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你放心吧姐，我也不是一無是處的人。我會小心的。”林宇峰安慰黎曼說。
“我知道你當過偵察兵，功夫不差。可是，你不裂解他。這個人報複心很強，他可是個殺人不見血的人。我和他七八年的夫妻，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在做什麽生意。反正，我看到他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經常來往。”
“我知道了姐，你多保重。有時間我再聯係你。有人來了我掛了。”樓道裏仿佛有腳步聲傳來，林宇峰警醒著，立刻掛掉了黎曼的電話。
“篤，篤，篤。”有人很禮貌地敲門。林宇峰匆匆地喊著請進，隨即把手機裝進了衣兜裏。他不知道這時候會是誰會來敲門，反正不會是陳冰。她來這裏是不會敲門的。
門被推開了，林宇峰看到一個光禿禿的腦袋探進來。一看這人，林宇峰的心情一下放鬆。進來的人是廚房的頭兒馬師傅。他是藥廠保安隊馬隊長的堂哥，老炊事兵出身。多年在老家混得不好，跟著馬隊長來這裏三年多了。飯菜做的是不錯，人品也不錯。而且人很有眼力價。
“馬師傅，你好。”林宇峰連忙站起來打招呼。
“哎呀是小何啊，剛才陳總打電話說要麵，是不是給你要的？”馬師傅一進門看到林宇峰，臉上帶出溫和的笑來。
“是的馬師傅，辛苦你了。”林宇峰客氣道。
“不辛苦，我就是幹這個的。我這給你放哪裏？”馬師傅手裏端著個蓋著蓋子的海碗。不用說，裏麵就裝著煮好的麵條。
“馬師傅，您給放到茶幾上吧。對，就那個大茶幾上。”林宇峰往西山牆那裏一伸手。那裏有個長條形的大理石茶幾。
老實說，在這屋裏吃飯差點事兒。萬一麵湯什麽的要落到地上，弄髒了地毯那可不太妙。
“小何啊，小李呢咋樣了，上班去了？”馬師傅走過幾步，穩穩地把海碗放到茶幾上。
“啊，她沒上班，最近有些事要處理，她請假了。”林宇峰不願意到處訴說小楚失蹤的事兒，就隨便敷衍道。
“奧，說起來你這婆姨和我還是半個老鄉呢？”馬師傅笑嘻嘻地說著，把一雙一次性竹筷放在碗蓋上。
“啊，馬師傅您不是和馬隊長是兄弟嗎？我記得馬隊長應該是河南人啊。”林宇峰緊張一問。是不是這個假冒的李家燕叫人看出啥破綻。
“所以我說是半個老鄉呢。我在陝西當兵六年。也會說陝西話。那天和小李隨便說了幾句，可是小李不好意思說。”
“是啊，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唯恐人家知道她是黃土高坡土窯洞出來的。加上在燕京很多年，基本就是說燕京話。”林宇峰趕快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
“嗬嗬我說呢。這小姑娘怎麽燕京話說得這麽順溜。”馬師傅笑著說。
“是啊，燕京話多時髦啊，一說是陝西話那不露餡了？”林宇峰開著玩笑。
“好，我就不囉嗦了。這是我做的陝西臊子麵，你嚐嚐。正巧手頭有塊麵，我就抻了個拉麵。”馬師傅習慣性地在圍裙上擦著手說。
“那謝謝您了，馬師傅。我吃完一會把碗給您送下去。”
“好，還有昨晚上那個食盒，你有空也給我送去。”臨出門，馬師傅囑咐道。林宇峰連忙答應。
馬師傅一走，林宇峰就搓著手在那大茶幾前坐下來。扯出筷子，再打開海碗的蓋子。頓時就有一股香氣撲鼻而來。
一大碗手工麵條上澆著海米油菜蘑菇青椒丁做的臊子，外加三片醬牛肉。看著不知道有多好吃了。
林宇峰下意識地擄了擄袖子，開吃。
陳冰推門進來的時候，正好林宇峰在熱火朝天地吃著麵。滿屋子都是吸溜麵條的聲音。陳冰不由一皺眉。有過國外生活經曆的人都講究食無聲。
“你能不能吃得慢一點？小心別把麵湯灑到地毯上。”陳冰很不悅地提醒道
林宇峰放下筷子說：“麵做的很好吃。我也是餓壞了，平常我很注意進餐禮儀的。”
“知道就好。我和我爸說好了，我們一會就走。你快點吃吧。吃完動身。”
“阿冰，你說你一會叫我吃慢點，一會兒又叫我快點吃。那我到底該怎麽吃啊？”林宇峰抓住了陳冰的話縫兒，反將了她一軍。
“這你還不明白嗎？我是叫你快點吃，但是盡量不弄出聲音。拿聽著多惡心啊。”陳冰不耐地說。
“好，我知道了。我盡量注意。”林宇峰忽然覺得小楚下落不明，自己還和陳冰逗貧嘴很不該。他就老實地低下頭專心吃麵。
三下五除二吃掉了麵條，又匆忙喝了幾口湯。林宇峰抹抹嘴站起身來說，咱們走吧。
林宇峰和陳冰去了藥廠陳總的辦公室。進門陳冰吩咐唐秘書，一會去把會客室的海碗給馬師傅送回去。
說話間，陳總扶著自己滿臉病容的哥哥從裏屋出來了。林宇峰看到老陳總步履有些蹣跚，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精光熠熠。從陳冰的年齡估算起來，這位老陳總的歲數也就在五十開外吧。按照現在這社會的營養水平，怎麽也不至於看著像個七十多歲的人。
在陳冰的招呼下，林宇峰想上去攙扶她的父親。但是老陳總拒絕了：“你跟著吧，你別一攙我倒叫我摔一跤。冰兒，你來攙著爸。”老頭子盯了林宇峰一眼，略帶不悅地說。
這一眼就讓林宇峰有些訕訕的。雖然也打過照麵，他卻從沒和這位陳建國說過一句話。這老頭話不多，就那麽冷冷地看你，一把你看得倍感壓力。
陳冰一笑，把手裏的車鑰匙遞給林宇峰，親手攙扶父親。後麵的陳總也跟著出來了。四個人一直走到辦公樓的大門口，陳建國才掙脫女兒，回身和弟弟說：“建華，事兒就按我們剛才商量的那麽處理。明天後天我會叫老賀也過來。”
陳建國在深圳多年，但講得還是一口很地道的燕京話。
還是陳冰那輛寶馬。林宇峰小心翼翼把車開到樓門口的月台上。停車後他下車拉開後門，陳冰把父親攙進了車裏。
不知道為什麽，陳冰沒有和父親並排坐後麵。她若無其事地直接坐到了林宇峰的身旁。老頭子在後排沒有任何表示。上車後他就仰著頭，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
陳冰低聲囑咐道：“開慢點，還要開的穩當。他身體不好，一定不要急刹車。”
林宇峰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說著話，林宇峰一放手刹把車子穩穩開了出去。一路上，林宇峰和陳冰的父親沒有一句話的交流。但林宇峰老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著自己的後背。要不是陳冰也在車上，林宇峰真會感到後背發涼。
林宇峰隱約覺著，陳建國的身體並非像他刻意裝作的那麽不好。可能他是用一種病態來掩飾什麽吧。
從林宇峰的觀察裏，這個公司裏實際上和毒品有牽扯的人並不多。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員工都是毫不知情的。
這個公司表麵上也是一家合規守法的製藥企業。別說外人，就是內部的員工都很難看到疑點。這正是一臉病氣的陳建國刻意追求的效果。
寶馬車開進深圳市區後，陳冰不想頻繁地動嘴指路，就和林宇峰換了位置。林宇峰坐在副駕駛位置上，雙眼漫無目的地看著外麵車流滾滾。
從前在部隊的時候，老班長就講過觀察細節的重要性。這種觀察不是刻意的，而是眼睛一撩就能看出環境的異樣。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