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林宇峰眨眨眼，透過玻璃往裏麵再看了看，確定地說：“沒錯，就是在這兒。是吧燕子？”
楚天燕看著周圍，點了點頭。
“可是，這地方看上去好久沒人住過了。”
這次說話是侯隊長。大家站在大門外，都看著林宇峰和楚天燕。林宇峰想，看上去這案情欲加的撲簌迷離了。
但是有一點警察們相信，這種類似於鬼故事裏才有的情況，基本可以確定是某些人用來打馬虎眼的。剛才大家在那山洞裏聽到鬼哭，緊張，主要的原因不是鬼哭本身，而是山洞所在的封閉環境給人巨大的壓迫感。
說到底，這些警察們憑借多年的工作經驗，他們是不會相信什麽真有啥靈異事件的。
“那這樣，這個白師傅不說是你們林場的職工嗎？你看能不能跟林場確認一下？”這是簡愛國問的。
侯隊長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因為縣林場的主要區域就是在古龍鄉境內，侯隊長直接聯係了鄉派出所的何所長。結果，何所長先向侯隊長通報了他們調查老曹的情況。
侯隊長哼哼哈哈地聽了幾句，要何所長把林場廠部的電話號碼短信報過來。
掛了電話，侯隊長對簡愛國報告說：“簡局，剛才老何告訴我，那個姓曹的人打聽到了。”
“什麽個情況？”簡愛國眯著眼問道。
“這個人在古龍鄉這裏用的名字叫曹廣富，他還有一個妻子叫李美豔。倆人的身份信息都是假的。他們目前已經失蹤了。礦泉水廠在附近承包了個茶園，就是他們夫妻在那裏守著。根據，昨天小林提供的線索，我們回去後就將進行網上追逃的比對。重點關注河南省，通奸殺人後潛逃的案件。”
“不用說，這兩個人應該是又潛逃了。你先落實一下白師傅的情況吧。”簡愛國催促道。
說話間侯隊長的手機叮鈴一聲響，何所長把林場的電話發過來。侯隊長就按著電話號碼給林場撥了過去。
“你好，是縣林場嗎？你好，我是縣公安局刑警隊。我想向你們落實一個情況。請問你們在礦泉水廠向西，岔路口向西北，大約兩公裏處的山坳裏，有個倉庫是不是？”
林宇峰盯著侯隊長的嘴，心裏一直在嘀咕，這麽多邪門的事兒怎麽都發生在自己身上。這個販毒集團的水深不可測。
三言兩語之後，侯隊長掛了手機。他對簡愛國說：“簡局，要不我們一起到林場辦公室問問吧。接電話的人不肯明說，叫我們找領導。”
“離這裏遠嗎？”簡愛國問道。
“不遠.……”
侯隊長話音未落，林宇峰就說：“是不是從這裏往東南，到岔路口再往西南？”
“沒錯。那邊接電話的人就是這麽說的。咱們去看看情況。”侯隊長看了看簡愛國說道。
開車的時間很快，大約十分鍾兩輛車就趕到了林場的廠部。一路上林宇峰都在計算路程，實際情況和那一天白師傅所說是一致的。他也及時地和簡愛國匯報了相關情況。簡愛國沉著臉沒有說話。
林場的廠部是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除了一棟辦公樓之外，後麵還有幾棟宿舍樓。這地方在林莽縱橫的山區裏就是個大居民點了。
因為侯隊長他們穿警服，開著警車，因此很容易地叫找到了林場的負責人。
取證的過程令人失望，據林場的場長說：“那個院子是以前的部隊軍營，後來部隊撤走之後就移交給了林場。我們有時用來隨便放一點東西。但我們這裏並沒有人在那裏看門。隻不過每一周派人過去巡視一下而已。據我所知，我們林場一百多個職工裏麵隻有一個姓白的。但是他去年已經得癌症去世了。”
廠長說話的時候，林宇峰就坐在他的對麵。一聽說白師傅都死了一年了。林宇峰的臉色一下子沉下來。看來這注定又是個無頭案了。
離開林場後，林宇峰等人坐車回到了古龍鄉招待所。半路上他們的車又路過了那個礦泉水廠。林宇峰坐在副駕駛位置，他的目光經過開車的郝鵬，又一次投射在那個一生都不會忘掉的院子裏。
此時的院子裏靜謐無聲，仿佛在嘲笑他們這幫無能警察。而不久之後，這地方就會成為讓人聞之色變的禁地了。
也許是風大，也許是剛才貼的時候有些馬虎。在大門的鏤空鐵藝門上，那兩張打叉貼著的封條有一張已經不知去向。
在這種地方，這種紙質的封條也隻能起一個象征作用。風刮雨淋，瞬間就能把它打掃幹淨。
這個院子裏死過兩個人，其中有一個就是連姓名都沒搞清的阿秋。
不看了。即便是他們走了，因為發生命案，當地的警察還是會來的。但是那個山洞，估計是沒人再進去了。
想想那幾天在這裏的日子，一句不堪回首都概括不盡。而目前也隻能就這麽默默地離開了。
回到古龍鄉的招待所，簡愛國隨即和回到贛州的馬局長通了電話。電話裏馬局長說：“那個袁經理已經被送到醫院檢查過了。是精神分裂症。大夫說，這個情況基本沒有治愈的可能了。現在隻能先把他轉移到精神病院裏去。以後等找到他的家人再說。”
簡愛國聽罷一聲歎息。這條線索也這麽斷了。他不知道在這之前，袁經理究竟經曆了什麽才嚇成了這樣。
林宇峰的想法則是，袁經理這一發瘋，對他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起碼免除了刑事責任這一條。按他所做的事情，判死刑都是很可能的。這樣他他在精神病院頤養天年，反而是一種解脫。
林宇峰下意識地擼起袖子，袁經理送的那隻手表還在無聲地走動。老袁的身世之謎，隻能隨著整個案件的破獲而真相大白。
吃過午飯大家都沒休息，在和侯隊長握別之後，郝鵬開車載著大家就踏上歸途。
山路彎彎，滿眼翠綠。他們的吉普車離開了鄉招待所，慢慢地往前走著。一路上沒有人說話，隻有林宇峰對簡愛國說了一句：“首長，等我們回去我要向你匯報一件事。一件和我切身相關的事情。”
簡愛國麵無表情地點點頭，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
林宇峰和楚天燕坐在一起，簡愛國則坐到了副駕駛位置。車子離開那條山間公路，走上雙向四車道的省道，最後駛上了交通繁忙的京珠高速。隨著茂密山林的消失，遺落在林宇峰身後的那些經曆更像是個不真實的夢境。
車輛行駛之間，楚天燕俏俏地伸出手，想握住林宇峰放在腿旁的一隻手。林宇峰正在思考，自己的打死孫老拐的事該如何和簡愛國開口。結果被楚天燕的手一碰，正處在精神緊張之中的林宇峰像被蠍子蟄了，一下就把自己的手縮了回去。
這一明顯誇張的動作連前麵的簡愛國和郝鵬都看到了眼裏。但是他們未動聲色。小楚本人則被林宇峰的動作嚇了一跳。她本來是想做一點溫馨的表示。
一路無話。在夜色降臨時分，郝鵬開著車子終於回到了繁華熱鬧的南國都市深圳。一切都在眼前又變得似曾相識了，可是這個城市裏不再有一個很重要的人：陳冰。
如今陳冰他們這一群人都暴露了。像是以前的地下黨人一樣，他們隻能成為潛逃者的一員了。林宇峰想想這些心裏就不是滋味。可是他如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今天晚上，一等吃過了晚飯，林宇峰就要向簡愛國正式自首。而這件事一被簡愛國得知之後，會不會立刻通知警察來現場拘人？林宇峰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但時間卻是緊迫的，現在不說。一等案件偵查進入縱深，等別人舉報出來，那就不能叫自首了。
郝鵬一直把車子開進了上次林宇峰來過的別墅區。晚飯則是郝鵬打電話叫來的外賣。吃飯的時候，楚天燕十分感慨地說：“哎呀，真是沒有想到，我還能回到文明社會來。將來和誰說，我也是個走過鬼門關的人。”
郝鵬說：“將來你都有機會寫一部恐怖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