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林宇峰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樣子，湊過去看。原來門口那裏放著一個體積很大的電油丁。一通電，屋子裏就有暖和的氣息。
在這一點上，林宇峰也不得不佩服柏永民的老謀深算。
“好，你跟我下去吧。”阿星說道。
林宇峰十分乖巧地跟著阿星下了樓。柏永民和另個一男子還在一樓前空地等著。林宇峰一出門，看到阿雄也領著阿浪和那個阿秋，從最右邊挨樓梯口的宿舍裏走出來。
“這是袁哥，叫袁經理也行。”一等幾個人走到身前，柏永民拍著身邊那人的肩膀向眾人介紹道，“在這裏袁經理管理一切，所有的人都必須聽從他的安排。否則別怪我翻臉無情！”
最後這一句話，柏永民是用惡狠狠的語氣說出的。
麵前的三個人都沉默不語。
“下麵請袁經理說上幾句，大家鼓掌。”柏永民說著帶頭鼓起掌來。其餘的幾個人也隻好隨著拍上幾下巴掌。
隻聽那個袁經理笑著，嘴裏露出了幾顆大金牙。林宇峰看著暗道：這都什麽年月了，還帶著這種大金牙。
袁經理說：“承蒙柏總和大家抬舉，讓我這個走投無路之人，能有個安身之處。我們這裏的情況我就不多說了。總之，上麵是宿舍，一樓則是生廠車間和倉庫。日常生活，做飯大家輪流，就五六個人，平常的活也不太多。這裏我唯一要強調的是一定要守規矩！大家都知道我們做的買賣那是刀尖子來做的。隻有好好做才是出路。柏總說了，到時候離開了，每個人給一萬塊錢的工資。”
一聽說一個月能給一萬塊錢，阿浪和那個阿秋都開始笑逐顏開。林宇峰則麵無表情。聽袁經理的話音，林宇峰知道這地方是個毒品的生產作坊。這是叫他們全程參與生產，再錄像要挾。
說什麽都沒有用，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林宇峰趁著袁經理講話告一段落，禁不住開口問道：“那我們日常上廁所什麽的怎麽解決？”
“二樓有衛生間，最中間那一間就是。是抽水馬桶，一樓有化糞池。洗衣服有洗衣機。曬衣服有電暖氣。”袁經理一口氣說道。
林宇峰問了這些，都有較好條件的解決，就不吭聲了。
“大家都老老實實在這裏幹，視工作表現還有獎金。表現差的，不老實的，那就要嚴厲處分。我們的大老板平素很崇拜一個人，你們知道是誰嗎？”
柏永民故作神秘的問道。
林宇峰和阿浪阿秋等人麵麵相覷，連大老板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去哪裏猜他的崇拜對象呢？有點扯淡了。
林宇峰注意到，阿星和阿雄聽了柏永民一本正經的問話，禁不住笑了起來。柏永民很嚴肅地問阿星和阿雄笑些什麽。
阿星和阿雄不得不清了清嗓子，不吭聲了。
“猜出來沒有？小林你上過大學，你猜出來沒有？”看著阿浪和阿雄一臉懵懂，柏永民問林宇峰。
“對不起，柏經理。我也猜不出來，您幹脆就告訴大夥吧。”林宇峰攤了攤手嬉笑道。
“那好，我就告訴你們。大老板最崇拜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民國時期國民黨軍統局的局長戴笠戴雨農。這個人想必你們都聽說過吧？”
“聽說過，聽說過！我記得有本書說過，這是個雙手沾滿了革命人民鮮血的劊子手。是蔣光頭的孝子賢孫。”阿浪搶著回答。
阿浪直接是個缺心眼的家夥，這時候能說出這麽殺風景的話來。直接把一直帶著他的阿雄給氣樂了。笑過幾聲，阿雄覺得不對，又上去踢了阿浪幾腳。
“我看你特麽就是個傻X，不說話是不是能憋死你？”阿雄邊打邊罵。
“嗬嗬，看來阿浪讀書的時候十分用功啊。可你說的隻是一麵之詞。這位戴雨農將軍可是個有本事的人。短短十年的時間，從一個無名小卒做起，成長為中國的希姆萊。那絕對是不簡單的。”
“柏經理，戴笠是不簡單，我們都佩服他。”林宇峰記掛床上的小楚，趕緊給柏永民溜須希望結束講話。
戴笠的故事，林宇峰早已經爛熟於心，實在不需要柏永民再講一遍。既然大老板崇拜戴笠，自然有崇拜的理由。無非是對執行團體紀律比較嚴酷而已。
果然，柏永民接下來講得就是這個意思：“老板崇拜戴笠，主要目的是，戴笠能有軍統家法約束住部署。我最後說的一句是，我們的組織約束員工，和軍統局如出一轍。站著進了這道門，不經許可，誰也別想再站著走出去！”
“我們明白了，我們就記住一句話，背叛組織者不得好死！”林宇峰先賭天發誓道。
“嗯，小林不愧是上過大學的人。你在我們這裏不久會變成一個優秀的員工。好了，大家解散吧。等一會我和各位一起吃個飯就先離開了。阿星和阿雄會留在這裏，陪伴你們。”
大家散了，林宇峰緩緩地上了樓，回到宿舍他沒有關門。他看到靠門口的地方居然還有個水龍頭和一個小水池。林宇峰斷定這是個放水拖地的地方。當然也可以接水燒水。
房間裏有兩把暖水瓶，一個電熱壺。唯獨缺少的是擦臉的毛巾。還有就是換洗的衣物。這些隻能慢慢再說。一下問許多問題隻會討人厭憎。
林宇峰來這裏最終的目的是逃出去。生活上的瑣事，先不管他。
正在發呆的時候，阿星走進來說：“你跟我下去，你和她的行李還都在下麵，去拿一下。”
林宇峰納悶著，跟著阿星出了門又一次來到樓下，他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和小楚出門時用的，那個丟在製藥廠宿舍裏的行李箱，現在丟在樓梯邊。箱子拉杆上是個膨脹的大塑料袋，那裏麵是林宇峰扔在宿舍裏的換洗衣物。
林宇峰一臉喜色，這也是生活必需品。
林宇峰把箱子搬回了二樓的宿舍裏。阿星沒有跟上來，林宇峰還坐在床頭休息。他的心裏還在捉摸著，像這種大山裏封閉的溶洞該怎麽逃出去。
“咳，咳。”
正在發呆的時候，林宇峰聽到了對麵床上的小楚傳出兩聲清晰的咳嗽聲。
小楚要醒來了。
林宇峰激動地恨不得馬上過去看看，但這時候柏永民卻和袁經理走了進來。林宇峰隻好裝作生麽都沒發生一樣，起身迎接客人。
“柏經理，袁經理，以後大家在一起工作，請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你的情況柏總都和我交代了。你好好幹，不要在這裏做出格事兒，能關照的我自然會關照到。”
袁經理微笑著擺擺手，看上去和藹和善，一點都沒有電視劇裏那些毒梟的凶神惡煞。其實這些人，以前也都是些很普通的人，都是因為種種原因才走到這條不歸路上來。因此，除了關鍵時刻的殘酷凶狠，日常並不是那種腳底流膿的壞人。
“小林我和你直截了當地說，你在這裏要好好幹。你和阿浪阿秋不同，這兩個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麽可造之材。在這裏混一下出去了照樣還是當嘍囉。而你則隻有兩條路，一條是上天堂，富貴榮華隨你挑；另一條就是下地獄。到了那一步，你就是想學孫老拐都不可能了。那時候，讓你和這個女人立刻死，就是你們的福分。”
柏永民說到最後臉色自然地帶了凶狠。這種凶狠絕不是故意做給林宇峰看的，而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凶狠。
走在這條路上，平時兄好弟好，可一旦以傷害到了他的核心利益，那就絕對是不客氣的。
“我明白，我明白，就憑我已經扛了一條人命和陳總對我的好處，我也不敢再生出二心。請柏經理，袁經理務必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