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太平間
三個人離開之後，林宇峰心中氣惱。他把洗手盆裏的衣服胡亂洗了洗都掛上。然後把門鎖好，防盜鏈掛上。再擠上一把椅子，並且椅子上放上一個盛了一半水的垃圾桶。防禦措施到位後，這才放心大膽滴倒下睡了。這一晚的折騰，叫人心裏無比的累乏。
剛才那一幕，算是楚天燕又一次救了自己一條命麽？
意識進入餛飩之前，林宇峰還在想著。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你想退隱江湖人畜無害，現在由不得你了。對方做已經逼上來了。
林宇峰一夜酣睡，竟然沒有做夢。按說楚天燕在他麵前又殺了一個人，這樣的事兒是很難睡好的。隻不過林宇峰想到，自己手裏送掉的人命，怎麽也有七八條了。殺人這種事兒，習慣了也就不怕。隻要是不殺好人。
早晨林宇峰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他睜開眼睛，想怒罵服務員來催退房。耐著性子清理了那些機關之後，一開門。門外站著的卻是小楚。
“快九點了，打你電話也不接。以為你出了啥事了呢。”林宇峰打量著林宇峰，氣呼呼說道。
林宇峰搓著臉把小楚讓進來。回到床前一看表，九點過五分。
看著小楚的模樣，林宇峰故意裝作不在乎地打個哈欠。“要是真出啥事兒，昨天晚上就出了。哪能活到現在？特麽的，這是要不不緊逼，非弄死我不成啊。也好，衝我，總比衝我家裏人好些。”
楚天燕卻一下子跳起來把林宇峰抱住了。
“昨天夜裏，我真以為你被他們打死了。我就下狠心開了槍，以命換命為你報仇。”
楚天燕的話語讓林宇峰甚為感動，這個時候他才知道這個女人對他，真的是不可或缺的。要知道，在中國，即便是警察在使用槍械的過程中，也是限製多多。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刻，不許開槍。小楚隻看到林宇峰撲地的一幕，卻不知道林宇峰已經躲過了第一擊。她那一槍，是直接的殺招。
“燕子，我謝謝你。這一輩子，我都欠著你的。我知道我在你心裏是什麽。”林宇峰緊抱著楚天燕，把自己的臉頰和小楚的緊貼著。
也許，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逃不掉的。比如麵前這個小楚，這麽義無反顧。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在燕京的大街上，比這一次還凶險。
林宇峰想想這些，覺得自己這一輩子，才二十幾歲，已經經曆了這麽多的千鈞一發，生死就在一瞬間。
“我真怕你這個家夥死了。你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就失去了一個親人。”
小楚貼在林宇峰結實的胸口上，說著話微微張開嘴，啃咬著林宇峰的胸大肌.……
林宇峰迅速地推開了小楚，他抬起手迅速地搓了搓胸口上小楚的口水。
“別這樣，我可受不了。”
“受不了也要受著。小心哪天把你咬成遍體鱗傷。”小楚紅著臉，終於很開心地笑了。
這樣的女孩子，在經曆昨天夜裏的一幕之後，居然還能如此的嫵媚。林宇峰真的不得不佩服，這女孩超強的心理素質。說她一句巾幗不讓須眉，都不恰當。或許，在以後的生活裏，林宇峰確實是需要這麽一個女性。站在自己身後，給自己巨大的力量。
“我洗洗臉，咱們就該離開了。昨天晚上賓館的經理跟我說過。前幾天的住宿費不要了，隻求我今天趕緊離開。看來他是真怕我死在這裏啊。一旦酒店成了凶宅，誰還敢來住。”
林宇峰說著話，已經去了衛生間裏。開始洗臉刷牙了。他的衣服都掛在掛衣櫃了，也不曉得是不是晾幹了。
“那你就快點吧，昨天晚上打死的那個人還在法醫室。需要你去看看。”
楚天燕的聲音從衛生間裏聽著甕聲甕氣的不真實，林宇峰抓緊了洗漱過程。
昨天晚上匆匆洗過的衣服，果然還是潮濕的。楚天燕笑著問：“這怎麽辦啊，你怎麽把衣服都洗上了?穿著濕衣服下去還是光屁股下去，你就自選吧。”
小楚有點幸災樂禍的表情。林宇峰把心一橫說：“怎麽能光屁股啊，怎麽也得穿一條內褲啥的。多少也是對女性的尊重。”
“都這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貧嘴。快穿上吧。這一條新褲子幹得徹底一些。至於上衣，隻能隨便了。”
楚天燕把那些衣褲從掛衣櫃裏收起來，讓在床上挑挑揀揀。
“你這個人啊，啥事情都拎不清。真該有個女人給你操心了，是不是？”小楚白著眼睛問道。
“是啊，等我把那隻要殺我的黑手揪出來。我就考慮找個女人。隻不過我之後在那個情況，誰能看得上呢。”
“那你是個啥情況，說說看。我的同學裏有好幾個沒有對象呢？”楚天燕嘻嘻笑著，裝模作樣。
“我家裏的情況確實不好，不開玩笑。就有一套八十平米的小房子。還是我媽調進縣城後，買的二手房。別的，我真是一無所有了。成天攪合在案子裏，真有一種樹欲靜而風不止的感覺。”
“二手房在縣城裏，能值多少錢啊？二十萬？”楚天燕笑道。
“不知道呢，我已經好久沒回去了。那房子也沒有出租，一直鎖著門。就跟陳冰家那一套一樣。”
三說兩說居然說到了陳冰，這就是林宇峰也沒有想到的。
楚天燕那嬉笑的臉凝固了。林宇峰真害怕小楚會發脾氣，比如說種種的不講道理。
“去年，我去燕京本想找到陳冰，把錢還了。一切萬事大吉，卻想不到一年多到了今天，越陷越深。本來很簡單的事情，卻成了一地雞毛、危機四伏。”
“你這是不是在責怪簡局？他可不是存心叫你這樣啊。誰知道後麵這些破事兒呢。我自己也想不清楚，我會著落到你身上。你以前在我這裏，形象一直是負麵的。”
“是啊，後來我出風頭呀英雄救美……女的錢包。於是美女就芳心暗許了。”
“混蛋，沒正行的貨色。我想和你，是在那個岩洞裏。那一次我真的做好了嚇死或者嚇瘋的打算了。那恐怖的情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懷。所以，老林，你不要自怨自艾好麽？開弓沒有回頭箭，人生沒有回頭草。”
楚天燕伶牙俐齒，亂說一氣。終於讓剛才的氣氛輕鬆起來。林宇峰卻想，將來真的和小楚在一起。兩個人的日子會過的開開心心嗎？
收拾了一番之後，林宇峰和小楚來到樓下，正式辦理了退房手續。至於被免除的住宿費，林宇峰執意要拿。沒想到前台的服務員執意不收，讓來讓去不可開交。最後楚天燕一皺眉說：“好了。不收就不收吧。誰的錢多了都不會咬手。”
林宇峰想想也是，就把幾百塊錢住宿費收起來。一身輕鬆地離開了那家賓館。
出得門來，林宇峰就看到了小楚開來的警車。她就看著小楚痞痞地笑道：“該不會因為這輛警車就不收錢了吧？”
“嘻，那你可是太自作多情了。人家不收錢那是一份歉意，不過這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送瘟神’。免得你以後來找麻煩。”
林宇峰一下子笑了，看來還真是‘送瘟神’。平民百姓惹不起這些舞刀弄槍的，隻想破財求平安。
天不知道什麽時候放晴了。站在陽光普照的街道上，林宇峰的心裏也充滿了陽光。上了楚天燕的車子，關上門的一刹那，林宇峰又看了看這個有了些年頭的樓宇。輕輕在心裏說了一聲抱歉。比起自己的差點被殺來，賓館損失幾個住宿費又算得了什麽呢。
林宇峰執意要在昨晚受襲擊的地方停車看看。如今那個地方的水已經蒸發幹淨。但是那兩道弩箭崩出的痕跡還清晰可見。林宇峰舉起手機哢嚓哢嚓拍了幾張照片。
“還要拍照留念啊？你這個人真有意思。”楚天燕一踩油門，警車重新起步。昨天晚上翻車的地方，除了護欄還沒有更換，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了。再看一眼，小楚的神情自若。林宇峰的心中也不由得放鬆下來。
殺人這件事並不是小事，所謂人命關天，但是如果你殺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棍，或者為了救助好人而殺死一個壞人，那又有不同。
看來林宇峰也要跟著小楚學習，學會自我的心理調適。隻林宇峰見到過的小楚就是過兩個人，而兩次殺人都和自己有關。
“不說笑話。我一定是被一雙眼睛盯上了。我也不認為這是陳冰所做的事而。她父親已經死了。他的家族樹倒猢猻散。”林宇峰看著街景，思慮著說。
“嗯，你先不多說話。先去東區公安局看看凶手吧。昨天晚上的事兒，你說如果我不去看你。對方會不會到賓館裏去行凶？”
“到賓館裏他不敢吧？我不是說怕我反擊什麽的，主要是賓館裏人來人往，還有攝像頭。他做了事不好脫身。”
“簡局說了，我幹得漂亮。在自己的戰友危難之時，就是要果斷處置。”楚天燕咬住牙齒說道。
“郝所長怎麽說？沒怪你在別人的地旁上殺人？”林宇峰在意問道。
“郝所長。你說郝鵬啊。我還真得不習慣叫他所長。他了解了當時的情況之後，也沒說什麽。隻是說，我在開開槍之前似乎應該先警告。”
“嗯，他說的也對。就是該警告一下，這是規矩。”林宇峰附和道。
“警告一下容易，可是他聽得見嗎。那麽快的速度，一瞬間就失去開槍窗口。我不能叫你白死了。”楚天燕恨恨地說。
林宇峰不想糾纏這件事了，實際上在夜間。小楚的反應不能算錯，但是郝鵬說的則是警察的規矩。
兩個人開著警車先來到武警醫院。路上小楚已經說，屍體經過法醫檢查之後，放在這裏的太平間裏。希望林宇峰去看看。
太平間在醫院西北角，一個不起眼的地方。那裏也是停著一輛警車。經楚天燕介紹，是公安分局的一個實習法醫。
三個人跟著看守老頭走進太平間裏。這種地方林宇峰不是第一次來。上一次則是在省城的鐵路醫院，去那裏見他父親的最後一麵。
恒溫冷庫的一個抽屜被打開，頓時一張蒼白的臉就露出來了。死者的嘴巴半張著，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上顎。那模樣看上去有點好笑。霜花已經拔他頭發染白了。
林宇峰靜靜地走上前去，辨認著。怎麽看這個人都像是一個死去的人。這個人，分明是曾經被打死了的那個孫老拐。
難道真有起死回生這回事麽？
林宇峰看著，整個的麵部表情居然是驚愕和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