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作靜夜之思
想來想去，實在不行的話就先不舉行婚禮，兩個人就先這麽同居著。反正有結婚證，即使同居也是合法的。關鍵是能不能過小楚本人的關口。如果楚天燕本人堅持舉行婚禮，林宇峰也隻能硬著頭皮同意。楚天燕二十六了，自己也三十了，也該在舉行婚禮之後，要個孩子、這個關口早過好過晚過。
對於婚姻生活，林宇峰並不向往。從自己父母的生活不幸裏，林宇峰有些恐怖那算計柴米油鹽的日子。不滿意日劇增最後演變為抱怨，吵架和猜疑。最後就是長久的冷戰。
話說回來，一個人即便有點婚姻恐怖症，也不能不結婚。終身結婚的男人是要麵臨巨大壓力的。即便是林國棟這樣的人，也要找個合法的妻子，然後在合法的婚姻下，再去尋找同性伴侶。
既然要結婚，那麽小楚則是林宇峰最合適的伴侶。而林宇峰又覺得，假如黎曼真的能離婚了，和黎曼在一起也是不錯的選擇。起碼，自己的女兒可以跟著親生的父母長大。
魚和熊掌從來難以兼得，林宇峰隻能先忠於和自己有法律保護的婚姻關係。至於以後的道路，走一步算一步吧。誰也不是聖人，能知道所有未來事。
吃過飯，林宇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已經好久沒有享受著這種時間了。如果這時再有小楚陪著他，那當然是更好的體驗。隻是，現在楚天燕還在醫院裏。她的受傷當然也是和自己有直接關係的。人就是這樣，覆水難收了，接受不了教訓，那就隻能接受懲罰。隻能就事論事吧。
央視的軍事農業頻道在播報朱日和練兵的消息。林宇峰居然在裏麵看到了自己以前的營長，現在是副旅長。他帶著的隊伍正是自己服役的那一隻。看到電視裏陣陣沙場的風煙，林宇峰由不得生出夢回吹角連營的豪邁。也許，當林宇峰大學畢業的時候，他是有機會選擇重回軍隊的。可在部隊那時和指導員鬧過別扭，林宇峰就沒有再入伍。
現在想來，那樣的想法無疑十分愚蠢。就算是重新入伍，也不一定就非得回老部隊啊。自己的想法有些愚蠢了。當兵意味著要常年在部隊，而當時林宇峰的父親癱瘓在床，他必須先照顧父親。
軍隊的環境，也不是沒有矛盾，但是比起這個社會來，還是比較單純的。在林宇峰這樣的人，適合在部隊裏雙耳不聞窗外事。
雨水滴答，林宇峰不由得把北麵的窗簾拉開。窗外的雨霧裏是一片此起彼伏的刹車燈。在這樣的地方，開車出門真不如坐地鐵方便。想到地鐵，林宇峰不由得又想起李瀟，也不曉得她把那個碰瓷事件處理的結果。這件事兒找時間也得問一下。
林宇峰有些心煩意亂了，原來自己還有這麽多破事兒。這隻能是自我安慰一下，其實誰家沒有破事兒呢？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都不能免俗。
從李瀟一想到陳冰，林宇峰的心裏就莫名其妙地疼痛。陳冰的情況恐怕是林宇峰不得不麵對的。到了一定程度，他也要和陳冰相見。這一輩子，林宇峰欠了陳冰太多。這種虧欠和正義邪惡無關，隻關乎於男女之間的情愛溫柔。
孽緣導致孽債，是林宇峰嫉惡如仇的性格所致。這些女人總是能在合適的時候戳中林宇峰合適的地方。讓他在不知不覺中陷落其中。比方說今天下午，林宇峰居然在心疼之下，主動摟了李淑娟的肩膀。這樣的事如果叫認識他的人看到，那簡直是不可原諒的。
林宇峰惹下的這些事，就是在這種不知不覺的憐香惜玉中發生的。這種事從男女情感上也許自然而然，但卻為世俗道德所不允許。
真的是這樣，幫忙可以，生活的底線必須守住。由此林宇峰又想起來楚天燕和羅小童的擁吻。那是林宇峰親眼得見。那情景埋在他心裏，也不能說不耿耿於懷。隻不過比起楚天燕的事情，林宇峰自己走得更遠。他沒有資格對小楚耿耿於懷。
這都是些叫人氣惱又無法開口說的事，隻能窩在心裏自己生氣。直到現在，林宇峰自己清夜捫心，也不知道他對誰愛得更深一些。對黎曼，也僅僅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了那孩子，他才願意和她在一起。養孩子是父母的義務。而現在林宇峰沒辦法盡這義務。將來孩子總有一天長大，會知道一切。那她會如何評價自己的父母當年的所作所為呢？
林宇峰無法得知，可能他注定是一個充滿爭議的人物。後人如果有興趣評價他的時候，往往是下不了非黑即白的斷語。
夜晚，林宇峰把電視看到半夜才睡。這是他頭一次奢侈地放縱自己揮霍時間。這種毫不緊張揮霍時間的感覺，居然也是一種難得的享受。
電視機雖然開著，但是林宇峰大多數時間是在做意識流，從東想到西，再從西想到東，任憑你自己的思維流動著。雖然跑到腦海裏來的事情大多不叫人沮喪，但是這種過程對林宇峰來說同樣是難得。更多的時間裏，他的神經是一直繃緊了的。很多迫在眉睫的危機在等待自己化解。他需要有喘息的時間，就像是海裏的鯨魚需要換氣。
夜半時分，林宇峰又一次躺在床上，這一次他對自己睡覺的床有了興趣。看著這張公主床的絢麗，林宇峰居然對那個曾經睡在這裏的女房東產生了幻想。
能是個多美麗的女孩睡在這裏呢？如果，他和楚天燕換床的話，人家的這一張床要放到哪裏去。這些都是問題。
一切隻能等楚天燕出院之後再說了。看床上的樣子，楚天燕應該是在這裏睡過幾次的。這裏的被褥都散發著女性身體的氣息。讓林宇峰睡在這裏浮想聯翩。這氣息和酒店房間裏的那種味道截然不同。這裏麵有一種屬於家的氣息。
林宇峰四仰八叉地倒在這公主床上，看著天花板忽然覺得有些滑稽。通過公主床，林宇峰又想到了李曉婉。李曉婉的那間房子裏就放的是一張公主床。款式和這一張類似，都是白色的。那房子裏，林宇峰曾和黎曼激情幽會。
李曉婉已經死了大半年了，林宇峰忽然想找時間去看看她的父母。他們應該還在燕京的吧。現在，盡管麻建兵跳崖失蹤，但李曉婉的案件也算沉冤昭雪了。那個親自動手的廣西司機，即將麵臨法律嚴懲。也許不一定是死刑立刻執行，但基本是終身監禁那種。算是對李曉婉一個交代了。
第二天清晨，林宇峰自然醒。他爬起來伸了伸懶腰。這一覺睡過來好解乏。潛意識裏，林宇峰已經把這間屋子當成自己的家。而有家，有妻子的感覺是很溫馨的。怪不得很多人會為愛情選擇裸婚。至於以後後悔那是以後的事。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洗漱後林宇峰出來了，他實在不願意再吃方便麵。這種東西隻能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拿來充饑，天天吃方便麵，會把人的臉都吃綠了的。林宇峰自己頭上的傷要康複，也需要補充營養。再過幾天，就到拆線的的時候了。
天依然是陰著，但是雨停了。整個街道都被雨水衝洗的幹淨。林宇峰依然是帶了雨傘出門，他走過天橋之後到樂天瑪特的頂樓上吃了早餐。
時間指到了九點鍾，簡愛國沒有電話來，李垂楠也沒有電話來。林宇峰隻能決定先到醫院裏去陪楚天燕。這些時間欠她的太多了。不管怎麽不在狀態，這個女人都是自己的老婆。
在醫院住院樓前的停車場，林宇峰下決心給吳明霞打了電話。無論如何這個電話都必須打。否則老班長那裏是無法交代的。林宇峰是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給吳明霞打電話。他不知道吳明霞的傷勢究竟如何。
響鈴兩下之後，吳明霞很爽快地把電話接起來了。
“宇峰哥，你好。你在哪呢？”
從聲音聽起來整個人的精神還十分飽滿。林宇峰小心翼翼地問道：“明霞，聽說你負傷了。怎麽樣傷的厲害嗎？我對不起班長.……”
“要說厲害，也厲害。說沒事也沒事。”
“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們做的土地雷炸到我大腿了。五六粒鋼珠都打進肉裏，他媽的，這幫孫子直接和占山為王的土匪一樣。直接是橫豎不怕。那個麻建兵的叔叔是個老兵，本來他們這幫烏合之眾不堪一擊，但是有了麻果敢這個人就截然不同了。麻果敢參加過對越反擊戰，當過副連長。”
“那醫生怎麽說的，你的傷勢。”
“有兩個鋼珠蹦到了骨頭上，股骨頭。手術比較有難度，恐怕是取不出來了。”
“那會不會影響你的行動？”林宇峰心驚肉跳了。吳明霞這麽好的女孩子，可千萬別留下殘疾。要是那樣，他又要留下一個永久的遺憾。
“不要緊吧，隻不過幾年之內我是不能快步跑了。我可以告訴你，麻果敢是我打死的。我也報了一箭之仇。”
“我對不起班長，我沒有保護好你。”林宇峰說話間居然抽咽起來。
吳明霞笑道：“我是傷在大腿上，而麻果敢則是被我打爆了腦袋。你說誰吃虧大？再說，你就是跟著我也不能保證不受傷。當時我也是全身的行頭。要不時那防彈衣，我基本確定會被炸死。”
“那你就是傷到了腿嗎?別的地方呢？”
“別的地方沒事，你是不是擔心我毀容了？”吳明霞在電話裏吃吃地笑。
“我對不起班長。找出時間我一定要去南昌負荊請罪。”
“都說了，上戰場就是這樣。我們受了些損失，主要是對敵情估計不足。沒想到麻果敢的手裏有衝鋒槍。”
“是啊，當時我們的偵查不徹底。要是我沒有中途離開，我堅決不叫你跟男兵一起行動。”
“我並不虧，已經被記了二等功。警銜提前晉級，組織上沒虧待我。你的事辦好了？”
“唉，一言難盡。是有劫匪綁架了我以前律所領導的孩子。她都急瘋了，叫我無論如何保證孩子安全。我就擅自行動。在青海，我被人在三米距離上正麵開槍，也差點掀了天靈蓋。現在頭上還裹著紗布。好在孩子救下來了。這背後的黑手也是那個人。我們已經是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