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心膽俱裂

  跨嚓一聲，林宇峰就把手電筒熄滅了。他躲到暗處，到處看了看，卻沒與任何新發現。可是那小子跑到那裏去了呢？這個地方誰有能力把他搬運走？看著黑黝黝陰森森的鍾乳石林，林宇峰緊張地思索著。四周靜謐無聲，隻有遠處的地下河水在隱隱轟鳴。


  “你跑得好快啊，我又看到你了。這個地方你無法為所欲為。你的生命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哈哈哈……”不知道從哪裏的遠處。那女鬼的聲音又響起來。憑聲音判斷,這個人似乎不像是曹彤彤。難道還有個人在看著自己嗎？會是誰？


  鍾乳石林是個相對封閉的地下空間，那聲音就在地下空間裏激蕩著。還收到了回聲。


  “你可知道，人家把我和和你未出世的孩子沉到黑色之河裏了。我們渾身冰冷冰冷的，我們一直在和沒有眼睛的大黑蟒蛇在一起，靈魂忍受它們的啃咬和欺淩。千年萬年都不指望見到天日。”


  奇怪的是，這女鬼剛剛說到這裏，林宇峰就聽見了她被人發現後堵嘴的聲音。死婊子，終於有人上來收拾你了。而收拾這女鬼的不會是別人，隻能是李垂楠帶領著的人。


  想起李垂楠和他手下的隊伍，林宇峰信心頓生。他沒有再細究什麽，就匆匆回身再跑到了那扇門前。他從兜裏摸出了那根鋼絲，輕輕地插進了鎖孔裏。


  這個門鎖其實極其普通，林宇峰幾乎用了沒有十秒鍾，就成功打開來。他極其緩慢地往裏一推，手裏的槍也護在身前。進門之後一哈腰，就把門在身後又關上了。


  經過了兩三秒鍾的光線適應之後，林宇峰發現這裏麵燈火明亮。高高的洞頂上，長長的線纜吊下幾盞大燈，而前麵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果不其然是那個製毒工場的兩層樓。白蟻搬家一樣，搬到這裏來了。在那裏，林宇峰聽到了有柴油發電機的鳴叫聲。有人在一樓的車間裏勞動著。


  弄了半天，大本營終於在這裏了。


  林宇峰鬆了一口氣，卻發現自己的麵前掛著一個紅外攝像頭。


  壞了，要暴露的節奏。林宇峰馬上就趴倒了地上。他匍匐的位置到那個製毒工場的兩層樓大平台，還有二三十公分的落差。趴下能擋住一部分身體。沒有片刻休息，林宇峰就趕緊向旁邊快速爬去。那裏有就個起伏連綿的石墩子，可以勉強遮擋身子。


  一邊爬林宇峰還一邊懊悔，怎麽對這門前安裝攝像頭沒有估計呢？這是什麽地方？簡直是太大意了。然而更叫人懊悔的是，在進洞之前他應該呼叫一下李垂楠。取得聯絡後，用手電筒暴露一下位置。反正那扇門也找到了，何必心急到如此程度?

  如今說什麽都晚了。下麵的任務一定要自己完成。隻記住一句話，擒賊先擒王。


  事後，林宇峰問起自己暴露在攝像頭下，卻沒被發現的事兒。匪徒的回答叫人啼笑皆非，原來這個守護攝像頭的家夥，偶然低頭看了幾分鍾手機裏的黃色視頻。等他抬起頭的時候，林宇峰剛剛消失了。


  “我似乎也看到有什麽東西在鏡頭前晃了一下，本想倒回去看看的。可巧樓下的人上來叫我下去幫手抬東西。這麽一混一耽擱，就忘了。我們這些人成天在這裏，怎麽說呢，為了一點錢，幹傷天害理的事兒，早晚都會遭報應的。”


  林宇峰藏在鍾乳石後麵，仔細地觀察著這裏的地形和建築物。他很快發現這裏除了那個毒品加工廠的廠房樓，就是廠房再往裏的深處，還有兩棟彩鋼板建築物。一棟也是一棟兩層樓，和加工廠斜對過。看上去像是員工宿舍。而另一棟則像是空中樓閣，直接建在高處一個平台上。那平台比這個廠房所在的平台高出十米開外。也就是說，那裏比毒品加工廠還高出一層樓。


  那位置虎踞龍盤一樣，俯瞰著整個車間和宿舍樓。就像是高高的舞台麵對著觀眾席。


  紅外線夜視儀已經沒有作用了，林宇峰就把它掛到了凱夫拉鋼盔上。他也迅速看到了可以藏身的地方。動身前，狙擊步槍被林宇峰摘了下來，提在手裏。


  這個空間裏雖然有照明，但因為是發電機發電的緣故，燈光遠說不上明亮和穩定。林宇峰看看手表，已經是夜裏十二點鍾了。他不知道這幫孫子是玩三班或者兩班倒，還是隻上一班就休息。


  林宇峰想先到宿舍樓後麵看看。樓的後麵空間大，暗影也大。探探路子是可以的。這一次林宇峰分外小心，他注意到空場裏見不到有什麽人，空中似乎也沒見到攝像頭。


  瞅準空子，林宇峰就跑過去了。並且也沒有被人發現。跑過去後，他靠在彩鋼板的牆壁上，到處看著隨時準備開火。他忽然聽到，前麵有一間窗戶是開著的，似乎有人在說話。林宇峰就立刻靠了過去。


  這棟作為宿舍樓的兩層樓是因陋就簡建起來的，所一樓層的高度不咋地。。特別是一樓，林宇峰估計是最多兩米五左右的高度。


  來到窗戶下麵，那動靜卻又消失了。林宇峰蹲著身子耐心地等待著，這樣的情況房間裏有人那是肯定的。但是貿然扒窗戶往裏看的話，十有八九會暴露。


  和擔任狙擊手一等一天比，在這等一會根本算不得什麽。林宇峰拄著狙擊步槍，身子貼在牆板上屏住呼吸傾聽。不遠處就是生產車間，發電機就是按在那裏的。噪音也因為洞穴的回聲顯得有點大。


  實際上，林宇峰也並沒有等多少時間，大概五六分鍾吧，屋子裏就有人說話了。說話前，那個人先打了一個大哈欠。


  “老胡，你他媽的真的睡著了？還聽見你裝模作樣打呼嚕了。”一個疲憊的聲音嬉笑說。


  “睡那媽個鳥！這麽吵吵，老子能睡著了才怪。”另一個人聞聲也打了一個大哈欠，同時罵街。


  “這一大鍋料也該放出來了吧，放完了就該停工了。最近聽說外麵風聲緊，大貨不敢往外運了。”


  “我也聽說了。老韓你說，我們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的，家裏人都可能不知道我們的死活。究竟是值不值啊？”叫老胡的人說。


  “怎麽會不值得，我們在這裏幹一個月掙得是外麵一年的工錢。而且是現金交易，不瞞你說，我已經攢了三十幾萬了。走的時候帶上這些錢，回家摟著老婆享福去！”老韓說。


  “唉，就怕我們有命掙這個錢，沒命花啊。幾噸幾噸的生產，你老韓不會不知道做得是什麽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老子在這裏暗無天日，掙的都是血汗錢。”老韓的聲調很高，帶著強詞奪理，單怎麽聽來都透著心虛。


  “上一個班八小時，就是五千塊錢的收入。倒是很過癮，不瞞你說，我心裏也是心虛的。可是一想起櫃子裏白花花的票子來，說不高興那是假的。”老胡的聲音。


  聽了半天，林宇峰才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廣西那邊的白話。以為別人即便聽了去，也不一定懂。而林宇峰恰好在廣西當兵，學習方言也是偵察兵的必修科目。


  “老韓，我和你說，我準備幹完這個月就離開了。不知道那個小麻老板讓不讓我走。”


  “你別犯渾啊，你要提出來會人財兩空。張明清不是走了嗎，可你知道他走到哪裏去了？到陰間去了。聽說直接脫光衣服扔到地下河裏。那條河裏生活著很多無鱗的大黑蟒，下去的人就被一口吞掉。”


  “我們這些人還是老老實實聽招呼，反正是按月發錢。等到合同到期再離開，麻老板和那個小白臉就不會攔著了。江湖上混，講的就是‘義氣’二字。咱對得起他，他能對不起咱？張明清那是找死。”老韓自作聰明滴說。


  “唉，不說了。咱在這裏半年多，打光棍子也半年多。以前在外麵的工地，還能花個小錢，找中年婦女出出火。在這裏隻能他媽的憋著。我有時候還會想，別看老子在這裏拿命換錢。說不定家裏的婆娘也不會閑著。誰時間長了不得需要一下？”老胡疑慮的聲音。


  “你這小子就不盤算好事，要說給人戴綠帽子。你給你媳婦兒戴得還少了？遠的不說，你在裝修隊給人打下手。就是樓底下那個幹保潔的董秋芳，你們就差明鋪暗蓋了吧？其實這真的沒啥？臨時夫妻嘛，民不舉官不究。”說著話，老韓還起身往地下吐了一口痰，清清嗓子。


  “說起這個來，那還是人家麻老板。在這裏三妻四妾的快活。幾個小娘們估計都玩遍了，玩膩了。看他那虎背熊腰的樣子，年紀不大，女人上麵的癮頭倒是不小。”老胡淫兮兮地笑著說。


  “那你就別羨慕了，誰叫人家是老板呢？你就不大致算算，咱們一天做出來的貨物值多少錢。不瞞你說，人家吃肉我不羨慕，隻要該給我喝的湯叫我按時喝到，我就知足了。左右不過一年，老實工作，到時候拿錢回家。別的都是扯淡。”老韓說


  “你就別說這個了。我說的也不是這個意思。我說的是這姓麻的，居然把星仔的老婆給辦了。我親眼見的。還把星仔綁在旁邊，叫他看著兩個人辦事。麻子還直接玩的是霸王硬上弓。你說這孫子有錢燒的，變態到什麽程度了？撿見了個柔嫩女人就撲，朋友不管了，連命都不要了。嘖，嘖。”


  林宇峰才聽到這裏，直接要發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