醒的,蜷縮在凳子上難受,全身發麻,電腦屏幕早就暗了下去。
她坐了一會兒才起來,已經是八點多,他不在。
他的臥室倒是不亂,昨天的衣服扔在浴室的籃子裏,大少爺私下的生活習性還是挺好的。昨天沒有洗澡,放水,從櫃子裏拿了一件他的衣服,去了他的浴室,洗完澡出來想著沒有衣服穿,這兒沒有她的換洗衣服,別墅裏的衣服都被宋木子給扔了,手機也不知道落到了哪兒去,出來到客廳找固定電話。
才打開房門出去,從門口剛好進來一個人,一身黑色的衣服還戴著鴨舌帽,五官很出眾,兩人對看一眼,都覺意外。
“你是誰?”那男人率先開口,聲音比起原南風來要成熟一些。
“小偷?來偷東西?”原芷藍看他這樣,應該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
男人一笑,進來,反腿勾上門,他有筆挺的身高和勁瘦的腰身,氣質亦正亦邪,“我早聽說原少爺撿了一個小女娃,應該就是你吧,就是怎麽沒見他帶到原家去過?”
“看來我還挺出名的。”原芷藍微微一笑,駁有些出水芙蓉後的傾國傾城,美人都容易讓人記住,所以男人半眯著眼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剛洗完澡,腿還光著,這個樣子實在是容易讓人犯罪。
“報上名來吧,闖進來又這麽盯著我,我怕呆會兒揍得你沒空說名字。”
他一笑,胸腔抖動,眼裏容光照人,“很久沒有人對我放話,為了不讓你走光,我們還是不要動手的好。”
“……”他繞過她,在原芷藍要攔她之前,他伸手扣著她的肩膀,把她推向了牆壁,眸含笑又壓製。
“借個廁所用用,方便方便,人有三急。”說著就閃身進去,身手非常利落。
原芷藍看這人非同一般,方才隔得近了,才看到他鴨舌帽下的頭發很短,比言馳還在短上幾分,會有這種發型的,要不是軍人,要不就是囚犯。很快,一分鍾後,他就出來,停在原芷藍的麵前,“小女孩兒棒棒的。”
原芷藍勾唇一笑,然後伸手,來了一招黑虎掏心,他避讓同時扣住了她的咽喉,這個手法……快準狠,又像軍人又像囚犯。
“原南風沒有教過你不能搞偷襲?”
“你媽沒教過你不能做賊?”
他嗤笑,微冷的口風噴灑著,“賊?我是偷了你的心還是偷了你的東西?”
“偷心你不夠格,偷東西……誰知道呢,若是我不在這兒,沒準這兒已經被你洗劫一空。”
“小女孩兒,我若是真的想把這兒洗了,你在不在都不影響,包括你,我一樣能給洗了。”
“……挺會放大話。”
他放下手,揪了揪她的臉,“豈止,我還有火眼金晴,知道你偷了我的東西。”
“放屁。”
他微笑,牙都沒有露出來,這個笑容過於敷衍了些,也過於精銳,他捉過她的手腕,把她手心裏的東西給扣了出來,一張軍官證,“這你也敢偷?”
原芷藍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窘迫,坦然的很,“軍人也敢私闖名宅,丟軍人的臉。”真可惜,這麽快就被他發現。
他咧嘴,哪怕是笑眼晴也透著一股犀利,“等我不需要這個東西,我拿來送給你。”
“誰稀罕。”
他又揪她的臉,那作派和原南風如出一轍,“別這樣說話,搞得我對你挺有興趣的。”
“……”
他鬆手,把軍官證放進了口袋,“我叫百裏,免得你心癢癢的睡不著覺。”
“……”
在她的印象裏,這麽不要臉的好像隻有原南風。
有百裏姓氏,但是直接叫百裏的很少,這個名字確實很罕見。原芷藍若是相信他來上廁所,那她就是蠢。等他一走,她就去洗手間,一切都沒有變樣,沒有哪裏動過,但便池裏確實有衝過水的痕跡,好像他真的方便過。
但他絕對不是來方便的,原芷藍能確信,這人到底是誰,又是來幹什麽的。但從言語間她明白,他一定認識原南風,但關係不太好。他今天闖進來,自然是要趁原南風不在幹什麽事。這事兒要不要告訴原南風?
想想還是算了,不找他,他拿她不當一回事,她也不應該把心思都放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