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屋子裏的人都聽到了,已經倒地的孫老拐發出一聲銳利的慘叫聲。原來,林宇峰在砸到孫老拐身上的同時,他背後的右臂一彎,尖利的臂肘狠狠地捅到了孫老拐的腹部。確切地說,就勢捅到了他的胃上。
一擊而中之後,林宇峰迅速側滾。瘸拐著跳起身,一腳把孫老拐扔在身旁的棒球棒踢出去老遠。
慘白的節能燈下,孫老拐直挺挺地躺在那裏。他的嘴巴裏嗆出了鮮血和才吃下的包子。整個人疼得劇烈的抖動著。林宇峰咬牙忍住膝蓋上的劇痛,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孫老拐。
可以說,時不我待,剛才林宇峰的這一下肘擊,基本是使出了全力。如果這一下不能給孫老拐帶來嚴重的傷害,那就憑著林宇峰的膝蓋受傷的形勢,他很可能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了。很可能三兩下就會死於這個窮凶極惡凶徒棒下。他對自己那是絕不會有惻隱之心的。
林宇峰站在當地,看了看西牆邊驚愕失色的四個人。看看他們是什麽態度。反正依照孫老拐目前的傷勢,他是不可能再有複起反擊的機會了。可以說,他的命運就在林宇峰的一念之間。
依著本意,林宇峰絕不願意叫孫老拐死在自己的手裏。他雖然有殺人的本事,卻不願意隨便取了人的性命。
“別看著了,弄死這鱉蟲吧。沒想到看著打得很熱鬧,老子的包子直接是喂了狗了。怎麽一下子就被人家弄成這樣了?”阿雄獰笑著,下意識地把弩槍的槍口對準了林宇峰。
這種弩槍的威懾程度,不次於孫老拐手裏曾經的射釘槍。林宇峰不怎麽怕手槍,卻看著這個烏沉沉的家夥,有點發怵。
阿雄說的話不算數,就看柏永民的意思了。柏永民的臉上帶出一絲很勉強的笑意,他說道:“你還站著幹什麽,動手吧!這個家夥本身就是個殺人犯,你下手不要有心理負擔,能叫他痛快地走,你這是做善事。”
林宇峰知道自己沒有退路,他慢慢滴走過去,對著孫老拐的胸口就狠踩了一腳,更多的鮮血從孫老拐的嘴裏冒了出來。這一次他甚至沒有發出一點慘叫聲,就整個身體失去了知覺。
因為此時,孫老拐的臉上脖子裏都全是血汙和令人惡心的嘔吐物,沒有人過去試試他的鼻息。但因為缺少通風裝置,一種肮髒的臭氣卻開始彌漫在空氣裏。阿星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隻聽柏永民說道:“把孫爺的後事處理好,我們走!”
阿星把手裏的槍交還給柏永民,他又從兜裏掏出那個黑布頭套,重新套到了林宇峰的頭上。這就等於那個納投名狀的過程結束了。林宇峰必須原路回去。
柏永民對帶了頭套,被阿星推搡著的林宇峰說:“剛才的整個過程已經被隱藏的紅外監控探頭拍了下來。”
林宇峰不吭聲,他一直在翻著胃。因為孫老拐剛才的慘象叫他有一種要嘔吐的感覺。
他那一腳下去看著像是猛烈踩踏,實際上他隻使出了不到五成力,叫孫老拐的傷勢加重,看著像七竅流血,實際上就是隻有胃裏大出血。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能得到及時醫治孫老拐還有活命的可能。
林宇峰被推搡著重新走了幾十米後,又上了那一輛皮卡。又是十幾分鍾的顛簸,林宇峰被柏永民和阿星帶回了那個地下室。
等摘下頭套之後,在柏永民的授意下,林宇峰的手銬被打開了,隻給他戴了一副腳鐐。那副鐐子不長不短,在這裏日常走動沒有問題,但是想逃跑的話,則沒辦法邁開步子。這樣林宇峰的雙手被解放了,沒有采取任何的約束措施。
“小林,你把孫老拐送上路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你對我們來說也就沒秘密可言了。但是下一步怎麽辦,我還要和上麵的老板商量。應該這麽說,對你的考驗還是個開始。”
林宇峰裝作心理負擔很重的樣子,低頭坐在床邊不說話。
柏永民站起身來:“一會兒,我會叫人下來給你送飯。既然是自己人了,你就老老實實,別動什麽劫持人質逃跑的歪心思。在這裏包括我在內,你劫持任何人都沒有意義。都會被毫不留情地射殺。”
柏永民說罷,擺擺手和阿星離開了屋子。林宇峰想起一件事,趕緊追到門口那裏喊道:“柏經理,我膝蓋受傷了,能不能弄點碘酒和紗布?”
柏永民已經上了樓梯,他回頭答道:“可以,你先等著吧。
林宇峰垂頭喪氣回到房間裏,他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小楚還在沉睡著。林宇峰慢慢地走過去,看著小楚翹翹的嘴角,又生氣又心疼。他彎下腰注視著這個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姑娘,心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將來一旦真相大白於天下,林宇峰即便不用為孫老拐抵命,也會因為過失殺人被判入獄的。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冒失鬼,她還沒有醒來。因而暫時還不知道那天早晨她離開賓館之後發生了什麽。
林宇峰看了小楚一會兒,他慢慢地把小楚翻了翻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小楚的褲子和腰帶。還比較整齊,並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林宇峰這才放下心來。他回到了自己的床邊坐下,開始從心裏回顧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
憑著直覺和部隊得來的經驗,林宇峰判定起碼在他離開的時候,孫老拐應該是還活著的。
至於他離開之後,阿雄那幫人怎麽處理半死不活的他,林宇峰不得而知,這事兒隻能聽天由命了。他隻是把孫老拐打得吐血昏迷。當時情景,如果阿雄把那把弩槍塞給他,叫他用弩殺害孫老拐,他最終也得服從。
生活就是這樣,在迫不及待的時候就得做違心的事。
“飯來了,過來取!”
林宇峰正坐在床邊沉思,就聽見屋外傳來一聲年輕人的吆喝。林宇峰趕忙起身答應一聲。他出來一看,原來是有個陌生的年輕人把一個食盒放在了樓梯上。林宇峰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這一次林宇峰終於看到了地下室的結構。那上地麵的樓梯原來有兩道門。裏麵一道是螺紋鋼焊就的鐵柵欄門,外麵一個則是鋼板門。
就在那年輕人關閉鋼板門的瞬間,林宇峰看了一眼外麵。也是黑洞洞的,沒有光亮。難道現在還是晚上麽?
食盒的旁邊是一壺溫水,也又一個塑料袋。看得出來塑料袋裏是碘酒和紗布一類的東西。林宇峰心滿意足,這些東西都是他適才傷人換來的。他瘸著腿慢慢地把它拿進了屋子裏。
林宇峰把食盒放在地上,把那壺溫水放到了塑料椅子上。裝水的容器是一個帶蓋的塑料瓶子。林宇峰重新坐了下來,他慢慢地把褲子脫下來,先查看膝蓋的傷勢。
整個膝蓋骨的側麵一片青紫。林宇峰不知道這一下打擊是否傷到了骨頭,但從自己能走路這一點看來,骨頭大約是沒事。
林宇峰打開了塑料袋,看到那裏麵居然也有一盒治療跌打損傷的膏藥。看這個樣子,碘酒和紗布暫時用不上。先貼上一帖膏藥吧。
林宇峰就拿出一貼膏藥貼到了傷處,疼得他還是一咧嘴。盡管是皮外傷,這也是十分嚴重的皮外傷。
貼了膏藥,穿上褲子。林宇峰操心的第一件事,就是給睡夢中的小楚蓋上被子。
接著他倒上一杯溫水喝了喝。溫水一下肚,頓時胃裏就是一片溫暖。這久違了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