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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誰讓你回來的!

  他因為受傷,所以有很多事情在腦海裏都是模糊的,甚至……甚至不記得有沒有對哪個女人說過我喜歡你。


  喜歡,恨,討厭這些東西他基本不會掛在嘴上,那是原南風的專利。


  “馳,你還……願意娶我嗎?”


  她的聲音空曠而悠遠,期待而迫切。


  他沒有回答,反而追問:“你有什麽證據證明火是她放的?”


  莫雲用著滿是淚水的眸痛苦的看著他,“她有一本日記本,你可以去看看。你……你為什麽不相信我呢?”


  醒了。


  掀開眸,女人漂亮的臉蛋就在眼前,眉山遠黛,擰著細細的眉頭,烏黑烏黑的眼珠子,白白淨淨的臉龐,盤著頭發乖巧的站在那兒,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他的目光從渙散到聚焦………


  “醒了?”是一個男人粗狂的嗓音。


  他的視線一凝,這屋裏哪兒來的女人。


  胸膛起伏,言馳冷冷的瞅著他,“誰讓你來的?”


  “老原啊,你以為我想來救你?”顧尚對著他的臉捏了捏手裏的醫用鉗,哢哢,仿佛是在威脅他別動。


  “他為什麽叫你過來?”


  “大概是看你快死了吧,你知道的,如果不是老原的通知,我是不會管你死活的。”


  顧尚和原南風以及言馳也算是老朋友了,隻不過……論外形,顧尚和他們相比,就是路人般的存在,卻是他們三人之中唯一的學霸。


  言馳置若罔聞,起身。他的這種狀況要及時救醫,全麵檢查,要好好修養。他要起,顧尚也沒理。


  隻看到他起來的時候,動作猛然一頓,應該是有暈眩感。


  顧尚開口:“急著起來幹嘛呢?如果你再次失憶,我一定會去你們家搶奪你的遺產。”


  言馳像沒聽到一樣,等待暈眩感消失,下床,去洗手間。額頭又被包了一層,且現在是第二天的早晨,天都亮了。


  五分鍾出去。


  從櫃子裏拿了一件幹淨的衣服出來換上,也絲毫不在乎屋裏還有另外一個男人,當然這個男人也不在乎看他的肉體,甚至看的挺認真。


  身上傷口挺多,莫非現在的女孩子愛這種肌肉上有刀疤的男人?否則,鬱清秋怎麽會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


  昨晚下了雨,今天外麵還是濕漉漉的,院子裏停著顧尚的車。


  這屋子真是清冷的不行,院子裏那頭貓的屍體又被衝了出來,幾縷毛發被泥土弄的很髒,都快分不清那是什麽了。


  “你在看什麽?”顧尚過來。


  言馳擰著眉,清晨的光,帶著濕氣還帶著一股割鼻孔的清冽。


  “你在看……誰?”顧尚又問,怎麽看他有點難過的樣子,不是吧。


  被人拋棄了。


  言馳掃了他一眼,彎腰,把貓埋進了土裏,把泥土摁的結結實實。


  “喂……”顧尚實在不理解他。


  言馳站起來,滿手泥巴,“你可以走了。”


  “我幹嘛要走?清秋說了,留我吃早餐。”


  言馳沒理,兩秒後,他忽然看向他,“你說誰留你吃早餐?”


  “清秋啊,你們不是在同居?你這是什麽神情?”好像很意外的樣子。


  言馳盯著他沒有說話,目光是形容不出來的緊致。薄唇蠕動說話,卻又一直沒有開口。


  一分鍾後,去屋裏,腳步略快。


  顧尚,“………”


  他跟著,走到客廳。


  穿著家居服的女人站在廚房的門口,清麗脫俗的樣子,“可以吃飯了。”


  聲音沙啞又溫柔。


  顧尚看他背影挺僵硬,沒動,就自己過去了。心想著大清早還受著傷,發什麽神經呢。


  走了兩步,言馳忽然越過他,快步的走向廚房,進去,關門,彭。


  顧尚,“………”草。


  ………


  鬱清秋正在把煎好的雞蛋往盤子裏盛,他進來,如風一般。


  “你來幹什麽?”劈頭質問。


  鬱清秋看到了他手上的泥巴,自然也看到了他在院子裏做的事情。


  聲音依然輕柔,“你不是受傷了麽?”


  “所以?”


  鬱清秋把盤子放好,開水,“洗手吧。”


  他一直沒有看他的目光,總覺得那不是她能承受的光芒。


  下一瞬,胳膊被一扯,迫使她不得不麵對他。她的餘光瞥到了被他弄髒的衣服,而後定定的看著他。


  又怎麽了,又生氣幹什麽。


  “我問你,回來做什麽?”


  回來幹什麽,難道他以為她回來是照顧他,給他做飯的嗎?!


  她的女兒還在他的手裏,她總要要回來!她說過,她哪兒都不會去,就在這裏等著。


  是死是活,她都得等!

  “我可沒說過我走。”她弱弱的道。


  【鬱姐,你對他態度好一點,隻需要好一丁點,他就不會這樣的。他早年喪母,沒有人好好關心他,他從小在社會上混,又不會說好聽的話,又不會說肉麻的話,他不是心裏沒有你的。昨天我給他打電話,說了謊,害他在工地急急的往回趕,結果出了車禍。醒了就跑回家來,結果收到了你和柏炎在一起的各種視頻。】


  昨天晚上,在掛水的羅甫務用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出來的,他已經說不出來話。


  【他對我動手,是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我不離開,是因為我不想離開,我並不想失去他。鬱姐,你回去吧,他受傷了,頭部。】


  【哪怕,哪怕你不想對他好,演戲會吧。硬碰硬你沒有好處的。】


  就算羅甫務沒有給她說這段話,她也會回來,不為別的,就為了女兒。


  隻是羅甫務給他說了什麽,他那麽急的趕回來。


  近在咫尺,他身上獨特的味道混合著藥味,一點一點的往鼻子裏竄。


  經過了這麽多的事,她定力不錯,否則真的被羅甫務那句【他心裏不是沒有你的】給騙了。


  看著他,眸光未眨。


  以前他若是受傷,她一定心痛死了。現在……她反而覺得這個傷,過於輕了點兒。如果重一點、再重一點,在他意識薄弱的時候,或許就說了女兒的落地處。


  言馳盯著她沒有說話,呼吸非常清淺。


  兩個人之間也就是幾公分的距離,總覺得呼吸都在一起纏繞。


  “我不會走的,洗手吧,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肉絲麵。”


  言馳盯著她,腳步忽然近了點兒,鬱清秋下意識的後退,整個背部貼在洗手台子上,身後水聲嘩嘩,水珠濺起,打濕了她的衣服。


  她的心跳,忽然加快!

  他介於憤怒和平靜之間,帶著讓鬱清秋恐慌的氣息,以至於讓她在反省,她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的頭盡量往上,卻也隻看得到他的下巴,隔得太近,臉都看不到了。


  “突然轉了性,變的這麽乖巧,但是,你哪是這樣的人?”他沉聲道!

  鬱清秋是這樣的人,她是的。在他成為植物人之前,她非常乖巧,非常溫柔,甚至是……可愛。


  原南風就是這麽叫她的,小可愛。


  每一天她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他說什麽她都聽,他讓她乖一點兒,她就會很乖很乖。


  可他……似乎不記得了。兩年多的植物人,醒來後,他不知道她是誰,於是又重新認識。


  隻是人是會變的,那時她已經是個被社會操練的白領,被社會磨尖了腳,不再單純也不再單一,乖巧了,她就會被人踩在腳底下。


  “這樣不好嗎?”她開口,她虛虛的笑了下,“我不和你抬杠。”


  言馳的目光落在她的眼睛裏……笑,她的眼裏哪有笑。


  隻有虛偽和不甘不願:她其實一點兒都不想呆在這兒。


  言馳的神韻裏夾雜了冰冷,“孩子別妄想了,我既不會把它給你,我不會給你透漏半點消息!”她是不是以為他不知道她回來的目的,她是為了孩子!


  抓著她的衣服,把她往旁邊一提,滿是泥巴留在了她的胸口。


  洗手。


  鬱清秋在遏製著自己的呼吸,他要怎麽,怎麽才會放過她,那是她的孩子!


  心像是在烙鐵上滋滋的冒著煙,她艱難的開口,“對不起。”


  男人洗手的動作一停……


  沒有說話。


  “我不會再出去了,不會見任何人,就留在這兒。”


  很低很低的哀求,像是懸掛在兩物之間的一根快要斷裂的線,如果這個時候稍微的刮點風,那麽……一定會攔腰而斷。


  “言馳……”


  她的聲音是顫抖哀求的,沙沙的聲音直達人心的脆弱之處。


  言馳洗完手,站起,看著她……真可憐,仿佛是在風雨裏被人欺負的瑟瑟發抖的兔子。


  他頓了兩秒,目光暗沉深邃,“這幅模樣,如果柏炎看到了,會不會來宰了我?”


  她再怎麽可憐,仿佛也為未曾見到他心疼。


  鬱清秋咬著唇瓣。


  【裝裝可憐吧,挺好的,他嘴賤,但心還是挺軟的。】羅甫務昨晚說。


  可這個可憐誰說是裝出來的,鬱清秋痛苦極了。


  她在想,她若是真能做到像柏炎所說的那樣,不要管孩子,言馳也不敢拿孩子怎麽樣,那她……可能就解放了。


  可她執意把孩子生下來,讓她受了這麽重的罪,才半歲不到,便受盡苦難,她是母親,怎能把她拋棄,那還算是人嗎。


  且,她也從來沒有覺得言馳心軟,從來沒有,或者說他的軟沒有針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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