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林宇峰木然地看著幾個爛仔遠去，一時不知道該對陳冰說些什麽。


  陳冰說：“這就是昨天晚上和你打架的那幫人？”


  林宇峰不得不實話實話說：“就是他們，不想冤家路窄在醫院遇到了。”


  “沒事了，我已經幫你擺平。這些爛仔不會再敢找你麻煩了。一個柏永民就能鎮住他們。”


  林宇峰無意談論柏永民，他輕輕搖搖頭：“看來我的傷也看不成了。咱們走吧，隨便找一個社區診所一看就成。”


  陳冰似乎也不想和那幫爛人見麵，就和林宇峰走到了寶馬車前。上車走掉了。


  在車上陳冰不由得調侃說：“其實你根本不必要來看醫生。就你一會兒功夫連著打了兩個人，還敢和人比武，你的傷就沒啥事兒。”


  林宇峰不願意費口舌，他現在想的是趕緊回去找到自己的手機。把該辦的事兒趕緊辦了。於是他就以沉默對之。


  陳冰把車子開到一個林蔭道上，林宇峰無心看什麽風景。陳冰說：“這附近有一個咖啡館。地道的巴西咖啡豆。咱們去嚐嚐吧。昨天夜裏你叫我膽驚受怕，今天中午你要給我一點浪漫的時間。怎麽樣學得紳士一點。你看人家許文強，不但人瀟灑，做事也瀟灑。其實他是個什麽呢，不過就是個舊上海的黑社會，流氓而已。可人家流氓出了品味，流氓出了文化。”


  陳冰的歪理邪說，讓沉思中的林宇峰莞爾一笑。他的心裏出現的形象，則是黎曼瀟灑的丈夫。


  如果不是性取向上的瑕疵，林國棟堪稱是個完美男人。也不知道黎曼現在怎麽樣了？


  一想起黎曼，林宇峰的心裏竟然鑽心疼痛了一下。他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最對不起的人就是黎曼。要是沒有這個該死的任務，他的麵前就隻麵對一個女人。如今要麵對幾個？假如阿芳也算一個的話，就是四個。


  這也太扯淡了。


  就林宇峰而言，周旋在四個女人中間的經曆堪稱痛苦的折磨。他想盡快擺脫這一切。找一個誰都不認識他的地方，休息一下身心。


  陳冰把林宇峰領進了一個具有異國情調的咖啡館裏。這裏坐著的有不少是外國人。很多人在低聲用英語說著笑話。


  林宇峰不喜歡這種環境，他硬著頭皮從這些紳士淑女麵前走過。他看到有幾個白人男性的目光從陳冰身上劃過，那是一種充滿了情欲玩味的目光。


  林宇峰不禁一皺眉頭。陳冰走在前麵，她顯然對這類男性求偶一般的目光習以為常。並且對此十分受用。美女的美如果被男人世界所忽視，那對她們來說，美就失去了大半的意義。


  陳冰旁若無人，一直把林宇峰領到了一個靠窗的兩人座位上。


  “坐吧，除了要咖啡。你要不要嚐嚐這裏的西點？也很好吃，就是太甜。”


  落座之後，陳冰一下子變得十分淑女。仿佛是才從國外學成返回的那樣子。除了林宇峰，這裏沒有人知道，這個舉止文雅的女人剛才痛打爛仔的模樣。這反差，也太大了些。


  看起來，環境能造就或者改變一個人這句話，真是至理名言。


  林宇峰坐下又覺得後背生疼，可是他勉強忍住了。陳冰說的，他們無疑需要一個浪漫的時間來緩解情緒。


  於是林宇峰微笑著說：“好啊，我就嚐嚐。但不要多，這地方的東西不會便宜。”


  此時此刻，林宇峰想起和阿芳一起吃的兩頓麵條和醃辣子。那東西才最合林宇峰的胃口。隻是目前為了遷就別人，他不得不收起自己的好惡。


  除了蛋糕，陳冰還給林宇峰要了冰激淩和水果沙拉。兩個人一人一杯咖啡，陳冰坐在林宇峰麵前，一個人顯得容光煥發。


  看到陳冰如此的投入，林宇峰不得不打起精神融入進這種環境裏。


  咖啡廳裏能聽到似有似無的舒緩鋼琴曲，陳冰說：“這裏隻播放肖邦的曲子。你喜歡古典音樂嗎？”


  “還好吧，以前喜歡吹吹笛子。現在早就忘調了。我喜歡中國音樂。那是我們祖先的訴說。”林宇峰跟上陳冰的節拍，開始談論音樂。


  “很好，看來以前的你教書育人也是不甘人後。”陳冰拿著明晃晃的叉子把一塊蛋糕放進林宇峰的小盤裏。


  實際上這是林宇峰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他小心翼翼，拿起自己的叉子叉起蛋糕，往嘴裏輕輕一咬。頓時就有一種香甜的味道布滿了口腔。


  太好吃了。這樣的蛋糕即使是貴一點也可以接受，就因為這味道。


  “怎麽樣，好吃不？”陳冰坐在對麵，眼睛彎彎的充滿了溫馨。這叫林宇峰有一種供出一切的衝動。


  畢竟騙人的感覺太難過了。這一方麵說，那些詐騙犯確實是心理素質超一流的。


  “確實很好吃。我這個人以前也很喜歡吃。隻是後來，再好吃的東西吃到我嘴裏都味同嚼蠟。好久沒有這麽放鬆過了。”林宇峰吃著蛋糕，由衷的歎道。


  “恩，人的命運就是這樣。很多時候肯本不受控製。本來你想向東走，卻在岔路口莫名的一步邁出去，向西走了。最後走得一塌糊塗，走的麵目全非。”陳冰說著居然眼睛紅了。


  “阿冰，我以咖啡代酒，敬你一杯。希望你永遠美麗。”林宇峰哄孩子似的說。


  “希望我們心想事成。希望我們的將來沒有噩夢。”陳冰嫵媚地笑，端起咖啡和林宇峰輕輕一碰。


  兩個人在這裏聊天，旁邊有一個白人男子一直盯著陳冰看。對於陌生男子的偷看，陳冰並不為意，可是這個男人的盯視有些過於直接。最後林宇峰像一隻保護母雞的公雞，轉過臉把目光掃了過去。


  林宇峰實在是不想再和人發生任何不愉快。可是這男人的無禮目光，讓林宇峰不得不有所反應。


  兩個男人的目光一碰，男白人男子隻好低下頭去。


  林宇峰冷冷一笑，看起來陳冰還是很有魅力的。而林宇峰已經開始厭倦美女了。


  林宇峰見男子低頭，息事寧人地繼續喝自己的咖啡。陳冰把自己的手伸過來，林宇峰放下咖啡，手被陳冰握住了。他詫異地抬頭看，卻發現陳冰麵色蒼白。


  陳冰喃喃的說：“咖啡喝到這裏，咱們走吧。我不舒服了。”


  林宇峰知道可能陳冰看到了什麽不願意看到的人，他趕忙配合地站起身幫陳冰拿外套。


  這一次離開的時候，陳冰故意挎著林宇峰的胳膊。林宇峰注意到當兩個人走過那白人男子的身邊，那個人抬起頭欲言又止的樣子。


  但是終究，他什麽都沒有說。


  陳冰的寶馬車就停在離咖啡店的落地窗不到五米的地方。如果裏麵的人留意，能夠很容易地看清楚車號。


  陳冰心事重重，把車鑰匙遞給了林宇峰：“你開車吧，我難受。”


  林宇峰看了陳冰一眼，順手接過車鑰匙坐進了車裏。陳冰則走到另一側，坐在副駕駛位置。


  林宇峰在拉安全帶，裝作無意地看到，那個白人男子已經走到了窗前，神情專注地往這邊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