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到西寧了
“宇峰，那我們還繼續找嗎？”黎曼淚眼婆娑地問道。
“繼續找，剛才他的電話沒有說明白。不久之後這些人還會來電話的。我不能等，該幹什麽還幹什麽。”林宇峰麵無表情地說。
朱平遠又把車子開上道了，他一邊開車一邊和林宇峰交流。林宇峰就把剛才通話的要點說了說。朱平遠認為林宇峰的判斷正確。
大約十分鍾之後，又有電話打來。還是林宇峰接的。還是那個人，如果這個時候是真的在上海家裏，利用警方的技術手段，完全可以找到那個打電話者的位置。
“我就不囉嗦了，你現在馬上動身去青海。到那裏，自然有人會聯係你。你和那個女人沒有報警是明智的。你們那個娃兒，我動動指頭就要了她的命。希望你識相。”對方說。
“你是叫我們一起去，還是隻叫我自己去？去了幹什麽？”林宇峰問。
“你自己去，到了西寧你再打這個電話。什麽事兒，你到了就知道了。現在馬上動身吧，從上海到青海多少時間，我們給你算著。”說到這裏，那個電話又掛了。
怎麽辦？
林宇峰緊緊攥著電話，緊張地思考著。車窗外蒼翠清幽的景色撲麵而來，而林宇峰似乎永遠都沒有福氣，自由自在地看看這美景。他永遠陰差陽錯地處在緊張裏。如果隻是殺伐快意，那是林宇峰喜歡的。可是他不會痛快地有這機會。
和朱平遠商量了一下後，他決定先送林宇峰趕往溫州。這些人，哪怕是現在故意耍你玩。你也得乖乖聽著。
“小林，你走你的。這邊的事你交給我。我們保持聯絡。”朱平遠聲音嚴肅地說。
他們是在原地掉了頭直奔溫州機場的。在溫州機場的航站樓前，三個人默默分開。林宇峰拿著黎曼的那部手機，看著車離開。他都不知道這裏是否有飛機直飛青海。如果沒有，就得趕緊先回上海去。這中間耽誤的幾小時時間，不敢保證不出問題。孩子在人家手裏，一切都在人家手裏。
等林宇峰惴惴趕到機場售票處，才知道有飛青海西寧的航班，他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他把手機關機了，當作自己在飛機上了。在拿到登機牌的時候，林宇峰恨恨地罵了一句。旁邊的人嚇一跳，都紛紛看這個怪人。有女性遠遠地躲開了。看看這些無憂無慮的人，林宇峰識相地走到了一邊去。
三個多小時之後，林宇峰已經出現在西寧的高原機場上。時間也接近黃昏了，高原的落日有些蒼涼落寞。林宇峰的心也空蕩蕩的。在這裏，其實晚上氣溫還有些涼意。林宇峰沒有行李，他隻能先坐車到西寧市區再說。
西寧這個地方，對林宇峰來說沒有什麽陌生的。這一次他來這裏，就是在扮演一直自投羅網的飛蛾。開始的示弱是必須的，這樣是在最大程度上保護孩子。在機場大巴上，林宇峰給黎曼的另一個號碼打電話。他想問問，黎曼那邊怎麽樣了。
看著高原火紅的夕陽，林宇峰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油鍋裏煎著。姓林的你誰也別怪，這都是你貪色的報應。林宇峰咬著牙根對自己說。
朱平遠正在福州，他已經通過關係在查那輛車了。結果最後發現，那沒有牌子車被扔在一個小樹林裏，劫匪和孩子不知去向。也就是說，大老遠從上海過來，幾遍了是白跟了。黎曼在電話裏無望地哭泣。氣得林宇峰真想把手機給摔了。
掛了這個倒黴的電話，林宇峰就給那個打過來的劫匪電話號碼發了短信，說自己已經到達西寧。至於對方會不會回複，林宇峰隻能聽天由命。
來到西寧市區之後，林宇峰就在火車站旁邊找了個小旅館住下來。他自己的手機也在身上，但是一直沒開機，他不敢開，不敢麵對。他現在實際上已經焦頭爛額。處在房倒屋塌的邊緣。就像個鑽進了風箱的老鼠，無論前行後退都是不測的深淵。
好久了，林宇峰都沒有在虛空裏看到自己的父母了。如今也不知道舅舅把墓地找好了沒有，也不敢開機聯係。林國棟這個王八蛋，這一首圍魏救趙的戰術是玩到家了。也快把他林宇峰玩死了。來到這高原之城，林宇峰甚至有了不祥之感，覺得自己離著死地越來越近。他想起了第一次陪著陳冰到這裏，見到的那個尕老板。現在陳家倒了，也不知道尕老板怎麽樣了。他的農場還在不在。
對於這些爛人，林宇峰本沒有精力關心。可是如今自己已經到了人家的地盤上，總要想起來這些人的。
如果這次行動失敗，孩子真的有三長兩短的話，林宇峰是絕對不會對林國棟客氣的。他做好和林國棟同歸於盡的準備。別的不好辦，要殺掉林國棟，林宇峰自信是有這個能力。反正到了那個地步，他也就生無可戀了。為自己的錯誤買單是自然之事。雖然怕死，但是當一個人視死如歸的時候，死亡就不再是一件可怕的事。也許有一天，林宇峰和黎曼和孩子都將在陰間團聚。就和他的在人間隔閡重重的父母一樣。人間的阻力沒有了，一切也就變得輕而易覺。
把房子定好，林宇峰就先出去賣了一件衣服。是那種短風衣，可以擋擋夜晚的寒風。晚飯是在路邊店隨便吃一碗牛肉拉麵。短信發出之後，一直沒有回複。林宇峰隻能咬住牙被動地等待著。當他回到旅館裏倒在潮濕的床上時，林宇峰感覺到自己已經被整個社會拋棄了。無論有多少委屈，他都需要循著自己的人格作為。
大約到了夜晚的十點鍾，黎曼的那個手機終於響了起來。
“喂，你好。”
“你在西寧嗎？”對方陰陽怪氣地說。
“是啊，我在城北區火車站邊上，一個小旅館裏。”
“你他媽的放屁，我們監視到這個手機還在上海。你耍我們啊，還要不要你崽子的小命了？”對方惡狠狠地威脅道。
“你先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黎曼覺得她的手機有問題，就重新買了兩部手機，換了卡。”見實在瞞不住，林宇峰就實話實說了。
“原來如此，都不傻啊。你這樣，一會兒我們有輛車過去，你上車跟我們走。你現在就下來到火車站廣場前，第三根路燈杆下麵。別帶著雷子，沒你的好。”
話到這裏，對方又一次毫無征兆地掛了電話。
林宇峰把電話直接扔在床上，一動不動地思考了十秒鍾。人家上門來接他，是不是他的鬼門關就要打開來了？即便是林宇峰會一點功夫，究竟也是血肉之軀，一樣也會受傷會死掉。前幾次，說有意也好，說陰差陽錯也好，都是陳冰在最後關頭救了他的命。現在，陳冰自己說不定都不在人間了，哪裏還有任何人管他的死活呢。這樣的事兒，再怎麽準備都沒用，孩子在人家手裏攥著呢。
林宇峰把兩部手機和錢包帶在身上。來到樓下吧台前，他提出退房。前前後後，他住在這旅館不過四個小時。
“我要去個不方便帶手機的地方，我這部手機先放在你這裏。等我方便了再回來拿，你看行嗎？保管費一百塊錢。”
老板娘是個麵目和善的人，她看到林宇峰的臉色，略一考慮就同意了。
既然帶著自己這部手機有些危險，不如存在這裏。那老板娘還正兒八經給林宇峰開了收條。林宇峰放下手機出了門之後，把紙條疊好放進路邊一個牆縫裏。隻能如此了。真回來對方不給，他就動用警方力量要回來。應該不會出現那情況，一個低檔手機和一百塊錢保管費，大約老板娘不會不給的。
夜晚的西寧火車站廣場，車輛和行人都不多。林宇峰才走到那根路燈下，就有一輛紫紅色的麵包車開過來了。
“師傅坐車嗎？”
“.……”林宇峰狐疑地看著駕駛室模糊不清的臉孔。沒有答應。
“你姓什麽？”對方又低低地問道。
“林。”
“那上來吧，就是來接你的。”對方又低低地說。
林宇峰一咬下嘴唇，最後看一眼無人的廣場。推開門就跳了上去。
車廂裏黑洞洞的，等到林宇峰坐穩了，後麵就有一支槍伸過來，頂在了他的後腦勺上。那冰涼的金屬質感讓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隨即，又有人把一個頭套套了下來。在頭套套下來之前，林宇峰還來得及深呼吸一下。他防備的是這個袋子是不透氣的塑料袋，那要一紮緊口子是可以要人命的。
好在套頭套的目的不是要他的命，因為頭套是布料做的。接下來，林宇峰的兩個手腕就被一根尼龍繩紮緊了。在這個動作過程中，那一隻搶一直頂著他的要害上。
對方用手段，林宇峰沒有任何不配合的動作，他隻是在被人綁好之後伸出指頭摸了摸繩子。還好，這一次他們沒有自己的雙手扭到後麵。隻要是在前麵，就有逃跑的機會。
一直到現在為止，林宇峰都不知道對方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這些人絕對是和林國棟有關係。
夜晚裏，車輛的發動機嘩嘩作響，林宇峰按照慣例，開始閉起眼睛記錄方向和裏程……
一路上，車裏的人都沉默著，沒有進一步難為林宇峰，但是那支槍則是一動不動頂在他腰眼上的。林宇峰十分配合，一份順從，隻要不是在車上就把自己殺了，那就不能反抗。也許，到了最後是拿自己的命來換孩子的命吧。那也行。
車上的三個人十分狡猾，他們帶著林宇峰在無目的的轉圈子。而林宇峰也在回味剛才那個司機的口音，聽來和那打電話者一樣，都像是個本地人。
不知道車子跑了多久了，怎麽也得兩三個小時吧，才到達一個目的地。經過了這一路的顛簸和轉圈，林宇峰早就失去了方向感。隨波逐流了。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林宇峰意識到似乎是進到了一個院子裏。而且是在郊外的一個院子。他聽到了有大門的開閉聲。然後停車，他被人弄下來領到了一間屋子裏。進屋之後，林宇峰感覺出屋裏有燈光。隨即他頭上的頭套就被拿掉了。
高原的夜晚還有些冷，尤其是在這個遠離熱源的郊外院子裏更是陰冷。等林宇峰恢複了視力，他看到麵前有三四個披著軍大衣的人。麵孔都是陌生的。有兩個人的手裏攥著家夥。他們懂冷冷地看著自己。林宇峰也不明白這是些什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