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莫雲,你當真沒死?
言馳一直覺得那一天鬱清秋記得很多事情,所以她才有那麽多反常,但是她不見他……
他並不是當年那個衝動的毛頭小子,許多事情用拳頭也解決不了問題,現在最主要的是把她弄出來,給她脫罪。
夜半。
坐在車子裏,眼晴幹澀得發疼,幾天都沒有好好睡覺,困了也隻是在車子裏眯上一會兒,他急切的想見見她,現在知道她在哪兒,卻見不到。
他知道是言彥華在施壓,他也知道這一次言彥華是鐵了心,連他想了一輩子的四合院他都不想要。
開車去了私人名邸。
……
淩晨十二點。
“我把照片都給你們發下去了,找到她,哪怕是掘地三尺,把蘭城給我翻過來,也要找到!”
淩晨兩點,沒有消息。
茫茫街頭,車輛稀少,燈光昏黃,他依舊在流浪。從以前到現在,他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年少輕狂,什麽都不重視,和原南風想做什麽便去做。
很遺憾的是,對於青春裏的那一大段往事,在腦子裏都是模模糊糊,縱是知道也是從別人的嘴裏聽起。原南風說,鬱清秋是他怎麽追都沒有得到的女人。
那時心性高傲,哪怕是從植物人醒來,他依舊如此。尚不相信原南風的說辭,他不會追求一個女人得不到。
隻是沒想到他倒是說中了,說句難聽一點的,她命已垂危,卻依舊想要逃離。這壞女人,什麽不能對著他說,什麽不能質問。
一整夜就過去了,人依舊沒有消息。
這一個白天對他來說,前所未有的煎熬,六天,足足過去了六天,他不知道她怎麽樣,是怎樣的痛苦。
這一整天,他去了兩躺警局,均不得而歸。他知道他們和言彥華聯手。
又是一個夜。
下雨了,寒氣逼人。
悍馬停在街頭,他停靠在門邊上,煙霧在眼前縈繞,他的身影在一片朦朦朧朧裏,看不真切。隻覺那一身挺撥被一層低沉攏罩著,配著那與生俱來的倨傲,總不免讓人多看兩眼。
雨把全身都打濕,他仿佛沒有感覺到一丁點的冷。水淌過他俊美淩厲的眉梢,從臉頰往下淌……
人越來越少,車子也越來越少,霧氣在騰繞,他依舊沒走。他早已渾身濕透,矗立在煙雨裏,總不夠多了幾分讓人歎息的惆悵。
許久……
一把傘舉過他的頭頂,為他摭去了一些雨水,他沒有動。
那人輕輕開口,“這是幹什麽呢?你淋著雨,也沒有人會心疼。”
他緩緩側頭,那是一個眉眼很漂亮很柔美的女人,戴著一個口罩和帽子,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他眉眼稍動,依舊沒有說話。
“走吧,我為你撐不了多久的傘。”很晚了,又是一個淩晨,她要回去了。
他依舊沒動,就看著她。那眸憔悴又猩紅,直直的落在女人的眉眼,她堪堪低頭,“我走了……”
傘給他,他沒有接,她便拿走,轉身的一刹那,一雙有力的手,瞬間拉住了她的手腕,就隻是那麽一下子,她就感覺到了他的力量。
她回頭,他伸手就拉下了她的口罩,一張很美的臉。
他喉頭一滾,“莫雲。”這個名字在心裏好久都沒有出現了。
莫雲輕輕一笑,那眼中如同水波旖旎,她看著他,依舊如往日一樣,柔如春水,“我還是挺慶幸你認得我……”
“你沒死?”
那一次給清秋買水果的時候,她的頭發纏住了他的手,他並沒有看到她的臉,但聞到了來自她身上似是而非的香。後來在監控裏又看到過一次,在醫院她和嚴思文見麵。
昨天他讓屬下找的也是她,今天她自己倒是出現了。
“沒有。”莫雲低道。
“那我埋的是誰?”
淋了很久的雨,好多天沒有怎麽休息,聲音粗嘎得不行。
“說來話長。”
“那就別說了。”言馳也沒有那個功夫去聽,把她拽上車,“走。”
……
莫雲坐在後座,眸輕垂……看到露出一小截的手腕出來,那是剛剛被他抓過的地方,疤痕錯亂,趴在手上,極是難看,把衣服扯下來,蓋住。
再抬頭,是他俊郎的側臉,身上都在滴水,穿得那麽單薄,一定很冷,他倒也不在意。她知道他要去哪兒,這麽迫不及待的……也隻有一個人能讓他這樣。
低頭,眸光掩去。
她都不知道該不該從暗處出來,隻是……隻是不忍心見他這般,不忍心……
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不再看他。
……
警局。
大晚上,言馳的到來給那些值班的警察們,的確引起了不小的不安。言馳的名聲他們也是知道的,三番五次的過來,差一點打起來,這又來了。
但好在,這位大少爺也並沒有找他們麻煩,直接去了局長辦公室。
局長來的時候,看到他,頭都大了。
“小子,你又來幹什麽?”
“我來自然是為鬱清秋,她沒有放火更沒殺人!”
“我可沒說她殺人,我說的是惡意縱火以至人死。”
“那人沒死,算哪門子犯法。”
“什麽?”
言馳把莫雲拉過來,“她還活著。”
局長看了看莫雲,找來了卷宗……隨後皺眉。
“燒的是我的房子,我不在乎,不追究此事。人也沒死,那她,是不是應該無罪釋放?”
“孩子啊。”局長忽然換了一種語氣,從威嚴到突然而來的慈祥,“既然人沒死,放自然是可以,但她不在這兒。”
“你說什麽?”言馳眼神一變!
……
值班的警察其實也八卦,正在說這事兒呢,便聽從院長辦公室裏傳來劈裏啪啦的聲音。幾個人衝過去,言大少爺帶著滿身的鋒芒和一個女人已經離開。
他們進去。
局長捂著肚子站在辦公桌前,屋裏一片狼藉,電腦散落在地,還有兩名警察從地上慢慢爬起來。
“局長,這……要不要去攔住他?”
局長長舒一口氣,甩甩手,“行了,讓他走吧。”
“這……”
在局長的辦公室動手那還真是第一次。
“這幾天別惹他就行了,估計正在氣頭上,我可拿他沒辦法。”言馳又沒犯法,他是真拿他沒辦法。隱瞞鬱清秋這事兒,也是他老爹三請四求的,他才同意。
……
出去。
雨下得大了些,言馳站在雨幕裏,他站在雨中,雨點在他的身上拍打,夜裏,隻看得到他一身的寒芒。
莫雲離他隻有兩米遠的距離,沒有上前,她打著傘,隻能看到他筆直的背。
這雨下的挺大,泥濘不堪。過了好大一會兒,莫雲才上前。
“言馳。”
這個名字在她的心底,是禁忌的。把傘放在他的頭頂,不顧自己淋上了雨。
“別這樣……”她輕輕柔柔的語氣,看著雨水從他的下巴一路蜿蜒。
他目光如劍,“我哪樣?!”聲音嘶啞的要命,“你不是沒死麽,在我的眼皮底下你都能玩這一套。你不是說她就是凶手麽?結果是在詐死,就為了整她?”
莫雲目光一躲,皺眉……這世上有一種人,!她有點不高興的表情,就讓你覺得你是不是哪兒做錯了,或者說錯了,她就是這種。
言馳不為所動。
“抱歉。”
言馳猛的閉上了眼睛,筋脈在跳!
“如果……”莫雲的聲音低到和這雨聲一樣,清脆,“我告訴你我真的沒有想過會把她怎麽樣,你應該也不相信吧……如果我現在給你解釋,你也不會聽是不是?”
她眼裏的繾綣和哀愁,是個瞎子都看的出來。她的後背也濕了一大片,畢竟是女人,怕冷,縮了一下。
言馳站在雨裏,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他像是矗立在沙漠裏的一把劍,正在經受著沙塵暴前的片刻寧靜。
“我隻想找她。”他暗啞又隱忍至極的聲音在雨幕裏衝到她的心裏。
莫雲一下子揪緊了心髒,那一年的言馳,不是這樣的,他時時刻刻都有一種在人之上的高傲和疏狂。
言馳從她的傘裏走出來,到車上,可能隻有言彥華才知道她在哪兒。
他一刻都等不了,今天一過,就是一個禮拜了,一個禮拜……不知道她會怎麽樣!
“其實我見過她。”
言馳猛的一停,回頭,“你說什麽?”
“六天前的晚上,我去見了她。”
言馳走過來,神色凝重!
“那一晚我看到她了,我們聊了很多,情況很糟糕。之前我在醫院裏出現過一次,我給過她一個糖果包裝的一顆藥,雖說不能讓她真正的好起來,但是絕對不會越來越痛苦。”
言馳的心瞬間縮緊,“什麽糖,什麽藥?!”
“那天你在睡覺,我叫的她。我知道這個毒給予身體的一切反應,我知道她會忘,所以我讓她必須在今天吃下去。”
言馳想起來了,那顆藥,她給他了,給他了!!
他心頭巨顫。
“她……她沒吃嗎?”
言馳後退了兩步,忽然覺得心裏被一雙手給死死的握了起來,那一天她特別乖,還問他,他會不會做噩夢,後來還問了他好幾次他會不會死!
“你跟她……是不是說了我也中了毒?”
“是。”
轟隆,打雷了。
緊接著開始下起了磅礴大雨,夜,寒冷而沉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