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搏鬥和審問之一
原來要去綁人的人並不是黑仁發他們這條線上的,但是黑仁發完全知情。那兩個福建的慣偷,曾經在西寧盜竊被抓住了。被偷的人是硬茬子,想砍掉他們的手指頭。碰巧這位發哥見到了,他正好發了一筆人命財,一時高興把他們救下來了。這裏麵有個叫蔡邦傑的人是個開鎖高手。他們都對黑仁發感激的五體投地。
此後雙方一直保持著聯係。這兩個家夥在西北五省流竄作案,基本沒有失過手。這個偷小孩的活計,老實說就是黑仁發轉包給蔡邦傑和他的堂哥蔡金。黎曼家的地址以及活動信息,都是雇主及時提供給黑仁發的。
該問的差不多都問清楚了,時間不等人。林宇峰就把馬六約束起來,用膠帶給他把嘴糊上了。馬六的身上穿的是一身睡衣褲,林宇峰還是把他全身摸了一下。沒找到刀片之類,這才放心地打開出口再爬上來。此時天色已經在微明時分。抽出梯子再蓋上蓋子,那小子沒有林宇峰的本事,一時半會兒是上不來了。
林宇峰來到外屋,在馬六的床上摸索了一下。出人意外地什麽武器都沒有摸到,林宇峰就穿上了馬六的軍大衣,哈著腰裝作出來撒尿。
佛曉的天光亮亮的,啟明星還在地平線上,空氣裏透著一股屬於高原的清冷。林宇峰隻用了幾秒鍾觀察了周圍的環境,發現這個院子孤零零地處在一個山包的後麵。四麵不靠,四周應該是草場或者種藥材的大片土地。這房子看上去也不是新蓋的,如同是以前紅色年代留下的老房子。
這種情況應該是和尕老板那裏差不多的。當年青海有很多單位,比方說駐軍,一些地質調查單位,勞改單位等等,後來隨著形勢變化這些單位都陸續消失了。但是他們建造的房子由於種種原因,還留在當地。以後被當地農牧民便宜買下來,成為他們的牧場或者住家,倉庫等等。這類情況在青海一些地方是比較普遍的。
青海這個地方,說得上是地大物博,但同時這裏的人口很少。很多縣的人口總數不過東部一個鄉鎮。因此很多地方方圓百裏,難見到多少人。這很類似於美國的地廣人稀的西部農場地帶。這也是某些隱藏在黑暗裏的罪惡無從發現的根本原因。
經過審問,得知剩下的三個人分在兩處房間睡覺。林宇峰想到的是直接對黑仁發下手。
黑仁發這個家夥應該是個有前科的人,不然草菅人命這樣的活計,他是不會幹得如此心安理得舉重若輕的。就是殺一隻豬羊,也沒有這樣的從容。或者,這個人天生就是個凶殘的人,對待生命有一種天生的蔑視。昨天晚上被勒死的老頭子,如果他們的所說屬實,是個村霸,確實是有該死之處的。就連他自己,估計也不算完全的清白無辜吧。也許這些被害者的心靈汙點,就成為了施暴者的心裏支撐。他們會覺得這些人該死,因此減輕他們殺人害命的罪惡感。
尕老三和宮老二是睡在南麵的兩間屋子裏,‘發哥’自己獨享了西麵的五間大房。這個地方的窗戶都被裝上了防盜網。林宇峰看了一下實在不好下手。這些人這一睡起來,起碼要到日出三竿才起吧。總之,要在不驚醒他們的同時,打開房間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打開門鎖。
開鎖對林宇峰來說不是難事,可是這裏的鎖年代久遠,屋裏人基本是不用的。他們習慣於用插銷。
林宇峰背過身子對著牆角撒著尿,他也在緊張地思索著。這地方如果呼喚當地警方,倒是也可以。可是誰知道這裏離著最近的派出所多遠呢。萬一來個打草驚蛇,那孩子就直接危險了。因此必須采取迅雷不及掩耳的辦法,首先製住黑仁發,逼出綁匪的藏身處,再通知朱平遠立刻解救。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可是,怎麽才能安靜地進入黑仁發的房間呢。
想了好一會兒,林宇峰才知道赤手空拳是不行的。他需要回房間去找工具。
林宇峰退回到屋子裏。他索性開了燈,在房間裏到處找了一下。隻在那個放透明膠紙的紙箱裏找到了一個螺絲刀和一把美工刀。林宇峰關了燈帶著這兩件工具又出門了。經過剛才的觀察,林宇峰決定繞到黑仁發的房子的後麵去。在那裏設法爬上屋頂,憑借這兩件工具,應該是可以把屋頂挖空,下去的。
不可避免地,林宇峰知道這個殺人魔頭手裏會有槍的。也就是是說,稍有不慎他就有被槍擊的危險。怎麽才能進屋之後迅速製服他呢?太難了。
林宇峰一邊走,一邊思索著。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一個人單槍匹馬不是什麽事兒都辦的成了。後麵也很大,這裏好像也是個駐軍的營房。他也看到了那個水泥做的化糞池。離著很遠就有屎尿的臭氣傳來。那種地方是個天然的藏屍場。一切味道都被排泄物的臭味所掩蓋。後來林宇峰知道,每隔一段時間,黑仁發就會叫人從縣城公廁拉大糞來倒在這裏。
這麽大而荒涼的地方,居然連一隻看家狗都不養,真是咄咄怪事。
林宇峰找了一個舊檁條子,把它戳在後牆上,他準備順著檁條爬上屋頂去。剛要行動,忽然聽到了人的咳嗽聲。林宇峰嚇得趕緊把檁條放在地上,然後向廁所跑去了。這裏四處沒有一個急促躲藏的地方,除了那個廁所。
廁所很大,林宇峰跑進來隻能低下頭,先找個大便坑蹲下來。一會兒功夫就聽見外麵踢踏踢踏的拖鞋動靜傳來。林宇峰把軍大衣的毛領豎起來,蹲在那裏當做大便的樣子。
叫人想不到的是,進來的人居然就是那個黑仁發。他手裏拿著白白的紙,顯然也是來上大號的。
進門之後,黑仁發看到這裏已經蹲著一個人了。看看模糊的軍大衣,就把他當成了自己人。
“那是哪個?”黑仁發警覺地問道。
“.……”林宇峰不敢搭茬。
“你,你是哪個?”發哥的聲音有點緊張了。他是知道後麵的化糞池裏塞著幾具屍首的。雖然不信鬼神,但是拂曉時分見到個不搭茬的木頭人,這個殺人如麻的家夥也有點發怵了。
“你,是不是六子?”黑仁發又乍著膽子問一聲。
“是額。”林宇峰學著西北人的口音,說了這兩個字。
“那我問你,你怎麽不搭我茬?”黑仁發怒道。
這一次林宇峰不敢再說話了,他就裝作卡了喉嚨,使勁咳嗽起來。
黑仁發失去了戒備,罵罵咧咧地走過來,在和林宇峰隔一個蹲坑撩起大衣,脫褲子蹲下來。還沒等使勁拉出屎,林宇峰就一下子跳起來把他踹倒了。好小子,你來的真是個時候啊。倒省得老子去掀屋頂了。
黑仁發驚慌之下,隻來得及驚叫了一聲,就被林宇峰一拳再到臉上,然後是雨點一般的耳光。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可是這個人到底不是白給的,就是在這樣密不透風的重擊下,他還要摸索著從大衣兜裏掏槍。這個家夥,即便是不迷信,但他也從來是槍不離身的。唯恐被哪一個暗算了去。
生活就是這樣,剛才黑仁發並不是沒有想到要掏槍。隻是那件熟悉的軍大衣阻止了他。從外貌上看,那就是馬六的樣子,就這一個念頭的遲疑,黑仁發就徹底栽了。在林宇峰的猛烈擊打之下,黑仁發雖然暈頭轉向,但他還是摸索著掏出槍來。林宇峰敏感地感覺到了這個動作。在黑仁發掏出手槍準備擊發的時候,瞬間按住他的手腕子。同時他一個頭撞頭,拿自己的額頭去碰黑仁發的額頭。要知道林宇峰這一下子,在部隊可是能砸爛十塊磚頭的。
這不顧利害的一下重擊,終於把黑仁發徹底撞蒙了。他手裏的槍一甩,居然一下摔進了蹲坑裏。林宇峰抓取不及,就落到下麵的屎尿裏了。
這令林宇峰一陣懊惱,無論如何他是下不了決心,下去撈槍的。這個隻能等到以後清理化糞池的時候再說了。重要的是,先把人控製起來。
即便黑仁發已經昏厥,林宇峰還是朝他的太陽穴再來了一下子,防止他瞬間醒來。
外麵天已經蒙蒙亮了,林宇峰趕緊的給黑仁發大致係好了褲帶,然後不顧自己頭昏腦眩就扛了起來。他得趕緊把黑仁發轉移。走到半路上,林宇峰聞到了黑仁發身上的臭氣。這小子,大便失禁了。
林宇峰把黑仁發扛到了馬六的床上。關上門之後,用透明膠帶把黑仁發纏了,連褲襠裏的大便一起纏。也堵上了嘴巴。此時的黑仁發已經滿臉是血,認識不醒。成功控製了這個匪夥的頭目之後,林宇峰的心裏暗鬆一口氣。他想到黑仁發的房間裏去看看。過去一看,卻發現那裏的門已經鎖好了。匆忙間找不到鑰匙。
解決了這關鍵的一個,剩下的兩個相對而言就好說了。林宇峰曾經想給110.打電話。又一想,不成,這要警察們真來了。就得先把黑仁發送到醫院裏去。先給治傷,再審問,這就難保他會及時招供,而孩子的安危是林宇峰最為關心的。
必須自己使用非常手段,才能在短時間內逼問出孩子的下落。既然如此,林宇峰就得想辦法把剩下的尕老三和宮老二解決了。他們倆之間想必也有一支槍。那隻帶著消音器的槍。一想起尕老二打空槍嚇唬自己,林宇峰就憤恨不已。他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不是也有血跡,可是窗外天已經漸漸地亮了。再不行動,要解決掉這兩個混蛋將更為困難。
林宇峰一咬牙,就提起螺絲刀出門而去。來到南麵那一排房子的門口,他想也沒再想,咬牙一個衝刺一腳就照著屋門踹過去。
這裏的屋門和房子一樣,都屬於年代久遠,房門的支撐力就算好,那個鎖門插銷也不行了。
果然,在這用盡氣力的奮勇一擊上。插銷折了,兩扇門甚至垮啦一聲也從門框上掉下來。隨即,林宇峰就聽到了屋子裏傳來兩聲驚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