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君臨淵不大好糊弄
“吩咐下去,哀家身子不適,不見。”墨淺裳道。
初桃和彩鴛都十分意外。
墨庭之到底是娘娘的生身父親,墨家落難,墨淺裳不聞不問,可以說是謹遵後宮不可幹政的條律,可如今,墨淺裳被人下毒,宮中孤立無援,怎麽就還不肯見墨庭之呢?
想到墨淺裳身上有宿毒,二婢不由得有了不妙的聯想。
宿毒,自然是進宮之前中的,再看看娘娘如何對墨家的人的,難不成,是墨家人下毒?
墨淺裳已經眯著眼睛打起了盹兒,二婢輕手輕腳地放下了湘簾,又在爐鼎中放了點甜夢香,這才退了出來。
墨淺裳正靠在羅漢榻上睡得酣甜,忽然覺得有人替她蓋被,她磨磨蹭蹭睜開眼睛道,“陛下……”
果然見到君臨淵正坐在她的身側,手中還拿著一件衣裳。
四目相對,君臨淵忽而一笑,“母後醒了,兒臣下回會輕些的。”
“陛下。”墨淺裳睡得有些迷糊,可是小臉仍然端端正正的,非要擺出母儀天下的態度來,“陛下怎麽這時候來看哀家了?陛下難道不要處理政務嗎?”
“是有事情要來處理。”君臨淵索性直接擠在了墨淺裳的床榻上。
墨淺裳小臉繃得更緊了,拚命想往旁邊縮了一縮,君臨淵卻已經挨上了墨淺裳。
熱乎乎的呼吸,就噴拂在她的脖頸上,引起一片酥氧。
“裳兒好像很不喜歡自己家?”
墨淺裳想推開君臨淵,又被這一句話弄得心猿意馬。
說謊總會露出馬腳,墨淺裳沒心思敷衍說什麽家國大義,索性直接道,“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自從迎親的花轎子入了這皇宮後,我墨淺裳便與他們,恩斷義絕了。”
這幹脆的話讓君臨淵的眸子沉了沉。
墨家到底怎麽苛待了墨淺裳,讓她這般怨恨?
還是……
君臨淵唇角一挑,咄咄問道,“聽聞太後娘娘從小訂婚之人景文佑出身大周朝穿承千年的第一世家大族,又是嫡長子,在太後娘娘入宮後,便成了墨瑩珠的未婚夫?”
“和這個無關,”墨淺裳嚇得做起來了點兒,求生欲極強的慌忙辯解道,“我與瑩兒都沒有見過景文佑,什麽探花郎風姿楚楚,我們都不知道。”
“哦?那為何母後這般和家中生氣。”
畢竟是生養了墨淺裳的家中,不管是愛是恨,於情於理,都不該如此絕情。
墨淺裳眸子暗了暗,旋即輕歎一聲,道,“陛下,可知哀家身上的宿毒是哪裏來嗎?”
君臨淵怔了怔,眼睛猛地抬起看向墨淺裳。
“若不是哀家硬生生熬過來,怕不是,陛下掀開轎簾,看到的不是我,而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君臨淵的眸中翻起一陣陣驚濤駭浪,忽然一聲冷笑,“好一個墨家!”
什麽狗屁清流,什麽寒門士子風骨湛湛,早就爛到了根裏。
墨淺裳笑了笑,就衝著下毒殺她這點,羅氏和墨瑩珠在一天,她就一天也不想和墨府聯手。
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拖後腿家族,將來別說能夠成為她的得力助手,別不是被人利用三天兩頭闖禍就好。
“裳兒,我不明白,他們為何這般待你?”君臨淵再次問道。
墨淺裳愣了愣。
她眸子一閃,“說來我也不怪她們,一女子帶著孕入宮為後,必然惹出無數事端。隻不過,意難平而已。”
君臨淵的大掌落在了摸淺裳的小腹上,神色冰寒。
墨淺裳有些別扭,想了想,還是為族中說了兩句好話。
“橫豎都是死,官宦人家的女兒不都是這般嗎?若是失了身,就要浸豬籠,說來說去,我也不大怪他們了。浸豬籠也是死,毒發死在轎子上也是死,好在我體質特殊,這毒素沒有要了我的命,反而在入宮後再爆發出來,還能有太醫幫我診治,我已經十分幸運了。”
“聽聞你在家中原是嫡女,自從羅氏做了主母後,你就搬到了下人院落中住了。”君臨淵沒打算放過墨淺裳,繼續冷冷逼問道。
隱隱約約似有點印象。
墨淺裳慢慢道,“我母親死於麻風病,我在旁侍疾,之後是該分開居住的。”
“嗬。”君臨淵氣道,“堂堂當朝大員的府邸,主母得了麻風,竟然需要千金小姐侍疾不成?更何況這千金小姐身上還負這重要的維係將來族中飛黃騰達的婚約。”
“分明是他們苛待你。你也是愚蠢!”
墨淺裳看著君臨淵,心中無力。
這位爺,怎麽看事情這麽明白。
本尊以前的確糊塗,憑著一腔孝意,說侍疾二話不說就去了。
她被人這般磋磨,搬到下人院落也樂嗬嗬的沒有二話,隻說是為了父親祖母身子著想。
不過,這君臨淵不是赫赫有名的戰神嗎?不該是粗人一個隻知打仗兵法嗎?這種宅邸中的女人伎倆,怎麽他一看就明白了?
不好糊弄啊……
墨淺裳慢慢道,“那畢竟是生我養我的家人,不管是母親病床前侍疾,是我該做的,為了家人搬居另住,也是我該做的。好女兒自當勤儉恭順……”
“可我不喜歡裳兒好女兒的樣子。”君臨淵的手攬住了她的腰肢,一把將她拖入懷中,“裳兒,說來說去,還是我的錯是麽?是我害的裳兒落得如此境地的是麽?”
他的笑邪而冷,“裳兒能接受,我可不能。”
墨淺裳垂著眸子裝鵪鶉。
她也沒想到,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和墨家不熟的借口,竟然這般容易就找到了。
“這墨庭之也是無能昏聵之人,竟然任由家中出此禍事,更是差點牽連皇族!若是這樣的人,還能任由他在朝堂之中屍位素餐,將來史書上,朕豈不是昏庸之人?”
墨淺裳沒作聲,任由君臨淵發脾氣生氣去。
橫豎,她對墨家印象實在糟糕至極,能夠給本主出點氣,就是點吧。
君臨淵輕聲說著,“裳兒……我不許你再離開我。”
墨淺裳的眸中有片刻的慌亂。
君臨淵與本尊之間,竟然情深義重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