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歸途
又是一次痛快淋漓,從地獄到天堂的衝刺時間隻有十幾秒。然而天堂終究是可望不可即的,它或許隻許你看一眼彼岸的美輪美奐,桃李芬芳。接著就如同吝嗇鬼一樣,立刻把你打落俗陋不堪的凡間。
大白天的去演床戲,總是不那麽妥當的。幸好陳冰沒有在極致快樂時胡亂叫喊的毛病。一切的一切,她都默默滴承受了。最多在林宇峰傷痕累累的背上揉捏一把。
一次床戲就象征是一次生命的輪回。如果說這也算墮落的話,那一次比一次都是更深的墮落。欲望的深淵裏有一條螺旋式的孔道,人溜下去就隻有螺旋式的下落。而這下落是沒有盡頭的,死亡就是他的盡頭。
陳冰坐起身咧咧嘴,眼風分外嫵媚。她迤邐著身子,心滿意足下床洗澡去了。丟下一個林宇峰如同一具無望的空殼。他懷疑也許明天陳冰又會改變主意,讓他跟著一起走的。
林宇峰感覺隨著床戲的增多,兩個人如同是咬合默契的齒輪,真有點難解難分的趨勢。而自己的所作所為,無疑就是個罪人。到處沾花惹草到處和女人不清楚。
香格裏拉這地方,在北宋時期屬於一個叫大理的國家。而武俠小說裏,則有一部以大理為故事起點的書,叫做《天龍八部》。那裏麵的大理鎮南王、皇太弟段正淳正是這麽一個角色。處處留情,到處有私生子。
應該說這段正淳雖然盡享豔福,也有報應,差點死於舊情人之手。唯一的骨血段譽卻是老婆偷人生的。這故事的結局,叫人想起來有些啼笑皆非。
段正淳這樣的人貴為皇族,人家有本錢朝三暮四。可他林宇峰算個什麽東西呢。居然也到處留情,毫無羞恥地和女人廝混。在這類事上誰主動誰被動,直接是說不清楚。再說,掰扯什麽主動被動之類有什麽意思呢。這隻能自己心中有數了。
如果林宇峰碰的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最多也就是移情別戀。心裏的負擔並不重。可是他偏偏和一個女毒販有了這一層親密。而且讓這女人懷過孕。這件事兒一旦暴露出去,那林宇峰一家人就會直接被口水淹死。沐曉琳甚至姚惠這些仰慕過他的小姐們,會立刻棄之而去。真到了那時候,林宇峰不但聲名狼藉,還會累計九泉之下的父母。
臨到後來,隻能像一隻喪家犬一樣,躲到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隱居了。
林宇峰想到這裏,覺得不寒而栗。他爬起身來也想去洗洗澡。既然現在陳冰已經允許他離開,那洗洗澡就趕緊走吧。越多待一會兒,他的罪孽感就越深厚。
陳冰披著一件浴巾正從衛生間出來,她看到林宇峰起來就說道:“去打開我的箱子,給我拿出那件睡裙來。這破浴巾不是什麽好料。”
林宇峰悶悶地去幫陳冰拿了睡裙,他說:“我洗洗就走了。反正早晚都是這樣的。就不要再搞什麽最後一課的儀式了。”
“儀式已經搞過了。你願意走,好吧,趁著我現在還不需要你。你走就是。”陳冰翻翻眼皮,想笑卻沒有笑出來。林宇峰不曉得這種時候,這個女人居然還笑。
這一次兩個人又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這類事每次都讓林宇峰追悔莫及,但是每次開始的時候他都不會想到這一層。
匆匆洗了洗身上的汗水,林宇峰出來穿好自己的衣服。陳冰在旁邊坐著,笑道:“你說你這麽一個人,這麽厲害。怎麽最後總要喝別人的洗腳水呢。你別發火啊,我說的是你被人算計。要是你特麽以為我說自己是洗腳水,我能當場殺了你,你信嗎?”陳冰呲啦咧嘴威脅道。
“我信。我也就是個新兵蛋子。一碰到複雜艱巨的行動,沒有老兵帶就會出亂子。如果單純當打手打人,我是完全夠格的。”說到這裏,林宇峰自嘲地笑了。
林宇峰要走了,這一次陳冰沒有再動情不舍。她客客氣氣把林宇峰送到了房門口。在門口,陳冰說道:“隻要我還活著,我是會想辦法找到你的。除非你等不及,另娶他人。”
林宇峰沒有明確表示什麽,他隻點點頭表示聽到,就離開了。一直到樓下都沒有回頭再看陳冰一眼。林宇峰認為,陳冰的承諾無異於癡人說夢。
出了旅館的大門,林宇峰甩開兩腳就往市中心走。估計在這裏坐長途汽車,陳冰也不見得知道汽車站在哪裏。邊走邊問吧。
沒想到,剛走到那個吃飯的川菜館前,林宇峰就看到了茵茵拉著她的男朋友。他們才從旁邊一家工藝品店裏出來。現在看,那男的長得一表人才,接近於玉樹臨風了。連林宇峰見了都有點自慚形穢。茵茵這一次果然釣到了金龜婿。
雙方走了一個麵對麵,林宇峰裝作沒有看到茵茵,他想從旁邊低頭過去。隻不過他走了幾步之後,就聽到茵茵在背後呼叫他。
“張哥,那是你嗎?”
林宇峰不能再裝傻了。他急忙停住腳回過頭來,像是才看到茵茵一樣。
“是誰叫我啊?”
“是我啊,你不認識了?我是茵茵啊。”茵茵笑吟吟地看著林宇峰說道。
“啊,哎呀你不和我說話我還真不敢認你了。你父母都好吧?”林宇峰不得不有點久別重逢的意思。
“張哥,你就別裝了。我們又不會向你借錢。”茵茵大大咧咧地說。
林宇峰尷尬地笑了,他急忙轉了話題說:“你們是來這裏旅遊?”
“嗯,這是我男朋友,張哲。這是張哥,我大學同學的表哥。我們以前在成都吃過飯的。他也幫過我的大忙。”
林宇峰隻好走過來伸出手,和張哲握了握:“你好,兄弟。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握手寒暄,但是林宇峰敏感地感覺出,張哲對他的態度並不熱情。人家可能正在享受甜蜜兩人世界呢,不希望什麽人來打擾。
其實茵茵不叫住自己,林宇峰早就低頭而過了。這茵茵,這方麵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哥,你這是要去哪裏?”茵茵看著林宇峰風塵仆仆的樣子,輕聲問道。
“啊,我是要去汽車站。準備坐車離開,回昆明去。”
“不管嫂子了?”茵茵擠擠眼問道。
林宇峰隻好不情願滴說:“那不是你嫂子。是我大學裏喜歡的同學。兩個人一時糊塗偷偷摸摸出來的。不想話不投機,發生了一點不愉快。她就把我趕出來了。叫你們見笑了。”
林宇峰真真假假地說著,表示自己正處在失意煩亂之中,不願意和人多談。
茵茵就和張哲對望了一眼。林宇峰的坦誠很出乎他們的意料。而且茵茵的眼睛還有了某種複雜的意味。林宇峰的解讀是,茵茵似乎是認為自己自己那毛病又犯了。才被女人趕出來。
林宇峰不由得皺皺眉頭看看天。
“好了,你們玩吧。我先走了。再見。”不等他們說話,林宇峰隻和張哲握了握手,再朝音音點點頭。他恨不得兩步並作一步,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是非之人。
香格裏拉作為一座城市並不大。林宇峰幾乎沒想到要去打出租車,就已經很容易地找到了長途汽車站。當他打聽到從這裏到昆明路途遙遠,客車要十幾個小時才到。林宇峰猶豫了一下,他想坐車先到麗江,在那裏玩一下再聯係簡愛國。另外就是,他要想想下一步該怎麽辦。
就是在那個恐怖溶洞裏,麵對近乎絕望的處境,林宇峰都能想出辦法化險為夷。這一次也沒有絕人之路。
林宇峰給自己打著氣,於是他就買了到麗江去的車票。
沒有了陳冰的旅途無疑是輕鬆的。盡管陳冰在林宇峰身邊也能給他快樂和感動。但是那頭頂懸著的利劍也時時叫人膽寒。
林宇峰坐在長途大巴上,緩緩地轉頭看著路邊風景。這幾天以來的經曆簡直像是做夢一樣。林宇峰想不起,自己這是幾死幾生了。關鍵之處總可以化險為夷,雖然也留下了一身傷。命卻最終保住了。這不能不說是幸運。
車輛一邊走,林宇峰一邊在想心事。等回去了,他該如何向簡愛國匯報這一次受挫的行動?。老實說,他也實在沒有臉去見簡愛國了。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林宇峰想著,自己隻要單打獨鬥,最後在破案上立下功勞。才能將功補過。隻要不是直接的對陳冰下手,他心裏的感覺就不會那麽磨人。
沒有料想開到國道上沒多久,那輛外形很時尚的客車就拋錨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司機和乘務員說,隻要是半個小時內修不好,會幫大家聯係過路的車輛。請稍安勿躁。
林宇峰其實是不著急的,但是車子停了,空調沒辦法工作。大部分乘客隻好下車在路邊等待。林宇峰也隻能跟著下來透氣。正可以零距離感受一下當地滇西的自然環境。
老實說,這個地方的風景和林宇峰的老家山南省比起來,那真是漂亮極了。另外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工業汙染,人煙也不多,因此看起來荒涼些,但是空氣是十分清新的。公路外不遠處就是水田,林宇峰看望到,有黑色的老水牛在地裏幹活。它悠閑地邁著步子,似乎從不著急的樣子。他身後的農人也和牛一樣,悠閑地活動著身子。好一派美好田園風光。
過了好一會兒,乘務員過來和路邊的乘客們說:“對不起,各位。我們的車輛經檢查,問題比較嚴重。是發電係統出了故障。因此,我們要聯係車站給大家換車。請你們把各自的行李都取出來。車子一會就來。”
乘務員是個少數民族的小姑娘,長得嬌小美麗。麵對乘客的抱怨,她一直保持不卑不亢的笑容。這讓沒有行李的林宇峰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裏的女孩子就像這裏的山水,美麗的不加雕飾。
雖然大家抱怨,但是車輛出故障也不是誰願意看到的。於是就取了行李,等在路邊張望等待。
林宇峰有意識地和大家拉開了一點距離,他不想再聽某些人的聒噪。他是個性格散淡的人,隨遇而安,此時隻想看看遠方的風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輛黑色轎車在林宇峰身邊一刹車停住了。車玻璃放下來,探出茵茵微笑的臉。
“張哥,真巧又遇到你了。你不是回昆明嗎,跟我們一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