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新疆,我來了
“不行啊,我舅舅人不在了。舅媽還在。基本我是他最近的人了。不能不管。”
“哎呀老朱,你說你日子也過得稀鬆平常。怎麽管啊這是?”老牟頗為同情地說。
“他在回家的路上被人打傷了。倒在庫爾勒街上。我這才去把他弄回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外麵。”小二黑的表哥老朱咂著酒說。
“怎麽被人打傷了?這勞改局該管吧?”老牟好奇問道。
“人家憑什麽管啊。人都釋放了,都辦了一切手續。該給的路費也給了。你以為他是在那裏當兵呢。唉,要不是看著我舅生前對我有恩,我真不想管他。”
“那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他這個人賊性不改,在庫爾勒那裏看到一個口裏去的俊閨女,上去調戲人家。結果就被人家手下的人揍了。打折了腿扔在地上。當初,他就是犯這種事進去的。十年大獄還是改不了狗吃屎。”老朱恨恨地說。
林宇峰琢磨,犯男女間的事兒進去待上十年。那大概就是輪奸之類的重罪了。
“唉,那你可離他遠點。這種人禽獸一樣的六親不認,小心我侄女落他手裏。你別生氣啊,我是打個比方。”老牟怕對方多想,趕緊解釋。
“現在他一拐一拐的,在家老實著呢。該有人給他個教訓。我也不知道哪輩子做了惡,攤下這麽一個表弟。”
啪,兩人一碰杯,滋的一聲幹了杯中酒。而後互相招呼著吃菜。
林宇峰聽到這裏,不想再往下聽了。就是活該的爛事而已。他開始專心吃飯。卻不料下麵的一句話又叫他豎起了耳朵。
“打他的那個人裏,就有個叫老牟的。絡腮胡子,廣東腔,下手賊狠。”老朱說道。
本是一句湊趣的無心之言,讓林宇峰聽了心裏一驚。這特征,怎麽和他遇到的那個老牟沾邊呢?
想了想之後,林宇峰叫過店裏的服務員,又點了兩個菜、一瓶酒。他想和這兩個人套套近乎,打聽一下那個小二黑被打的情況。
“老哥,我一個人吃飯孤清。能湊著三個人一起喝嗎?”林宇峰端著兩個菜湊過去。
“可以可以,過來坐吧老弟。”
兩個人一看人家又加菜又加酒的,雖有些意外,但還是起身熱情招呼。他們也摸不著頭腦,為什麽這小夥子忽然對兩個半截老頭有了興趣。
“老哥,剛才聽您說,您表弟在新疆被人打了?”林宇峰給兩位斟著酒問道。
“是啊,這現世寶從沒叫人省心過。”那老朱摸摸下巴,愧然道。
“我聽到您說,打他的那人是個廣東口音的絡腮胡,也叫老牟,是不是?”林宇峰又接著問道。
“就是。”
“那他們一共有幾個人?”
“這個我不大清楚呢,聽二黑說三不說兩的。”老朱見對方打聽這事兒,心中有了顧慮。他不想多說了。
“朱大哥,您別有顧慮。我就是和您說的這個老牟有過節。這個人詐騙了我們公司的一筆貨款,然後消失了。害得我被連累。”林宇峰隨口解釋道。
“奧,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下手這麽狠,原來是個罪犯。其實我表弟就是跟那女人說了句玩笑話。你想想關在裏麵十年了,一下看到個又嫩又俊的閨女,還不哈喇子流出來?”老朱咧著嘴,壞笑道。
“老哥你說的是。就算是你這表弟有問題,也不過是被教育幾句。這打斷腿,太過了吧?”林宇峰故作同情地附和說。
“怎麽不是呢。不但打斷了他的腿,還有一個南蠻子,也是和我們這老牟一樣,有點禿頂的。他貌似學過功夫,隻把我弟弟往死裏踹。打完人,他們就跑了。等警察來了,黃瓜菜都涼了。”
老朱咋著嘴,心情很複雜。不管怎麽說,對愛麵子的山南省城人,這可不是啥光彩的事兒。即便這個人不是老朱的親弟弟。
“這麽說,除了這兩個打人的人之外,還有人和那女人在一起?”林宇峰繼續套問道。
“那二黑他沒說清楚呢。反正打人的這兩個都是廣東口音。”
“他們是在庫爾勒啥地方遇到的?”
“我表弟才從勞改農場被放出來,他要從庫爾勒買車票回家。在一家小旅館門口遇到那女的。我弟弟還以為是小姐,就開了句玩笑。這就被人揍了。”
林宇峰的想法是,小二黑被揍,絕對不止開句玩笑的程度。
“那些人是在小旅館裏住店嗎?”
“不是,他們好像是想去住店。就在門口打起來了。”老朱喝一口酒,摸摸嘴唇,臉色難看。
“那警察來了,怎麽處理的?”
“能怎麽出理啊?打人的人開車跑了。警察來一問,街上有人說我表弟調戲婦女。被打活該。警察就把他弄到醫院裏,然後給家裏打電話。我舅媽就來央求我,無論如何把二黑給弄回來。兒子雖不爭氣,總好過絕戶。”
“現在你表弟怎麽樣?”老牟問道,“我和你說啊老朱,這種人絕對不能叫他進門。”
“唉,我知道。現在在家養傷呢。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能打聽到的基本就這些了。再想問更多的細節,就得去找小二黑本人。林宇峰實在不想和一個勞改釋放後,再咎由自取被人打殘的家夥照麵。
接下來三個人開始扯別的。雲山霧罩、東拉西扯,一直到心情本就不好的老朱喝醉了,這頓飯才算散夥。
林宇峰也放縱了一下,喝得醉醺醺。回到宿舍裏,發現小陳人還是不在。但是他床上的女性用品消失了。
打開空調林宇峰洗了洗臉,大模大樣地倒在了沙發床墊上。從今天偶爾聽來的消息判斷,這幾個打人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陳冰一夥。這些人,他們居然跑到新疆去。那裏上高皇帝遠,地廣人稀,可能好躲藏吧。
想想陳冰拖著瘦弱的身子東逃西躲,林宇峰居然心裏一熱,流下淚來。
實事求是說,陳冰有今日,絕對是和對林宇峰抱有幻想有關。老祖宗的三十六計裏,有個美人計。這絕對是有講頭的。從感情上迷惑對方,達到自身目的,這都是美人計的變種。
現在這個傻女人失去了父親的庇護,和阿星老牟等人混在一起,能有什麽好日子過?
翻來覆去的想過之後,林宇峰就想去西北尋找陳冰。徹底絕了這後患,也許天下就太平了。兩個人弄到現在這地步,基本就成了你死我活、刺刀見紅。
真應了那個成語:相愛相殺。
問題發生的根子不在林宇峰,也不在陳冰,而是那個死了的陳建國。怎麽可以讓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去碰毒品?這是絕對不能碰的東西。陳建國這個人死有餘辜。
在雲南的時候,林宇峰曾經閃過念頭,想去看看陳建國的屍身。但是最終沒有成行。現在不知道,這些被擊斃的犯罪嫌疑人最終的著落是什麽。這不是林宇峰想過問的。
幾乎到了夜半時分,林宇峰才朦朧睡去。夜裏朦朦朧朧的,雨打窗戶。林宇峰在這安穩的酣睡中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
休息了兩天之後,林宇峰終於開始上班了。他肩頭的傷口還沒有好。無論如何,在動身去西北之前一定先把傷養好。否則,這麽熱的天傷口會出問題。
上班的頭一天,公司領導就把林宇峰叫去辦公室裏談話。
“小林,你的傷怎麽樣了?不礙事吧?”高總一反對基層員工的矜持冷傲,對林宇峰態度十分和藹。
“問題不大,就是有點擦傷。”林宇峰態度尊敬地說。
“昨天市公安局沐局長給我打電話,說了你在燕京的壯舉。我們都為你感到驕傲。聽說連公安部的領導都知道了。”高總給林宇峰倒了杯茶端過來。林宇峰趕緊起身致謝。
“高總,不瞞您說,我一直請假就是幫助公安機關偵破案件。”
“嗯,所有的情況我都了解。隻是出於保密原因,我才沒散播出去。其實,你這樣的人在國企裏混日子,真是有點屈才。”
“我覺得還好。這次燕京市公安局想叫我留在那裏,但是我婉拒了。畢竟我的爺爺奶奶都還在省城。我不想離他們太遠了。就是經常要耽誤公司的工作,讓人覺得慚愧……”
“"嗬嗬,我們這裏的法務部,老實說有多少事情幹呢?基本算是人浮於事吧。這也不僅是我們一家企業。很多國企都有類似弊端。所以你也不必有顧慮。能來上班我們歡迎;來不了,我們這裏也是根據政策辦事。畢竟你不是曠工在外,而是在幫助政法機關破案。”
“謝謝高總能理解。”林宇峰感激道。
“小林,你不容易啊。我們已經知道你家裏的情況、父母都不在了,一個人住在員工宿舍。你放心,你願留下,我們絕對歡迎。如果有一天你到了更好的崗位,我們也歡送你。畢竟我們集團也是國家的企業,也是維護國家的利益。”
“謝謝高總。我有件事,能不能問問?”
看到高總和顏悅色,林宇峰忽然想到,能不能公私兼顧去趟新疆呢。先問問吧。
“能問,能問。你說吧。”高總沒有坐在大班台後麵,而是像朋友一樣和林宇峰促膝談心了。
“咱們公司在新疆有分公司吧?”林宇峰試探著問。其實從公司的注冊資料裏,林宇峰是知道有新疆分公司的。
“有啊,在烏魯木齊。”聽林宇峰問到新疆,高總臉上帶出疑惑之色。
“那好,如果近期有去新疆出差的機會。我希望公司能考慮我。”
“為什麽,你去那邊有事情嗎?”高總饒有興趣地問道。
“恩,我昨天偶然聽人聊天,發現上一個案子的潛逃人員,有可能潛入到了新疆。我想過去查找一下。”
“奧,這樣啊。這個,出差的機會其實並不多。也很少有人願意去新疆。恩,你這樣吧。我們給你一個名義。你算是臨時到新疆公司幫忙工作的。反正那裏的同事也會經常出去拜訪客戶。我們的產品基本都是和加油站有關。而加油站則到處都有,這能方便你找人。”
“真的啊,那謝謝高總。破了這個案子,我也就徹底和公安局脫鉤了。好好在現有崗位山工作。”
“這都不是問題。我們畢竟是國有企業,服從大局是必須的。”
其實高總的潛台詞也很清楚。法務部的工作有沒有林宇峰都不要緊。公安局的沐遠峰和國資委的那個副主任,都不是高總想得罪的。何況,林宇峰還是一位隱姓埋名的英雄。高總斷定,林宇峰不會在他的地盤上呆多久。
大約一個月之後,林宇峰肩頭的傷才好利索了。這期間,他和方媛慢慢熟悉起來。但是兩個人的關係不瘟不火。而自從沐曉琳當了警察之後,姚惠沒有和林宇峰有過聯係。這樣林宇峰自然更不會主動了。
一個月後,林宇峰被以實習的名義派往新疆。臨行前高總囑咐說,過去該怎麽工作就怎麽工作。那邊的人不會刁難你。
“謝謝高總的支持。”
“不客氣,聽說沐局長快要前進一步了。我們都需要他的支持呢。”高總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