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回到原點
想到“糾纏”這兩個字，林宇峰的心中就是一疼。當初的時候他曾經迷戀於這個女人的美色，幻想過和她在一起雙宿雙棲的美好日子。可是現在，當黎曼隱隱地用孩子和背叛要挾的時候，林宇峰不知所措了。他不願意和黎曼愛人不成成仇人。那將更進一步傷害到林宇峰傷痕累累的心髒。
“曼子我不是威脅你。在這件事上我有錯，也有違心之處。所以說情債還不起，我隻有申請破產還債。林宇峰隻有一個，可可愛的女人卻不止一個。我在這件事上所犯的錯誤，已經是覆水難收。假如你就是不原諒我，那容我把所有該處理的事情處理完，我離開你們所有人。眼不見心不煩罷。《天龍八部》裏的蕭峰蕭大俠就是受人恩惠無以為報，隻能以死斜之。”
“不，我不讓你死。我想叫你好好活著。“黎曼激動地說，”我想叫你看著你的女兒慢慢長大。死，不過是怯懦者最後的護身符。這樣的人自絕於愛人，自絕於世界。把自己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了生者。“
“曼子，我和你說實話。幾天前我已經在燕京和楚天燕登記結婚了。除了拿婚姻來抵債，我不知道該如何償還楚天燕對我的數次救命之恩。我知道我也欠你的，可是這一輩子我沒有能力再來償還了。”
“每每都聽人說起，男人命犯桃花，都是惹人羨慕嫉妒恨的。可是我在這件事上，教訓深刻。也怪我年輕，少不更事，戀愛的經曆幾乎是一張白紙。等到一夢醒來，已經債台高築，誰的我也還不清了。而我又不是個黑心爛腸的小人，我隻能說我對不起你曼子。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你給我生了女兒。我可以說隻要有空閑，我就會去看你的朋友圈，看看孩子成長的足跡。惶恐之餘，我有很滿足。可是我不知道那什麽來報答這個給我生了孩子的女人。唯一能報償的東西，我拿不出。”
林宇峰話音一落，黎曼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像一尊石膏像一樣。林宇峰知道，黎曼心裏此刻已經是十分痛苦。可是他給不了對方一點的幫助。
須臾，黎曼就開始發飆了。
“你走吧，馬上給我滾你媽的蛋！這一輩子都別讓我看見你。我的朋友圈也會拉黑你！上次，林國棟想找人弄死你，我還給他下了跪。從今之後我們恩斷義絕，就當我當初鬼迷心竅，被烏鴉啄瞎了眼睛。滾你媽的蛋，你這個西門慶一般到處配種的豬狗！滾！”
林宇峰看到，黎曼在盛怒之下。抓起身後桌子上的筆記本電腦就摔到了地上。但地上鋪的是柔軟的地毯，黎曼就光了腳在電腦上跳腳猛踩。
林宇峰很艱難地站起身子，快步地向門口走去。已走到門口了，他的眼淚又忍不住開閘而出。林宇峰的雙腳如同是灌了鉛，再也提不動了。最後，他幾乎是屁滾尿流一般逃離了嘉華酒店。
回到東區分局招待所的房間裏，林宇峰如同虛脫了一樣。爬上床就睡去了。其實在走到黎曼房間的門口時，他很想轉過身去愛撫一下黎曼的。我不願意看到黎曼那種自殘似的發泄。可是最終他沒有動作，而是跑了。
既然最終都會有一次傷害，那就是這一次吧。以後誰都不要再見誰了。
第二天早晨，林宇峰早早地就醒來。具體地說他是失眠了，昨天晚上的事情折磨著這個青年。而忘掉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轉移注意力。
在暮色蒙蒙之中，林宇峰在地板上做俯臥撐，一直做到又一次把自己累趴下。這樣他爬到床上還能睡到一個回籠覺。不折磨一下身體，林宇峰整個的頭腦都是昏昏沉沉的。
第二次醒來，是李垂楠打來的電話。李垂楠說他會在十點鍾在局長辦公室等著林宇峰。這一次再醒過來，盡管是被驚醒的，林宇峰的精神還算飽滿。
當林宇峰精神抖擻地出現在李垂楠的辦公室時，他發現李垂楠的已經換上了高階警官的白色上衣，佩戴著三級警監的肩章。整個人都變得比以前更加精神抖擻。
“小林，咱們閑話少敘吧。你有什麽打算，是不是要去潮平鎮走一圈？”
“李哥，阿不，應該叫李局了。我想到潮平鎮去，先去看看那個當初撞死過李曉婉的司機，以及他所在的企業的情況。別的不用安排，給我一輛車吧。最好不要是警車。警車的目標過大了，不利於隱蔽。”
“行，可以啊？那你想要一輛什麽車。我們這邊罰沒的涉案車輛，還有不少。等會我叫人帶你去，隨便開上一輛。”李垂楠很痛快滴說。果然是一把手的氣質。
林宇峰從李垂楠的辦公室裏出來，由一個警察帶到緝毒大隊的車庫裏，林宇峰看得上了一輛很普通的銀灰色尼桑車。就它了。
辦好手續之後，林宇峰先回招待所退了房間。行李寄存到大堂，然後就開車揚長而去。走之前他甚至沒和李垂楠打一聲招呼。
李垂楠這樣的人是不喜歡繁文縟節的。隻要把該辦的事情辦好，比什麽都強。這一點脾性和燕京的簡愛國差不多。
循著那一條走了很多遍的去汕頭方向的省道，林宇峰一路向前。這一次沒有人再能跟蹤他給他的車和人定位了。將近中午時分林宇峰就趕到了潮平鎮。他先在商業街上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當然，林宇峰刻意回避了上次那家裝攝像頭的。那家賓館還在，看上去半死不活的。林宇峰選擇在鎮醫院的西半部住下了。那是一家新開張的旅館。裏麵的設施還都是新的。
這條潮平鎮唯一的商業街上，鎮政府、派出所等幾乎所有的行政執法機關都在這裏。商業街很長，也比較繁華。
住下來之後，林宇峰沒有動自己的車。而是步行到外麵去吃午飯。他也沒有走遠了，就在超市裏轉了轉，然後就在裏麵附設的快餐店，坐下吃了一份肉絲炒米粉，喝一碗例湯個就算飽了。超市的收銀櫃台前，那個修手表和各種小電器的櫃台還在。隻是那個給他修過手表的師傅早就不認識他了。
當初幸虧這位師傅，才叫他知曉了手表裏隱藏的秘密。
吃過午飯後，林宇峰百無聊賴，就在街上隨便轉了轉，果然看到了離超市不遠處的一個小區對門有一家服裝店。從店門前的招牌來看，正是梅雨菲的那家分店。
梅雨菲代理的這家服裝公司的名字叫盛世霓裳，很醒目的照片，寫斜對過正是一個大型小區的大門。平日裏車進車出的十分熱鬧。據梅雨菲說，他們那家店看著不怎麽起眼，實際上生意不錯。而且大部分的生意都是晚上做的。一到晚間，很多在四周企業上班的女性都會到這裏逛街。鎮上各種各樣的文化活動，也是在鎮政府前的小廣場上進行。所以這裏晚上比白天熱鬧得多。
林宇峰不記得當初和小楚在這裏上班，他們兩個是否晚上到過這裏。估計是沒有得多。林宇峰所在的那段時間，基本是和陳冰在一起。如今想起來，他把小楚一個人扔在龍潭虎穴裏，就覺得分外愧疚。以後，林宇峰一定要加倍償還給楚天燕，彌補對她的虧欠。
既然魚和熊掌不能兼得，他也隻能先把債務最多的那個先償還吧。至於說到對不起誰，這件事已經沒辦法再說了。最對不起的人，應該是如今生死未卜的陳冰。她其實是真的生活在地獄裏了。
想起陳冰來，林宇峰會情不自禁回憶起大學時代，那幾次和陳冰不多的交往。那時候的陳冰是多麽的清純，被稱為是文學院的‘高冷之花’。她的玉樹臨風的男朋友一出現在同學麵前，確實是亮瞎了大家的眼睛。那個時候，林宇峰還沒有見過胡博。他的心緒也不在端詳女孩子的相貌上。迭遭家變，林宇峰已經沒有心思上學了。
人活一輩子，其實關鍵之處就是那麽幾步。一下要走錯了，等於就是滿盤皆輸了。對林宇峰來說，他雖然沒有滿盤皆輸，但也是傷痕累累。有時候他甚至羨慕那些車間裏的操作工。他們的女朋友也許不漂亮，卻是那種十分踏實的居家過日子的女孩。人生不論窮富，其實最怕的就是大起大落。所謂的平安就是沒有大起大落的意思。
在林宇峰這裏，他是亂花迷眼，不知道該摘哪一朵的迷茫和痛苦。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皇帝身上，那很好解決，都收了充斥到後宮就好享齊人之福了。但林宇峰卻隻是個現代人，既無權也無勢，碰到這些事兒，最後的結局無非是傷人傷己。
派出所的上班時間是在下午兩點鍾。當然了，就是中午時分過去，照樣有值班的警察接待。隻是林宇峰實在不願意搞什麽特殊化。
出門之時，李垂楠已經跟林宇峰交代，他會給潮平鎮的派出所長打電話過去。叫潮平鎮派出所支持林宇峰的工作。
遠遠看去，梅雨菲的店麵裏有幾個女孩在挑選衣服。看店的售貨員似乎是兩位女士。自然作為老板的梅雨菲不會出現在這裏。至多也不過是經常來看看而已。
林宇峰轉了一下之後就回旅館去了，趁著中午休息，他要考慮一下自己應該如何破局。
潮平鎮派出所實際上就是個公安分局的體量。隻是他們的上級就叫公安分局，所以他就沒辦法改名了。楚天燕給林宇峰發了微信圖片過來，說是已經租好了房子。是個兩居室的，廚衛都齊全。房子就是那個查賣淫嫖娼的王前進給租到的。價格和地段十分合理，算是這小子的將功折罪了。
林宇峰看著那房子的圖片，十分幹淨溫馨。似乎是以前兩個女孩住過的，房東聽說是警察要租，也沒有漲房租，按原價租了下來。
林宇峰什麽都沒有說，就給楚天燕發了一個豎大拇指的卡通，還有一個大大的擁抱。
按說燕京的安樂窩在新媳婦的張羅下已經弄好了。楚天燕卻堅持等林宇峰回來再去買床。
“這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這一張床我們以後不管到哪裏，都不能隨便更換。因此一定要買好的，絕不將就。”
能和自己在租來的房子裏結婚，林宇峰心中對小楚不隻是感激的問題，而是一種深深的歉疚了。所以小楚怎麽說，林宇峰都無條件地服從。
林宇峰是下午兩點十分之後步行去得派出所。他先去三樓的所長辦公室做了拜會。因為是直接上司交代過，所長十分殷勤。並親自把他領到了副所長辦公室。而那個副所長則是林宇峰的老相識，吳警官。
傳了一個大圈子之後，林宇峰有回到原點的感覺。
“吳所，又來打擾你了。”
“不客氣，不客氣，林警官。大家都是為了工作。”
在吳所長的辦公室，林宇峰再一次詢問了肇事司機阿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