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梅雨菲來了
林宇峰神色黯然，他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跑在熱鍋上的螞蟻。他的眼界也就是在一個熱鍋上。曾經，林宇峰也向往過奇幻的人生，那種武俠小說裏，除暴安良，仗劍走江湖的人生。可是短短的一年多時間，他的經曆隻能用一地雞毛來形容。無法後悔，隻能煎熬。
古書上說，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林宇峰要做的就是關照一下自己的內心。他究竟是想要什麽，如何才能得到心靈的片刻安寧？其實他所接觸的人裏，黎曼和陳冰都是人妻，哪怕是同妻，法律上她們也是有丈夫的。直接和她們成雙入對，麵臨道德困境。而當初楚天燕向自己示愛。林宇峰卻沒想到要答應。那時候的林宇峰隻想完成工作後，趕緊回老家去。或者他的心裏還想黎曼吧?這一盤棋，一開始就下錯了。陰差陽錯到了今天。
如果那個時候林宇峰直接接受小楚，而不是頭破血流之後把小楚當做避風港。那現在的局麵就不同了。林宇峰這個人有一顆驛動的心。
今天的林宇峰小心而疲憊地活著，隻求能夠順利地度過這風高浪急，充滿礁石險灘的階段。所以一等安頓好陳冰，他就須立刻對林國棟下手，監控他的一切。尋找破綻，決一死戰。
整整的一個夜晚，林宇峰都坐在陳冰的身旁，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合過眼。病床上的陳冰太過虛弱了，像個無辜遭難的孩子。林宇峰久久以來都奔波於因女人而引起的麻煩裏。破案這件事和這些女人又是糾纏在一起，息息相關。緊張的就像是人的呼吸一樣，片刻都不能停下。這才是讓林宇峰最感恐怖的地方。
可惜可歎的是，難道抓了這麽多人，搗毀了這麽多的巢穴，竟然不能碰到林國棟的一根毫毛嗎？這樣的話，中國的警察是不是過於無能了？除了這麽一種可能外，能不能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其實公安機關已經掌握了相關動向，但是一直處在保密狀態？起碼是對於輔警林宇峰的保密狀態。不能不說，這種可能是存在的。
從陪著楚天燕化妝南來之後，林宇峰的經曆可以說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這一年多經曆可以寫一本書，或者用一生來回味。接下來他還會麵對什麽不得而知，但是林國棟既然能夠偷走他父母的骨灰盒，那麽就有可能再一次尋找林宇峰談判，或者等待林宇峰自己先伸出橄欖枝。
陳冰一夜都在睡著，呼吸十分平穩。淩晨時分護士進來換紙尿褲，林宇峰就躲出去了。這樣的場麵他一個男人無法在場。
沒想到換完紙尿布之後，陳冰徹底醒來了。林宇峰無聲地坐在她身邊，這時候吊針已經撤掉。，陳冰的目光冷冷地看著天花板，一動不動。但是她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緩緩地流到耳際。林宇峰隻能在旁邊看著，不敢給她擦。現在這樣的場麵，默默滴陪伴就是一種安慰。起碼先叫陳冰習慣於這種陪伴，起碼她那顆滴血的心能夠稍作休憩。
時間不覺到了中午，護士進來對林宇峰說：“你先出去一下吧，有人找你。”
林宇峰點點頭，從病房裏出來。門外站著的是李垂楠，做局長的李垂楠兩次跑到這裏，倒叫林宇峰有些過意不去了。
“李局，你工作忙，不必每天都來了。她反正已經是這個情況，隻能先穩定住情緒，再說其餘。我現在害怕的是，如果她真的瘋了可怎麽辦？”
李垂楠也憂慮地向兩邊看了看，終於還是沒轍，他對林宇峰說：“走，小林。我們那邊談。我來這裏是醫生打電話給我。這件事，不知道怎麽叫媒體知道了。有記者到了看守所和分局采訪。這不是你說出去的吧？”
林宇峰苦笑著伸伸脖子譏諷道：“傷害已經造成了，你們分局也采取了相應措施，我根本就沒有必要捅給媒體。這對我，對屋裏這個女人沒有任何的好處。絕對不會是我。而且對於那些記者，我天生就有不適感。我是個幹實事的人，想要作秀，我上次在燕京處置那個暴恐事件就做了。那次要是一做，我什麽沒有？公安部的局長和燕京市局的謝局長說要吸收我入警，我都拒絕了。為什麽現在要節外生枝？”
李垂楠被林宇峰質問的啞口無言，他連連抬手拍林宇峰的肩膀說：“兄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種人。你是個做大事不留名的人。現在我要說的是另一件事。”
原來，今天上午陳冰的主治醫師給李垂楠打電話匯報，說陳冰必須盡快安排流產手術。
“為什麽這麽急躁？”
“馮醫生的意思是，她的下麵一直在流血。反正孩子已經完了，早做早好。你不知道女人那裏老流血是要命的嗎？”李垂楠疑慮道。
“可是，她的心理備受刺激，昨天晚上還鬧過。您不會看不到我臉上的傷痕吧？還有身上也有，我就不叫您看了。這件事和她商量毫無意義，能不能在她睡熟的時候，進行藥物流產？”
“這個不能做。現在很多媒體在跟蹤這件事。萬一再有人造謠說，我們強迫女犯人流產，那你老哥我頭上的烏紗帽摘掉沒事，可是對我們公安機關的聲譽影響極大。所以，你無論如何要忍辱負重，把工作做好。那幾個參與毆打陳冰的女犯已經被戴上了腳鐐，關禁閉了。檢察院在我的要求下提前介入，一定要把案子徹底查清楚。該處理誰，怎麽處理都要辦到實處。”
“李局，您能下這麽大的決心，我深感欣慰。這些情況我也要向她講清楚，盡量消除她心裏的憤懣感。然後再做工作，您給我一點時間。”
“好，一有結果你馬上給我匯報。”
李垂楠走後，林宇峰在陳冰的房間裏吃盒飯。因為打了一個噴嚏，引得陳冰發脾氣，把林宇峰罵了出來。今天陳冰的身體特征較為平穩，暫時沒再給她掛吊瓶。林宇峰覺得陳冰脾氣暴躁，是不是也餓了。人總要吃飯的，哪能就指望那點液體葡萄糖提供營養呢？
可是以陳冰目前的狀態，她的大小便都沒有人照顧。穿紙尿褲的感覺想想都知道極為痛苦。這個指望護士那是不現實的。能不能找個人來替代一下呢？比如說找一個女性護工。
林宇峰在走廊裏匆匆吃完了盒飯，就趕緊給李垂楠打電話。匯報了一下給陳冰找護工的事兒。李垂楠說：“這個事兒按規定，應該找一個看守所的女民警來做。你有合適的人選嗎？一定要找那種知根知底，絕對可以信賴的人。”
林宇峰就說：“我試試吧，我在深圳這裏倒是還有兩個熟人。我問問她們方便不？”
在深圳，林宇峰認識的女性裏，隻有李瀟和梅雨菲。考慮到李瀟和陳冰是舊相識，又是個大小姐出身。還是聯係一下梅雨菲吧，這樣大家都好接受一點。
林宇峰就給梅雨菲打電話，說了自己有個女性朋友在醫院住院，問她能不能擠出一點時間來救救急？
電話裏，梅雨菲沒有一點猶豫就答應下來。半個多小時左右，多日不見的梅雨菲就出現在了林宇峰麵前。因為是看護病人，梅雨菲的穿戴十分樸素。都是家常的休閑衣服。
“梅姐，我們借一步說話。”
兩人握手寒暄之後，林宇峰把梅雨菲領到走廊盡頭。簡單地向她介紹了陳冰的情況。也沒有藏著掖著，把陳冰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也交代了。
“梅姐，我和陳冰也是大學的同學。她對我有雪中送炭之恩。可是我一個男人要照顧她，諸多不便。”
“林哥，沒關係，我來照顧她。也勸說趕緊把孩子弄掉。老是流血絕對不成。”
林宇峰直接笑了：“我叫你姐，你叫我哥。咱倆這是怎麽論的輩分？以後你叫我小林，我叫梅姐。這樣陳冰聽了才能舒服些。大學時代我們互相喜歡過，但是沒有結果的那種。”
梅雨菲趕緊微笑著答應道：“行，行，隻要是把事情做好。怎麽稱呼都不是問題。”
兩個人小心翼翼地來到陳冰的病房裏，林宇峰看到陳冰醒著，就介紹道：“阿冰，這是梅姐，是我在深圳認識的朋友。她是開服裝店的。哎，梅姐忘了問你，你到這裏幫忙，不耽誤店裏的生意吧？”
梅雨菲笑著看著陳冰說道：“沒事，店裏都有銷售看著。
陳冰沒有吭聲，而是把眼睛重新又看向了天花板。”
“阿冰，梅姐她雖然開服裝店，也是名校畢業。不是個沒素質的人。考慮到你一個女人，我沒辦法照顧你大小便，隻能叫梅姐來辛苦下。你有什麽需要的盡管跟她說。她的孩子都上小學了，什麽都懂。”
陳冰依舊木頭一樣沒有動作，過了有大約一個小時，陳冰才難受地說話：“姓林的，你出去。快滾出去！！”
林宇峰看看梅雨菲隻好起身出去了。他就在走廊裏轉來轉去的。不知道陳冰把他趕出來有什麽事兒。但願梅雨菲能夠應付這個歇斯底裏的女人。
一直到後來，林宇峰才從梅雨菲這裏了解到，陳冰叫他出去之後說了些什麽。
“你是警察嗎？我知道我這地方隻有警察才能進來。”
“我不是，我就是個開服裝店的老百姓。那一次在廣州我被小偷搶了，是小林遇到，幫我把錢包奪了回來。以後我們就算是認識了。我和你一樣。其實都是苦命人。”
“你當老板，怎麽算是苦命了？”
梅雨菲就趁機說了自己的家庭被丈夫吸毒毀掉的事兒，但是她沒有一句話去指責販毒者，隻說自己的丈夫不爭氣，抵禦不住誘惑。
陳冰聽了無言。梅雨菲又說：“你如果需要換紙尿褲了就和我說。既然我能來這裏，絕對是小林信得過的人。”
陳冰翻了翻梅雨菲依舊漂亮的臉頰，輕笑說：“我真的十分納悶，為什麽林宇峰信得過的人全是美女？他這個人不是東西，就喜歡欺騙女人的感情。然後在關鍵時刻那匕首紮透你的後心。我落到這一步就是被這個餓狼害得。現在他卻要到這裏來唱紅臉了，暗地裏叫監獄的警察唱白臉折磨我。他的目的是把我送到瘋人院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