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婚禮在即
鬱清秋整個人在那一瞬間仿佛被麻痹了一樣,睜眼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濃烈的眉,英挺的鼻,眉心攏在一起,這張臉多少次都在她的午夜夢回裏……
在前期他在她的心裏開始刨一個個的傷口,到了後來他就像是一個烙鐵烙在了傷口,然而到了現在,他依然不打算放過她,在她的傷口上……一次一次的雪上加霜。
她愛他,愛慘了他。
那些年裏,她的生命裏就隻有他,除了他誰都看不上,她每一天都在幻想兩個人在一起恩恩愛愛的日子………
【不要嫁給他,好不好?】
這種話真的不像是他能說出口的,好像是夢,好不真實。
這些天在她的心裏築起來的城牆,有了崩塌的痕跡……
她呼吸急促,伸手……慢慢的朝著他的胸口爬上來,很慢。
最後抓住他的衣服,攥在手心裏,心口發疼。
“言馳……”刻在心裏頭的名字,喊出來,就像是有一把刀從她的心口滾出來。
他突然不吻了。
停了。
放在背上的手,也鬆了力道,沒有了意識,慢慢的吊在那裏。
她怔怔的看著他……他的呼吸還在唇側,兩個人的呼吸還在糾纏……
她微微的退開,卻看到他……睡著了。所以剛剛說句話的時候,他依舊在夢裏,那麽是對誰說的呢,還是他………根本不是說的這句話,是她聽錯了!
是她心裏想他這麽講,迫切的渴望著他用一種溫柔纏綿的方式讓她不要嫁人。
是吧,應該是聽錯了。
心裏的城牆一下子就垮了,她推開他,推動了……她坐起來,情緒湧了上來。
掄起拳頭,不受控製的往他的胸口上錘!該死的該死的,啊啊啊啊!
她恨,恨透了,恨他,恨自己!
有什麽東西掉下來,掉在他的身上,晶瑩剔透。
錘夠了,下來,卻被一旁的婚紗絆著跌倒在地,整個膝蓋啪的一下跪在地板磚上,疼。
她就呆在那裏,良久都沒有起來……她聽到了自己心碎成渣的聲音。
屋子裏靜謐至極。
男人依舊沒有醒,依舊在睡夢裏,婚紗堆積在地上,潔白無瑕隻可惜沾了陰紅的血跡,總有幾分淒美之意。
鬱清秋跪坐在地上,過了好大一會兒……她在臉上抹了一把。
起身,把婚紗撿起來,撿起破碎的自己。
出去,朝著黑夜……
………
夜,漆黑的讓人恐慌。
包括路燈都顯得那麽蒼白無力,她抱著婚紗,走出小區。
路,悠長悠長……
婚紗帶著血拖在地上,在門口的地方停下,那停了一輛保時捷。
在夜市裏帶著一種孤立的壓迫感,車門靠著一個男人,黑色的衣服,與這黑夜融化到了一起。
他正在抽煙,煙頭在夜色裏忽明忽暗,那感覺,像點在她的心上。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那根煙直到她出來後……就再也沒有抽過。
許久許久……
鬱清秋過去,在他兩米遠的距離停下。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這麽寬闊的場地,還有風吹,她聞到了濃濃的煙味兒,都來自他的身旁。
“是不是我說什麽都沒有用了?”婚期在即,她一身狼狽的從前男友的屋子裏出來……哪怕她的狼狽主要來自於神情上的,放在誰身上都會往那方麵。
柏炎終於抽了一口。煙還在這裏,好久都沒有吐出來,而後從鼻孔裏一圈一圈的繞著。
“說說看。”
是抽多了煙的原故吧,聲音沙啞的厲害。
“是婚紗公司給我打的電話,我來了,但是,沒有走成。”
“我想知道。”煙霧終於吐盡,他的眼神很深諳,“究竟是什麽,讓你在我的麵前說這種話時這麽的理直氣壯?”
鬱清秋並沒有理直氣壯,她隻是在……陳述這件事情,因為他看到了她從言馳的家裏出來,所以便不想拐彎抹角。
“是覺得我一定得娶你嗎?”他這個聲音裏,已經夾雜了無法忍受的隱忍。
鬱清秋知道,如柏炎這樣的人,必然有很多的女人喜歡他,想娶什麽樣的都有。
“沒有,我隻是想告訴你,我們什麽都沒有。”
“你信?”他反問。
鬱清秋沒有說話了,她知道,她在說在他的心裏就成了狡辯。
煙頭被他彈到了垃圾桶,動作幹脆利落,給她拉開車門,“走。”
走?
“柏炎……”不生氣了?
……
她很奇怪,柏炎好像沒有一點生氣的症狀。包括在小區外,柏炎在車門口對她說的那些話。
到了車裏,他更是什麽都沒問,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她覺得不安,她覺得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一般來說,柏炎會憤怒,會質問她到底幹了什麽,兩個人談了什麽。
但,他一路都在沉默。
車外景色在倒退,這個城市正在黑暗裏瘋狂。
原本是在看景色的,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在車窗上倒映著的他的影像……
側臉如畫,精致又輪廓分明。
她扭著手指,開口,“我很想救孩子,非常想,為了她我很想把我的腎賣了。所以……我們的關係是不公平的,太委屈你,你可以不同意結婚。”
她會辜負他,會傷害他。
“為什麽不同意?”他反問。
鬱清秋回頭,看著他的側臉,“這對你,很不好。”
孩子不是他的,她也不愛他。
“娶你這事兒在我們的日程上,不會更改。隻不過在婚後,麻煩你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不想戴帽子。”
鬱清秋沒有說話。
她忽然覺得好累,由裏到外散發出來的疲憊……誰都不想應付,可誰都不得不應付。
她也明白了,柏炎娶她,可能也不是因為愛他,而是為了和言馳鬥個輸贏。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都是死對頭。
無所謂吧,隻要能讓孩子好,有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其他……就這樣吧。
別過頭,別過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柏炎的左手包著厚厚的紗布。
“你手怎麽了?”
“無妨。”他的聲音非常冷淡。
“我看看。”
紅燈,車停。
他扭頭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讓鬱清秋後背發涼,他好像在說:我嫌你髒,所以不需要你看。
髒……
他傷的是左手,言馳傷的是右手,怎麽同時受傷。
………
又回到了柏炎的家裏,送她進來,柏炎就走了。
回去的時候車子開得很慢,很穩,走時車裏隻有他一個人。一直到車到了正道,這保時捷一下子好像進入了無人之地,開始飛馳。
黑色的車仿佛是從空中飛過的鳥,總覺得那車輪都沒有著地。
二十分鍾後,車子到了一家拳擊館,進去,開燈。
教練在那裏等著他,等他換好衣服,兩個人一起進了戰場,開始廝殺。
一個小時後。
他帶著傷出來,搖搖晃晃到了車裏,頭昏腦漲,這種感覺挺好的,想不了什麽。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起來,打電話出去。
“在哪兒?”
“好,一會兒來。”
又二十分鍾,車到了一棟居民樓,下車。熟練的到了正中間的那棟樓,敲門。
門開,女人穿著黑色的吊帶衫,頭發都挽了起來,鎖骨上還有一個黑痣,正笑意盈盈的看著他。
“來了。”
他進去。
從櫃子裏拿酒,拿了兩個杯子,和她一同坐在沙發。
“來,坐這兒。”柏炎指了指身前的茶幾。
白煙聽話的過去,往他對麵一坐,他又下了另外一個指令,“喝。”
白煙又拿起來,抿了一口,而他卻一口喝完。
“怎麽了,心情不好?”
一杯酒喝完,有一滴從他的唇角流下來,白煙伸手去擦……
他卻一把拽過了她的手,一拖,白煙倒在地上,他跟著壓下來!
“柏……柏炎。”白煙心跳一下子加快,今天這是怎麽了。
自從言馳找上她,把她送給柏炎之後,那一晚,他們其實什麽都沒做。
隻是柏炎把她安排在這個屋子裏,隻要他的心情不好,他就過來……
最近來的頻率非常高,有時喝酒,有時做曖。
可他從來不喜歡做任何前戲,沒有前戲,怎麽做。
“不給?”他問。
“不是……就是……”
“說。”他附在她的身上,她看到了他眉宇間迸射的戾氣!
“我沒有做好準備。”
“做曖需要什麽準備,你不想要?”他反問。
白煙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哪怕……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很短,哪怕她知道他拿她隻當個發泄的工具。
當然她知道她配不上他,她不是處,又做了好幾年的情人。
“要,你……你輕點兒……”
他閉眼,低頭,撕去了她的衣服……
風繼續吹,夜漫長無光。
……
鬱清秋在別墅裏或者渾天暗日的日子,她很想去醫院,卻又不能去。
現在誰打電話她都不接,留在別墅裏,自己做飯洗衣服,運動運動。
轉眼就是結婚的日子,大清早的婚紗店公司就來了人給她化妝。
她坐在鏡子前,看著工作人員給她的臉打底、隔離、防曬……
細密的刷子一層層的刷著定妝粉,狀差不多好了。
鏡子裏的那個女人,陌生的她都不認識。沒有新娘的喜悅,化妝品也讓她成了另外一個人。
“小姐,您的婚紗,怎……怎麽了?”
破了好幾個洞。
“剪了。”她淡定的說道,總不能帶血進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