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化為厲鬼
正當林宇峰要挨到門口看究竟的時候，一股濃濃的羊湯氣息撲麵而來。頓時，林宇峰那飽飽的胃部就一陣收縮。他知道，把摻了豬頭肉的嘔吐物留在全羊館門口不妥，就回頭猛跑，中間撞到了一個女人，引來驚叫。林宇峰本人從不吃羊肉，也聞不得羊肉的膻氣。
這一跑總算沒有白費，林宇峰跌跌撞撞，跑到一家美容美發店門口就對著一個垃圾桶開始吐。吐得一塌糊塗。
“你他媽的耍流氓啊！撞我老婆的胸口，我揍死你丫的！”
林宇峰剛吐完幾大口，就有個男子罵著從後麵上來，一腳揣在了林宇峰的屁股上。林宇峰嗆了一口，一個翻身就倒在了地上。那個男人上來踢他，林宇峰渾身無力，隻能本能地應付著。
“哎，你們別打了。有什麽事兒叫警察來，行不行？”一個女人從美容美發店裏跑出來，她說話的聲音十分熟悉。
林宇峰猛地一睜眼，果然是裝扮一新的李淑娟。原來她是在這裏上班啊。
“淑娟，是我。快報警吧。”林宇峰倒在地上喊道。現在他的頭上臉上身上全是嘔吐物。剛才那一腳把林宇峰吐過的垃圾桶打翻了，髒東西裹到了他的身上。
“啊，是林哥！你怎麽會在這裏？我說，你別打了。這個人你要再打，他會不客氣的。你兜不住。”李淑娟大喊道。
可是那個男的得理不饒人，一口燕京土話邊罵邊打。林宇峰又挨了幾下子，弄得他直接暴跳如雷起來。趁那人又一腳踢過來，林宇峰就一把抓住了這家夥的腳踝，然後用力往旁一擰。那個人就想變戲法一樣，半空一個旋轉摔倒在地。頓時地上的嘔吐物也抹到這小夥子幹淨的衣物上。在毫無防範的情況，這個人摔得不輕。他原以為一個醉漢隻有挨打的份兒。結果自己摔倒地上，這虧吃大了。
那個被林宇峰撞到的女人哭哭啼啼，拿出手機來報警。幾分鍾之後，110.警察就來了，把雙方當事人弄到了附近的警務室。李淑娟也跟了過來。林宇峰在這裏先用冷水洗了洗臉。渾身臭烘烘的。連警察見了都皺眉頭。
李淑娟跟過來看看林宇峰的情況，就對一個警察說：“這個人是你們郝鵬郝所長的朋友，姓林。”
林宇峰發火說：“這點兒破事兒不要提郝大所長。大家公事公辦就是。”
最後做完筆錄，經過調解，雙方互不追究，一拍兩散。林宇峰深感晦氣，他媽的這一天過得，挨了一棍又一棍。
李淑娟把林宇峰領回了那家美容美發店，這家店的二樓是李淑娟的住處。在那裏林宇峰脫下了髒衣服，洗了一個淋浴倒下。李淑娟就忙著跑到樂天瑪特，給林宇峰重新買了一身衣服，一雙鞋子，連襪子都賣了兩雙。那些髒衣服和鞋子，李淑娟也麻利地收拾了。
麵對李淑娟為自己做的這一切，林宇峰沒有客氣。當天下午，他就在二樓李淑娟的床上睡了一個好覺。那時候他感到特別的困，特別的累。
一覺醒來，林宇峰睜開眼一看，外麵的天已經黑下來了。他在被窩裏搓搓臉，慢慢地回憶今天上午發生的事兒，心中頓時務必沮喪。
林宇峰慢慢地坐起身，隱隱看到枕頭邊上疊著女人乳罩和內褲，他的頭腦一下子脹得很大。然後林宇峰又發現自己身上除了一條內褲，幾乎是渾身赤裸的。這樣睡在一個女人的床上，太不合適了。
窗外市聲繁華，各種各樣的霓虹燈閃爍不已。林宇峰不顧一切地從床上爬起來，把李淑娟給他賣得衣褲趕緊穿上。又打開燈穿上了襪子和旅遊鞋。鞋子有點大，隻能湊合穿著了。
床前的電腦桌上，放著林宇峰包裏的所有東西，包括他的錢包和手機。林宇峰這才看到，他的衣服已經洗滌一新，和包一起掛在窗前的晾衣架上。他的眼睛潮了起來。
收拾利索之後，林宇峰先到窗前往外看了一眼。再回頭看看這張一米五的席夢思床，才發現自己是在李淑娟的被窩裏睡的。令林宇峰不敢啟齒的是，在這個被窩裏他居然做了春夢。醒來的時候，那個東西還在充血狀態。所有這些叫林宇峰無地自容。
床頭桌上放著一滿杯水，林宇峰端起來一飲而盡。他拿過自己的手機一看，卻沒電了。這張床和臥室應該是李淑娟和她女兒睡的，看這時間是晚上七八點的樣子。林宇峰記得，從警務室回來應該是下午一點多鍾，又洗澡。這一折騰他大約是兩點多睡的，這一覺就睡了五個小時。想想，自己真不該喝那點酒啊。鬧這些亂子出來。
林宇峰把自己的包拿下來，把桌子上的東西胡亂安裝進去，然後又把床上的被子疊整齊。衣服還不幹，先放到這裏吧。
等林宇峰背著包從樓上下來，看到一樓這裏燈火通明。李淑娟和另一個理發師正在給女顧客做頭發。還有兩三個人坐在靠牆長沙發上等待服務。沙發扶手旁邊是個很小的小桌，上麵放著很多美容美發用品的包裝盒。李淑娟的女兒彤彤就在小桌上弄出一點空間做作業。
每當看到這個懂事可愛的女孩兒，林宇峰的心裏就充滿了暖意。李淑娟見到林宇峰從上麵下來了，圓圓的臉上滿是笑意。
“林哥，你休息好了？衣服幹了嗎？”
“還沒呢。今天這回事兒太不好意思了。我心裏有些煩躁，中午就喝一點酒，沒想到喝不起。你快忙你的吧，我先走了。”林宇峰微笑道。
李淑娟放下手裏的梳子和染發器，趕緊迎過來拉起女兒：“彤彤，這是林叔叔。記得吧？快叫。”
彤彤十分乖巧地加了一聲林叔叔。不過林宇峰從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懼怕，他隨即想到是自己的光頭把孩子嚇到了。
李淑娟隨著林宇峰從美容美發店裏出來。
“林哥，你這是要到哪裏去？回家嗎？”李淑娟不放心地問。
林宇峰靈機一動反問道：“淑娟，我問你，你那間地下室還在不在？要是在，我今天晚上想去那裏睡一覺。明天我過來取了衣服就回老家去了。”
“還在，還在哩。還有三個月才到期。我和彤彤搬到這裏來之後，那裏一直閑著。就是那裏的被子有點潮了……”
“沒事，怎麽也能將就一下。”林宇峰打斷道。他真實的想法是想體驗一下地下室的生活。明天去哪裏再說吧。
“那好，我送你過去。”
“哎呀，不用你送。你這裏忙著，把鑰匙給我就好了。地方我找得到。”林宇峰趕緊拒絕道。
李淑娟回到店裏去，轉眼就拿出來一把鑰匙，一個打包的飯盒。
“林哥，這份外賣是個樂天瑪特一家店裏的。我定了給你當晚餐的，你拿著回去就吃吧。那房子裏還有熱得快，有暖水瓶，可以燒開水喝。”
“好，我知道了。你快忙你的吧。我走了，明天過來拿衣服。”林宇峰感激地看了李淑娟一眼。接過鑰匙和盒飯快步離去。他要趕緊到那房子裏給手機衝一點電。
憑著依稀的記憶，林宇峰順利地找到了那個地下室。也找到了李淑娟的出租屋，打開門先晾晾裏麵的味道，林宇峰就去打水燒熱水。這裏的廁所和水龍頭都是公用的，林宇峰就拿著暖水瓶找過去，看到有幾個男女在洗衣服。其實對於住地下室的人來說，即將到來的夏天是最好過的季節了。
洗了多日不用的暖水瓶，灌了一壺涼水，林宇峰返回到出租屋。這時候屋子裏的黴味兒也大多消散了。林宇峰進屋後關了門，然後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渾身說不出的舒展，舒服。
這屋子這燈光，還有在燈下做默默做作業的孩子，就是留給林宇峰最鮮明的記憶。但是當十幾分鍾之後，林宇峰坐下安心吃晚飯的時候，他才感覺出這房間裏無處不在的寒潮之氣。住在這裏的人隻要經濟條件一有改善，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搬走的。
李淑娟給林宇峰要的盒飯菜品豐富，起碼要二十幾塊錢的那種。吃著吃著，林宇峰不由得想起李淑娟的溫柔和體貼來，心裏暖暖的。他總是在落魄的時候才會碰到這樣的人。但是林宇峰也告訴自己，千萬不能在男女關係上再糊塗踩紅線了，畢竟他還是個有老婆的人。程序正義一定要講。
手機還在充著電，吃完飯之後又喝了一杯熱水，林宇峰迫不及待地鑽到了被窩裏。他小心打開了自己在充電的手機。令人失望的是，他的手機裏連一條未讀短信都沒有。
看來楚天燕是決心和林宇峰分手到底了。放下手機，林宇峰坐在床上呆呆地發愣。他的思緒慢慢地從楚天燕想到了今天中午的怪事來。
那件事發生的十分突然，除了背影之外林宇峰還看到了那個女人的半張臉。可就是這半張臉，就能叫人嚇出一身冷汗。一直以來，林宇峰都是對自己的眼力充滿自信的，可是中午時分林宇峰寧願自己是看花了眼。
這件事匪夷所思的事兒，在深夜的地下室房間裏回憶有些不妥。因為林宇峰看到的那個人是個死去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就是在林宇峰麵前被人一槍打死在了床上。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死去多時的阿芳。
林宇峰記得，最後一次見阿芳就是在雲南邊境的竹林莊園裏。當時她是某個毒販的姘頭，當那個雨夜林宇峰進入那房間的時候，阿芳驚叫著用東北口音罵人，毫不猶豫地向他開槍。最後阿芳被跟在林宇峰身後的武警打死了。一槍爆頭。那樣的槍傷是必死無疑的，而且當時警方打掃戰場的時候，法醫也確認了阿芳已經死去。
可吊詭的是，今天阿芳居然活著出現在了燕京城的一個羊肉館裏。林宇峰閉上眼睛又回憶起中午的每個細節，欲加覺得他看到的半張臉就是阿芳。要知道，林宇峰可是和阿芳同床共枕零距離接觸過的。可以說，他基本是不會認錯人的。
聯想到阿芳死在自己麵前，那張被卸掉了天靈蓋的猙獰的臉，林宇峰頓時覺得渾身寒氣逼人。這難道是阿芳陰魂不散，化為厲鬼來向自己索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