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玉瑤山
林宇峰想用沉默來表達一種保留態度。倒是簡愛國嗬嗬一笑說：“小林，你不要有這種顧慮嘛。俗話說婦女能頂半邊天。難道是隨便說說的？要是那樣子的話，我們部隊也不招女兵了，你說是不是？”
看著兩個對自己算是有知遇之恩的領導，林宇峰不便固執下去。其實他的心裏的顧慮也不好盡數說出來，不然的話得罪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了。他的老班長那可不是好惹的，真從南昌跑過來收拾他，他隻有俯首帖耳的份兒。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在林宇峰的心目中最怕的人，不是麵前的這兩位白襯衫警官，而是他的老班長。
“首長說的是。我沒有看不起半邊天的意思。不過女同誌終究是女同誌。您也知道，那個地方地處橫斷山區腹地，自古就是個林木豐茂，不通人煙的惡瘴之地。我的意思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任務，就不要派兩個人去了。”
“這個的話，你一個人恐怕是不成。必須要有個墊後照應的。反正那個地方的具體位置已經是鎖定了的。一旦偵查完畢，我們這邊也會向四川省廳請求協調。鑒於他們可能在當地經營很久，算得上耳目眾多了。最怕的就是泄密，再叫他們四散奔逃。而且你就是去，也要做好化裝。我們這裏有易容的那種技術人員，可以幫你化裝。昆明市局就有人會。易容術，你自己在部隊也了解過吧？”李垂楠笑嗬嗬地說。
看看兩位領導的臉色，林宇峰已經無法再說。既然抗拒無效，那就積極配合吧。以前的任務，哪一次不是我林宇峰單打獨鬥做出來的？
“前期的偵查以不打草驚蛇為準。就是派你去似乎也不合適。我和李局研究過，雖然你和犯罪嫌疑人都互相見過，但你對他們內部情況的了解也最深。我們估計，這些人目標大，肯定也是隱藏在一個類似洞穴的地方。據查，當地也是典型的石灰岩喀斯特地形。有溶洞和地下河。深山老林，要藏幾個人的話也是可以的。”
“你們倆就辦成兩個科考人員，這樣就可以翻山越嶺了。怎麽樣，你們都是特種兵出身。對於這種類似野外生存的訓練經曆，都有吧？”李垂楠問道。
林宇峰看看吳明霞，隻能紅著臉點點頭。野外生存的訓練經曆是有，但那是和部隊在一起，都是清一色的男爺們。這樣男女混搭的野外生存，他是頭一次。如果這是小楚的話還好些，可是吳明霞是他班長的妹妹。拒不得迎不得。以往自己在女人身上吃虧太多，對於這種異性之間的獨處心有疑懼。一句話，不方便。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
想到這裏，林宇峰忍不住在心裏罵上一句粗話。他媽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但是事到如今，林宇峰不能也不敢多說了。想想以前和小楚一起的經曆，他心情很不好。不過林宇峰疑心的是，他和吳明霞的對頭也可能是同一人。利用不相幹的人製造車禍是一種很高明的殺人手段。
經過商量，給林宇峰的化裝是弄了一個絡腮胡子，眼角和眉心部分搞了兩個黑痣。林宇峰自嘲道：“其實我本人就是絡腮胡子，早知道我就留下來，不必多此一舉了。”
吳明霞是短頭發，基本不用怎麽動。出門前兩個人穿上了‘昆明植物研究所’的坎肩，也帶上了攝影器材。其實單反相機裝上鏡頭的話，是可以當做望遠鏡用的。
就這樣，在昆明住了兩天之後，林宇峰和吳明霞終於踏上了征途。他們兩個人隻帶了一隻警用手槍。林宇峰則戴上了一副彈弓和那把瑞士軍刀。彈弓還是郝鵬留給他的，幾乎沒有使用過。如今在深山老林裏，可能這個彈弓比弩槍都有用。隻要能找到小石子，彈弓就是武器。
這把彈弓林宇峰曾經找地方試過，六根強力皮筋產生出來的拉力很大。起碼幾十米內打爛一隻鳥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不知道郝鵬從哪裏搞到的這個家什。
林宇峰和吳明霞是被一輛“地質勘查”的車輛送到那個山區縣城的。在那裏再隨著旅行團的包車趕往玉瑤山所在的那個鄉鎮。一路上的道路通行情況倒還不錯。但是那些公路草蛇灰線，一直在懸崖峭壁的莽莽山林間蜿蜒。比起路途的遙遠，更叫人感到恐怖的是那些大自然鬼斧神工造出的崇山峻嶺。
這個山區的植被太過茂密了。一路走來，其生物的多樣性，不次於號稱熱帶植物王國的雲南。但是地勢的艱險則有過之無不及。從公路抬頭上看，隻見山頭壁立，都若隱若現在山嵐霧氣裏。盡自在來之前對當地的氣候和地形有所了解，隻是真趕上身臨其境，又是一番感觸。
曆代封建王朝的統治力來到這裏早已是強弩之末。即便是在民國抗戰期間，這裏的土司勢力依然強大。快成了化外之地了。
林宇峰之前服役的部隊駐在廣西。整個部隊也是以熱帶叢林作戰為訓練標準。可是廣西的大山比起這裏來，那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這個地方甚至叫人懷疑，從古至今是不是見過光日頭。坐在汽車上看著山嵐霧靄，林宇峰忽然想起一個成語，叫蜀犬吠日。他聽著縈繞耳邊的四川口音，禁不住獨自笑了。
車上的遊客不算多，大多是從四川來的。林宇峰和吳明霞也是到了西昌再去得那個縣城。想從雲南直接過去對不起，沒路。到縣城後是林宇峰叫那輛‘地質勘查’車回去的。再跟下去沒有必要了。坐在旅遊大巴上反而可以聽到一點什麽。
出發前，李垂楠和簡愛國已經決定，讓吳明霞服從林宇峰的指揮。聽到這個消息，林宇峰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上一次和楚天燕一起出來也是這樣的安排。結果雖然算是有驚無險，但是這中間發生的一係列遭遇折磨，隻有林宇峰自己才知道。幾次的命懸一線，遍體鱗傷。為啥非要弄個女的來呢？難道她急於給犧牲的男友報仇也是理由？
“喂，先生你和這位女士在哪裏下車？你們是來做科考的？”在旅行大巴上，帶隊的女導遊問道。
“我們一直到鎮上吧。在那裏慢慢看看環境。我們是打前站的，後麵還有幾個同事。他們帶得東西多，需要慢慢走。”林宇峰戴著一副淺茶色眼睛，笑眯眯地說。因為不懂四川和雲南話，他們隻能講普通話。
這已經不是林宇峰第一次出來偵查了。這回要是隻有他一個人，那就說不出有多痛快。吳明霞也弄了一副眼鏡戴著，她戴的是一副平光眼鏡。林宇峰的扮相比較老，吳明霞則完全是個女大學生的樣子。這扮相，一般人是不會懷疑的。
出發前考慮到那種山區可能沒有手機信號，林宇峰就拜托簡愛國告知楚天燕，自己出任務，可能不好聯係了。讓她保重身體，不要以他為懷。
“奧，那我們就一起到鎮上吧。這鬼天氣，真像是到了天外仙境一般。開車都要小心。”導遊是個挺熱情的姑娘，看著林宇峰一副知識分子的打扮，還挺有交談興致的。
林宇峰這次的尊容，對於女性來說完全是不會有性吸引力的。他化得妝也不會因為出汗而忽然掉下來。一到了這地方，看到超逸陰冷的空氣，林宇峰倒是沉下心了。隻要不出汗，一切都好說。
作為野外的科考人員，他們的背包裏帶了全套的山地攀援工具。這些即便有人發現了，也不會引起懷疑。
覺木鎮終於到了，坐落在一個天然的山頂平台上。等大家下來車一看。才知道這個所謂的鎮子，不過是個稍大一點的村子而已。在這裏，因為地勢的開闊，山嵐霧氣到是少了不少。鎮上至有一條街，除了幾家和旅遊相關的飯店旅館之外，大部分都是些彝族群眾。語言也不通。那怪那個來這裏的導遊小妹皺眉頭。
一路上，林宇峰已經向她問了問覺木鎮四周旅遊景點的情況。其中看似無意地問了問玉瑤山。
“那地方呀，實在沒什麽可看的。怎麽走？你們到了鎮子上，休息一下，沿著公路往西北方向走。那裏山腳下有個村子，不過全都是彝民。你們一路小心些就是。那條路是一條砂石路，不怎麽好走。”導遊小妹十分熱情。她從心底裏羨慕這些有‘大學問’的科研人員。
在鎮上下車的時候時近中午，林宇峰和吳明霞隻能先跟著旅行團去飯店吃飯。看看這種地方是蠻不錯的，如同世外桃源。綠水青山，茂林修竹，雞犬之聲相聞，生活節奏很慢，完全是個沒有一點工業汙染的地方。
吃過飯，林宇峰和吳明霞先是在鎮上的民居旅館裏定了房間。當然他們使用的是假身份證。這樣做的目的有兩個，一個是萬一對方在鎮上有眼線，不會對他們倆的身份有懷疑。另外，他們倆也不能老是在山裏打轉。能回來投宿他們還是要回來的。這一代的山巒叫人看起來，確實望而生畏。
在昆明的兩天裏，通過上網查資料，林宇峰基本把這一座玉瑤山搞清楚了。這是一座大山，周邊的方圓三十幾裏。林宇峰最怵頭的是這裏的山絕對不是那麽好攀援的。隻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這樣的環境，最好是配一個熟悉當地情況的人做向導。
鎮上也有派出所，有四五個警察。但是同樣源於保密的目的，李垂楠要求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聯係當地警方。這個林宇峰能夠理解。
訂好了房間，林宇峰先找地方洗了洗手臉。他把吳明霞叫到房間裏，小心嘀嘀咕了一下。決定兩個人帶著一個背包，先出去探探路。這家旅館的房東也是彝族人，不過能勉強說幾句四川話。能夠溝通。但林宇峰照樣不敢多問。
他們身穿的坎肩仿佛是一麵旗幟，房東說：“你們這樣的人，兩年前也來過一批。是到山裏尋找香花異草的，都是一些有學問的人。還摔死了一個女的，怪可惜的。你們也是從昆明來的吧？”
“是啊，我們是昆明植物研究所的。每年都要進行野外考察。”林宇峰幹笑著，趕緊解釋道。
“那你們昆明的研究所，怎麽會考察到我們四川的地麵上來呢？”房東老板似乎無知地問道。
林宇峰也笑了，他解釋說：“老鄉，你想左了。我們的研究所雖然是在昆明。但是整個大西南都是我們的考察範圍。科研可不能分行政區劃。”
“那你們出去要不找向導？我可以給你們推薦人。我侄子，他以前是個獵人。經常給旅客當向導。”房東老板很會拉生意。
“暫時不用吧。我們先出去轉一轉。等我們後續的同事都來了，讓領導來定。我們不過是打前站的。”
“奧，這樣啊。那等你們那些人來了。可都要住在我們家。”
“好說，沒問題。”林宇峰痛快地答應下來。
出門時，經過房東老板的允許，林宇峰和吳明霞一人找了一根青竹杆拿著用來探路。今天他們不準備走遠了，隻想走到西北方玉瑤山下的村子附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