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進門後，林宇峰發現樓裏靜悄悄的。好像沒人上班一樣，林宇峰徑直跑去了二樓的行政部。到門口先喘勻一口氣才舉手敲門。林宇峰舉起右手來的時候，竟然覺得胳膊無力。他勉強平住氣，胡亂地敲了幾下。
多麽希望小楚會笑吟吟地聞聲來開門。哪怕是看到自己滿臉不屑也好。
沒有人過來開門，隻聽到屋裏麵隱隱傳來‘請進’的喊聲。是個女聲。
林宇峰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入。
行政部的格局和上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但今天屋子裏卻隻有一個人。就是上次給自己倒茶的那個馬姐。
“馬姐，你好。請問小李今天早晨沒來上班嗎？”林宇峰氣喘籲籲地問道。
“小李？她不是一直在醫院嗎？沒和你在一起？”馬姐坐在辦公桌後麵，很詫異地抬頭看著林宇峰。
林宇峰一聽頭一下子大了。他強自鎮定住自己，笑笑說：“她病好了。我們鬧了點不愉快，她就賭氣不告而別。”
“你看你這人真是，小李多好啊。脾氣隨和人也長得很靚，你和她鬧啥別扭？”馬姐不客氣地數落林宇峰。
林宇峰趕緊承認是自己的錯。然後他問馬姐：“怎麽辦公室今天人這麽少？”
馬姐把手裏的檔案夾扔在桌麵上：“別提了，昨天晚上後麵倉庫失火了。燒了很多製藥原料不說，兩個保管員不知道為什麽也都燒死了。早上才發現。這不，今天廠裏也放假了。就留下我值班守電話。”
“哎呀，那這事兒可真鬧大了。好端端的怎麽會燒死人？”林宇峰故作驚訝地喊道。
“誰說不是呢，這不公安局的人也來了。都在後麵勘察。總公司的老陳總和小陳總也都來了。”馬姐也在感歎。
“陳冰也來了？”林宇峰問道。
“出了這麽大的事兒，能不來嗎？你這助理怎麽當的，連老板的行程都不清楚。”馬姐譏嘲道。
“我這些天一直在醫院裏，消息不靈通啊。那我不聊了，得趕緊去找李家燕。”林宇峰說完趕緊往外退，從外麵關上了行政部的防盜門。馬姐喊得那一句“找到小李說一聲！”給關到了室內。
下一個地方就是五樓的宿舍，也就是昨天夜裏黑影光顧的地方。現在是大白天，可因為天氣原因，樓道裏還是顯得很陰暗。
走到了五樓樓梯的轉角處，林宇峰忽然想起來，昨晚防身的那一把螺絲刀丟在賓館裏了。好在房門鑰匙還掛在褲帶上。
林宇峰左右觀察著，走到了宿舍門口。他知道在宿舍裏找到小楚的機會微乎其微。如果在這裏找不到，他就隻得再去東麵女工樓。
現在林宇峰最怕的是：會在宿舍裏找到小楚的屍體。那這個過程近乎於一部恐怖片了。林宇峰不敢想如果小楚死了，自己會怎麽樣。五內俱焚還是追悔莫名？
林宇峰居然抬手打自己一個不輕不重的嘴巴，以打走那些恐怖的念頭。
從腰裏利索地摘下鑰匙，插入鎖孔。林宇峰告訴自己不要慌亂。用力把鑰匙往右一擰，門吱呀一聲開了。
林宇峰沒有立刻走到屋裏去。而是站在門口，一直把房門推到牆上。大敞四亮的，屋裏看不出有人來過的動靜。也聽不到聞不見什麽聲音和氣味。
大約一分鍾之後，林宇峰小心翼翼地進了房間。
因為就是一間房，目光一轉屋子裏所有的陳設就一目了然。看不出什麽翻動的痕跡。也許自己打開那扇消防門的時候，那個家夥也是剛到。一喊就嚇跑了他。
站在自己的床邊，把房間裏的每個角落都細看了一遍，看不出什麽疑點。
最後林宇峰微微轉身，把眼睛對準了房間裏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衛生間。
衛生間的外麵半間是洗手盆，也是一目了然。而裏麵的半間，則是磨砂玻璃門隔開的馬桶間和淋浴室。此刻磨砂玻璃門關著，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林宇峰站在那裏足足端詳了幾十秒鍾，才決定走過去。門後會不會有什麽隱藏著的危險？林宇峰心裏沒有底，片刻之後他又默默退了回來。
日常切菜的那把水果刀還擱在陽台的小菜板上，還是昨天自己洗過時的樣子。林宇峰走過去把水果刀抓在手裏。這一次他沒有多遲疑，直接來到玻璃門前一扭拉手就拉開了它。
裏麵照舊空空如也，並沒有出現林宇峰所設想的可怕一幕。
林宇峰呆呆地看著馬桶上殘留的水跡，想起幾個小時前小楚還在這裏洗澡，如今卻一下子人跡杳然了。
林宇峰回退了一步把玻璃門關上。他退出衛生間先關上了房門。然後在屋子裏慢慢踱步，想找到一星一點蛛絲馬跡。忽然，林宇峰像是想起了什麽。他迅速過去掀起了小楚的褥子。昨天晚上林宇峰親眼見到，楚天燕把那台筆記本電腦放在了枕頭下的褥子裏。
電腦蹤跡皆無。
究竟是誰來拿走了電腦呢？會是小楚嗎？不太可能。
按正常情況推理，小楚如果回來拿走電腦，獨自跑路那是很荒唐的。也毫無必要。作為一個成熟的，滿懷紀律意識的警察，小楚是不會幹出如此任性的之事的。
這裏麵一定有蹊蹺。
林宇峰把小楚的褥子和枕頭放回原狀。他咬著下嘴唇，眼睛很無意地掠了掠天花板。在那裏，林宇峰再一次發現了異樣！
那就是屋裏一共吊著兩個老式的日光燈管。在小楚頭頂上的這一盞，那個曾經林宇峰懷疑過的長條燈罩上，有幾個很清晰的手指印。
那地方，林宇峰曾經細細觀察過。本來還想找個梯子什麽的上去看看的。現在，那曾經落滿了微細灰塵的燈罩，增加了幾個清晰的印痕。
不用多說，這地方昨天夜裏肯定被人動過。或許這能印證到林宇峰的懷疑，那燈管上麵裝了竊聽器。否則，根本無法解釋那幾個手印的問題。
林宇峰知道這地方不宜久留。他從床下的一個紙箱裏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從裏麵找出以前的衣服。在床上穿戴好了。再把陳冰買的，如今沾染血汙的那身外衣脫掉，塞進背包。等一會林宇峰出去，是絕對不能叫人看出行藏的。
天冷，林宇峰把自己的換洗衣物中，能穿在身上的都穿上了。出門之前，他無限眷戀地又看了看這一間，以後可能永不再來的房間。在這間屋裏，他曾經和小楚耳鬢廝磨……
林宇峰沒想到，他從消防樓梯下樓來的時候，正好碰到陳冰。也難怪，那消防樓梯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光顧。大白天的周圍視野廣闊，會叫人一看就看到。
“老何，你在那裏幹什麽？快點下來！”
林宇峰遠遠看到，陳冰今天也穿了一件淺灰色呢外套。背著藕色LV包。正和幾個警察站在樓側的空地上。
沒辦法，林宇峰隻好緩緩地走下樓梯，來到了陳冰麵前。
陳冰很不滿地看著換了衣服之後頓顯土氣的林宇峰。她說：“我給你買得衣服呢？怎麽又換了這一身土鱉裝。”
林宇峰看看旁邊站著的警察。那幾個警察麵孔嚴肅，正用探查的眼神盯著他。林宇峰感到無比別扭。
這一次自己又辦了一件弱智的事兒。這麽大白天要在消防樓梯上上下呢？
平常沒人管，可是今天不同。廠裏出了大事，燒死了兩個倉庫管理員。現在一下來了這麽多外麵的人。他們看到自己，怎麽會不表示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