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兄弟,咱們萍水相逢,我就不問你的姓名了。你呢,也別打聽我的底細。咱們今天就吃飯喝酒。”坐下之後,胡師傅態度和藹地說。
胡師傅的話讓林宇峰略覺失望,但他還是認為要尊重對方的意願。“行,按您說的辦。”林宇峰很豪爽地說。
“老弟,你知道這山裏有野味嗎?知道你們北方人不會去吃是什麽穿山甲和蛇之類的東西,但是野豬肉可以嚐嚐吧?還有這山裏的竹筍也很好吃,那就點一個山豬肉炒竹筍。”胡師傅爽快地問道。
“行啊,您看著點吧。”
“服務員點菜!”胡師傅向門外喊道。
服務員是個三十幾歲的婦女,拿著茶壺答應著進屋來了。
“來個山豬肉炒竹筍,一個木須肉,再來個湖南回鍋肉,一個白斬雞,一個菜心,一個魚頭豆腐湯。”胡師傅吩咐著,轉過臉來看著林宇峰,“兄弟,喝什麽酒?”
“喝酒?胡師傅,不喝酒了吧。你等會不還開車嗎?”林宇峰提醒道。
“沒事兒,多少喝點解解乏。貨送不到,我要等到半夜後才能出車。睡一覺就行了。這麽著吧,咱們來點低度酒,就要一瓶本地的花雕吧。”
看胡師傅不由分說的樣子,林宇峰自知不好硬攔著。那就喝點,一瓶低度酒而已。
等那個山豬肉炒竹筍一送上來,胡師傅打開了那個紅色瓷瓶的花雕酒:“來兄弟,你不開車,就陪老哥我喝一點。這地方,以後估計你也沒多少機會來了。嚐嚐當地釀的酒也是一種紀念。”
林宇峰隻好把麵前的高腳杯遞過。白酒半斤以下他是能夠應付的。
酒倒上後,胡師傅並不急著喝。他首先打開了話匣子,但談的都是些不著邊際的事兒。甚至說有一次國安局的人找到他,讓他趁開大貨車進入香港的機會,為國安局帶回了一個受傷的偵查員。
他還說曾經給廣州某高官的二奶當過駕駛教練,得過人家的賞錢,等等無稽之談。林宇峰受過高等教育,對這種雲山霧罩的吹牛,他隻能敷衍著。自己這邊也撿著能說的事情吹了吹,以示和光同塵。
倆人就這麽邊吃菜邊喝酒,慢慢地天就黑了。看菜吃得差不多,每個人的杯子裏還剩下半杯殘酒,倒是喝的茶水很多。這胡師傅大聲說笑著,基本是勸茶不勸酒。茶水喝得過多,林不得不起身去了一趟廁所。
回來之後,林宇峰發現胡師傅已經叫服務員送了兩碗米飯來。
“老弟,飯來了。來,咱們幹了這杯中酒就吃飯。吃完飯,我幫你在附近找個旅館,也算是我善始善終了。”說著,老胡又給林宇峰盛了一碗魚頭豆腐湯。
在南方這段日子,林宇峰對別的東西不怎麽感興趣,唯獨喜歡這種豆腐湯。此時林宇峰不疑有他,就端起酒杯和胡師傅碰杯。說了幾句客氣話後,兩個人一飲而盡。
“好,兄弟,夠意思。來咱們吃飯。”見林宇峰幹了杯中酒,胡師傅的麵色頓時活泛起來。兩個人端起飯碗開始扒飯。這麽久除了吃菜就盡喝茶喝酒了,他還真的餓了。
匆匆地吃完一碗飯,林宇峰端起那碗魚頭豆腐湯。喝著喝著,他就感到頭暈。按說,自己今天不過喝了半斤花雕酒。難道這酒的後勁這麽大嗎?
林宇峰感到頭暈目眩的時候,胡師傅還在慢條斯理地吃著飯。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林宇峰不相信似的晃了晃腦袋,自嘲地說:“可能是最後一下喝的猛了,我有點兒頭暈。”
胡師傅說:“可能你頭一次喝這酒,脾胃不大適應。沒事兒,一會就好了。我第一次喝也是這樣。這酒雖然後勁大些,但並不上頭。要不,咱們今天就到這兒?”
胡師傅說著,放下了飯碗站起身來。林宇峰則覺得越來越頭暈,越來越困。他勉強說了一聲:“好吧,我下去付賬。”
不料胡師傅翻臉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兄弟。說好了的,飯錢我來付。走咱們下樓吧。我給你找個旅館住下,睡一覺就啥事都沒了。”
林宇峰跌跌撞撞,跟著不動聲色的胡師傅下樓去結了賬。他最後一眼看了看店外,那裏已經是華燈初上的傍晚時分。
“胡師傅,我怎麽忽然這麽困呢。馬上就要睜不開眼了。”這是林宇峰說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不由自主地靠到了胡師傅的肩膀上。
在睡過去之前,林宇峰還能聽到胡師傅把他扶到室外,叫出租車的聲音。在以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安眠藥的計量下得有點大了。
這一覺林宇峰不知道是睡了多久,但他記得睡得很香甜。朦朦朧朧地總能聽到風吹樹葉的瑟瑟聲響。林宇峰還納悶,這是把自己弄到哪裏來了?怎麽不像是在旅館裏呢?
林宇峰真正的醒來兩天之後。頭腦清醒過來之前,他首先聽到的是水滴的滴答聲。這是什麽地方?林宇峰睜開了眼睛。他發現自己是在一個裝修不錯的房間裏。
剛才傳來的滴水聲,正是從房間外麵的一個水桶裏傳來的。繼而,林宇峰發現自己的手腳被捆的嚴嚴實實。又是上一次的那種尼龍膠條。而且他的雙手也和上一次一樣,被綁在了背後。
林宇峰眨著眼睛,他的大腦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用誰說就知道,自己第二次著了人家的道兒,第二次被綁架了。林宇峰動了動,看看四周的牆壁,十厘米見方的白色瓷磚貼到了一米高,上麵則是刷了白色塗料的水泥牆。什麽都看到了,就是沒看到應該有的一個東西:房間的窗戶。
沒有窗戶,那就是說自己又被弄到地下室來了。隻是這個地下室的設施,比起上次經曆的水泥棺材來,那是好的多了。
林宇峰一醒過來,首先感到的是自己的膀胱快要炸裂了,他急需要小便。沒有看到屋子裏有人,他就從那種小木床上起來,自己一跳一跳去找廁所。房間雖小卻是有門的,而且那扇小門半開著。林宇峰站起來跳了幾步,立刻又頭暈目眩摔倒在地。臨倒下之前,他剛來得及喊出一聲:“這裏有人嗎?”
沒聽到動靜。這一摔,林宇峰差點就一下尿到褲襠裏。他連著打了幾個冷戰,極力忍住了。在這陌生的地下室裏,再尿了褲子那可怎麽辦啊。
林宇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咬牙拚命忍住了噴薄欲出的尿液。過了一會,他又慢慢地坐起身,再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地下室裏潮濕陰冷,節能燈光慘白。林宇峰站起身後,沒有立刻往外跳。事已至此,他沒有別的辦法。
這個地方裝修成這樣子,不應該沒有人在。盡管林宇峰也知道,能把他弄到這裏來的人絕非善類。但不見到他們,怎麽知道這些人下這麽大膽,把自己弄到這裏來,目的何在?
林宇峰接連喊了幾聲:“有人嗎這裏?聽到請回答!”
沒有動靜。沒有辦法,林宇峰隻好慢慢往外挪了。腳腕上連著紮了三道膠條,也紮得比較緊。林宇峰挪了幾下之後,不得不再一次蹦跳起來。
來到門外,他看到了這個地下室,裝修的居然像個兩居室的小套房。而且他也看到在左手邊就是一個小的衛生間。剛才的滴水聲正是從這裏發出的。整個房間除了這水聲,安靜的可怕。
林宇峰小幅蹦跳著來到廁所旁,見裏麵空間狹小,隻有一個蹲便器,牆壁也是貼了白瓷片,顯得還比較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