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4章 水落石出

  林宇峰從來沒有見過楚天燕如此抓狂過，他不想再多說話了。該表達的意思也就是這些，剩下的就都是過頭話，氣話。這樣鬥氣，說不定兩個人還會在車裏打起來。他不能打她，那就由著小楚打了。


  要真的在馬路上鬧出這麽一出，別說交警，就是路人看見了也可能拍個視頻發到網上。自己不是帥哥，可楚天燕可是哥如假包換的美女。圍繞美女的一切都會有人願意操心的。


  現在就是個信息社會，幾乎人手一個手機兼照相機。


  林宇峰適時地沉默下來，他看到小楚這個樣子，心裏忽然覺得難過。這丫頭和自己同生共死過的，對他有感情。可是他呢，卻到處沾花惹草，和人不清不白。過程就不說了，就是再無辜，結果也在那裏擺著。你林宇峰就是個花心大蘿卜。辯解什麽啊，無辜什麽啊？你這樣的人還想結婚，誰敢跟著一個花心大蘿卜啊？

  終於回到了公安廳招待所，林宇峰有一種瞬間解脫的感覺。


  下車的時候楚天燕清了清喉嚨，她從包裏拿出紙巾擦了擦臉和眼睛。此刻林宇峰已經推開門走到大門口了。像是在脫離什麽一樣。


  接下來的一下午，和簡愛國一起，三個人一直在開案情分析會。暫時放下私人恩怨不提，都投入到工作當中。討論會也開得很成功。


  所有的分析都指向了一件事，那就是涉毒集團想在雲南組織偷渡。讓他們在國內暴露了的那部分人，先行離開。這是一種典型丟車保帥的做法。


  “小林，你匯報的情況很重要。我已經向燕京市局聯係了。市局會向部裏請示，對相關的嫌疑人的通訊工具和車輛使用技術手段，予以監控。現在的情況是，郝鵬那裏已經獲得了緬甸方麵的線報。”


  簡愛國說到這裏，不由自主地掏出煙盒開始點煙。林宇峰看到了，也不熟練地拿過煙盒抽出一支。簡愛國笑起來：“我這毛病可不好啊，你不要跟著學。”


  “我其實一直抽煙的，不過沒有煙癮。今天我就不客氣了。”林宇峰尷尬地笑著，從簡愛國手裏接過來打火機。啪的一聲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


  楚天燕見狀站起身來，走到林宇峰身邊也拿了一枝煙。


  “哎小楚，你就免了吧。怪我，不該未經女士允許就擅自吸煙。”簡愛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說。


  “哎簡局，你別見外了。要吸大家一起吸，這樣公平。因為都吸得是一手煙。給我打火機。”楚天燕忽然對林宇峰喊道。


  結果林宇峰還沒等把打火機遞過去，楚天燕就把他嘴上的煙奪過去了。然後煙對煙這樣點著了。剛吸了兩口就猛烈地咳嗽起來。弄得簡愛國趕緊把自己的煙按滅到煙灰缸，跑過去給楚天燕捶背。


  這下子林宇峰的煙也抽不成了。他也把煙給掐滅了，去給小楚倒茶水。


  一般而言，作為一個普通的警員，楚天燕是不應該在簡愛國麵前這樣的。一來，簡愛國這個人雖然當了局長，但是為人隨和，沒有什麽領導架子；二來，楚天燕的父母都是司法係統的中高級幹部。簡愛國這級別充其量不過是個正科級，而小楚的父親則是副廳。所以簡愛國不會對小楚的任性較真。


  這麽一鬧，會也開不下去了。大家就不約而同休息了一會兒，說說閑話。


  “小林，說真的。次用我把你拉進這個任務中。應有好幾次遇險了，可是說是九死一生。每每想起這些，我都會心中不安。沒有我，你現在的生活說不定多安穩呢。”


  簡愛國說的是真心話，雖然作為公民大家都有協助警方的義務。但是林宇所承擔的工作則是明顯超出了協助的範疇。他做的是個警察做的事。麵對涉毒集團的凶殘陰狠，林宇峰能活到今天，不能不說有一定的運氣成分。也就是說，當別人麵對同樣的絕境時，早就犧牲了。而他卻奇跡般滴活下來。各種原因，簡愛國了然於胸。但是他不願意說明。


  “首長，你這話說的不對。我這事兒不能怪您。主要是我的長相把我給害慘了。您記得第一次在珠峰大廈抓人吧？向您這樣的老公安都會認錯，可見我和何平川長得多麽像了。後來，我見到了真的何平川。兩個人同處一室，深入交談，差不多互相當做了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


  說到這裏，林宇峰不由得笑出聲來。


  楚天燕終於止住了咳嗽，在喝過一杯茶之後，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過分。於是，她就自告奮勇要去招待所對麵的水果店賣西瓜。簡愛國笑著客氣了幾句，隻好由她去了。


  楚天燕離開不久，簡愛國把裝進兜裏的煙又掏出來。這一次他直接遞給了林宇峰一支。


  “走，小林。咱們到臥室裏去抽。免得燕子回來生氣。”說著話，簡愛國端著煙灰缸站起來。兩個男人一人一支煙，來到裏間的臥室裏。簡愛國走過去，打開臥室的窗戶。兩個人坐在床頭櫃旁的小椅子上，開始吞雲吐霧。


  這是林宇峰多久以來吸得最爽的一支煙。知道這時候，他才想到為什麽很多煙民就是解不了吸煙。這東西有時候真的能形成某種心癮。會叫人在一段時間之後，產生依賴感。這還是煙草，那病毒和海洛因呢,心癮會有多大？


  林宇峰看著正在吸煙想事情的簡愛國，不知怎麽回事卻想起那個皺紋縱橫，未老先衰的陳建國。從前，陳冰告訴過他，她的父親是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這話的暗示是，作為毒梟的陳建國，自己並不吸毒。他也不是從以販養吸起來的。


  陳建國的墮落是被人有預謀的陷害。每個人都有弱點，陳建國這個人不好色，但是喜歡賭博。就是因為在澳門輸了巨款之後，被人追債。不得不接受毒梟的條件，一直做毒品來償還賭債。這一下下去了，就再也上不來了。巨額的財產分紅，以及在製販毒過程中聚攏起來的勢力，都讓他欲罷不能。但是陳建國依然是個沒有良心全泯的人。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為，是一種不次於殺人越貨的嚴重罪行。這麽多年來，在內心裏深受折磨。幾乎是這邊供著佛祖，那邊舉著屠刀。


  久而久之，良知的折磨使得人長期痛苦不安。心靈的折磨最後必然表現的麵相上，甚至可以說陳建國會有抑鬱症一類的問題。隻是不管如何的痛苦，生意上的殺伐決斷該如何便如何。一點都沒有含糊過。如果說隨著財富的積累，陳建國對賭博的依賴漸漸消失之後，他的另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愛女如命了。


  應該說陳冰的所作所為，如果發生在別人身上，那是絕對不允許的。假如不聽勸阻，殺身之禍則是難免的。所有的犯罪組織，不論表麵上多麽的和諧，其內裏維持組織運轉的規則也是血腥的。沒有血腥的規則和利益的引誘，這樣的組織就維持不了多久。


  當陳建國依靠自己的努力，在組織之內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王者之後，他就有了足夠的實力給女兒庇護。而陳冰，除了麵對林宇峰的時候犯糊塗之外，也是頭腦精明的人。這麽多年，陳建國嗬護著女兒，不想讓她知道組織的秘密。可是就因為女兒遇人不淑，讓胡博這個混蛋給拉下水去。又是因為女兒，陳建國收起了對胡博的殺心。


  一個人的悲劇往往就是他的性格悲劇。不論對好人還是壞人，這個說話都是成立的。


  “小林，我的煙咋樣？不是啥好煙，應該說就我那點工資也抽不起好煙。”


  一支煙的功夫，林宇峰就想了好多事。簡愛國說話的時候，林宇峰正在抽最後的一口。他抽煙的動作讓簡愛國有點發懵。林宇峰吸煙的樣子太猛太貪婪了。他吸一口的氣息等於簡愛國吸兩口還多。空氣中甚至能聽到林宇峰吸煙時出現的，煙葉燃燒的吱吱聲。這有點過於可怕了。照他這個吸法，那過去的煙鍋林宇峰兩口就可以吸完。


  林宇峰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把煙蒂在煙灰缸裏按滅，笑著說：“其實我抽不出煙好煙壞，隻要有勁兒就是好煙。你看我抽煙的樣子，就知道我是個野狐禪。”


  “嗬嗬，抽煙對男人來說有助於思考和減壓。這個時代各行各業的人都是壓力巨大，像我們這一行，工作沒準點不說，還常常麵對極端的局麵。所以來一支煙是必要的。我們需要注意的是，不要在女士麵前吸煙。”簡愛國笑嗬嗬地說。


  “首長您說得對，主要是我們都沒有把小楚當作外人。我們倆上次都差點就死在一起了。”


  “上次的事兒，也不能就完了。過幾天我還要和贛州市局聯係一下。看看他們的命案偵破進展情況。”簡愛國本想再抽一支，掏出煙盒後又放回去了。


  “恩，首長我的想法是，那個山洞有蹊蹺。遲早我們還有再去一探究竟。應該說所有的蹊蹺都應該是和毒品有關的。”林宇峰斬釘截鐵地說。


  “你說的沒錯，陳建國等人膽敢在裏麵設立毒品加工廠。肯定也是偵查過裏麵的情況。他們那個偽裝的礦泉水加工廠，據了解已經有五年的光景了。”


  “首長，按照一般的邏輯分析。這個水加工長場有五年的時間，那他的毒品加工廠呢。從我親身的體驗來看，至少也設立過三年。”這是林宇峰的話。


  “別的奇怪現象先不說，就是那些蝙蝠他們是有什麽手段驅使出來的呢。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簡愛國摸著下巴在思索。


  “首長，相關的問題。等我們回到燕京之後，可以向相關專家進行谘詢。總會有答案的。”


  “你說得對，這件事兒最後一定要弄個水落石出。”


  “什麽水落石出啊，你們倆可真有意思啊。跑到這裏來吸煙。”


  楚天燕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臥室的門虛掩著，陳冰就直接找到裏麵來了。


  “說的是上次把咱們一起嚇住的贛州那個山洞。等案子破了，還要再去探查一翻。”林宇峰看著楚天燕，站起身來。


  “好啊，到時候大家一起去。我們找到那個別人裝神弄鬼的地方，在回憶一下當時說過什麽，做過什麽。那個經曆真叫人刻骨銘心的。那地方黑黑的，就像是去陰曹地府的半路上。這麽說，林大俠對我還有救命之恩。”


  說到這裏，楚天燕眼神亮如秋水，似笑非笑地看著林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