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打後林宇峰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他並不介意陳冰打他。在那件事上,林宇峰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那種時候破罐破摔的,也不會想到萬一陳冰懷孕可怎麽辦……
是啊,他們在一起按平均一晚兩次來算,怎麽也有十幾次了。沒有任何的避孕措施,這萬一陳冰懷孕了……那可真的要萬劫不複。
那時候你林宇峰還想腳底板抹油溜回家?你就是溜回去了,也會被找回來麵對的。你何以自處啊?難道真的會被逼的跳樓嗎?
不知不覺中林宇峰臉上的冷汗流了下來。他想起一部香港黑幫電影裏有一句台詞:出來混,遲早都有要還的。
也許報應馬上就要來了。陳冰一懷孕,就算最後被警方抓捕,也要經過哺乳期後再收監。作為孩子無法抵賴的父親,(真到了那個程度,以林宇峰的性格他也不會抵賴。),他就得擔負起撫養孩子的責任。
而陳冰這樣的涉毒犯罪,一旦被坐實,那等待她的將是坐穿牢底的漫漫刑期。
林宇峰,你這不是作孽嗎?你為什麽不管住自己那玩意?你如果實在要幹,小楚在那裏你為何矯情跑進衛生間?你為什麽不把她收拾了?
送上門來的好姑娘不碰,卻鬼使神差地去和犯罪嫌疑人顛鸞倒鳳。到時候你就是把這件事說清楚,你也幾乎是沒什麽名譽可言了。
“說話啊,他媽的,我是你第幾個女人?或者第幾十個女人?你這人麵獸心的狗東西!”
陳冰終於發怒了,這怒氣是伴隨著抽打林宇峰的後腦勺來發泄的。
今天,陳冰在鴻門宴上被胡博以流氓的方式擺了一道。本就心情鬱悶,沒想到又看到林宇峰和黎曼真情流露的一幕。她就更加壓抑和沒有安全感。
林宇峰不能不說些什麽了。他匆忙地整理著思路,看看該怎麽說好。偶爾的說幾句假話並不難,難的是長時間的說,這樣誰也不敢擔保一時反應不及,說漏了嘴。
以後怎麽打算那是以後的事兒,眼前這一關要先過去。
“我……我和她,是在燕京偶然認識的。她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們就是談的比較深的朋友而已。至於她喜歡我我也控製不了。我呢也不敢有非分之想。”
林宇峰說到這裏,忽然想起一件事。這件事會造成一個無法自圓其說的邏輯漏洞。
這個漏洞就是,何平川作為一個上了公安部通緝令的人。既然被以前的熟人認出,那就存在著暴露的危險。
一般的推論來說,像林國棟這樣的位置。哪怕僅僅是出於嫉妒,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報警。
這樣一來馬上就要穿幫了。林宇峰不得不緊急思索,如何才能把這個謊言繼續圓下去。
他媽的,這是人過的日子麽?
林宇峰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繼續思量著說:“我被通緝的事,估計他們夫妻倆並不知道。我想今天晚上就在這裏消失。多呆一分鍾我就多一分危險。”
“嗬嗬,你說的太輕巧了。那個姓林的就認識胡博,我看那個人的做派,基本可以確定,他也是Gay。那個女人實際上和我一樣,也是個同妻。珠光寶氣的優裕生活,填不滿寂寞的心靈。”
“於是她就找到了你,你們都海誓山盟永不相離,是不是?女人就是這麽傻,明知道那是不能實現的假話,卻就是愛聽。”陳冰冷笑著說。
“沒有,我並沒有向她承諾過什麽。我已經被女人傷透了心,我的前妻也是個美女。要是她是個相貌一般的女人,羅富強也不會不顧兄弟之情……紅顏禍水這句話,我記了一輩子。”
“你他媽的,得了便宜又賣乖了。照你這麽說,漂亮女人都可能是潘金蓮,都得死是不是?”
“我沒這麽說。”
“你特麽都說紅顏禍水你記一輩子了。那你為什麽又管不住自己,再往禍水裏跳?你就是個口是心非的偽君子!別裝了,弄得自己像個失身了的處女一樣。”
陳冰充滿刺激的語言讓林宇峰無地自容起來。他想說今天晚上我想回到製藥廠去,我也不通過你外逃了。我的事兒自己扛著,你愛咋地咋地吧。
話到嘴邊,他忽然不敢說了。要是這時和陳冰鬧翻。那他前麵所受到的一切委屈,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將前功盡棄。
不能放棄,否則一切的犧牲都將毫無價值。
“我承認,我是偽君子。想吃魚又說魚腥。但是我忍不住還是吃了。現在我聽憑你發落就是。”
林宇峰說到這裏,隻能以退為進。先把陳冰給自己的帽子戴上,叫她失去進攻的口實。
“那好,既然你承認了。那就說明你這人天良未泯。你老是說,你玩過多少女人?”陳冰厲聲問道。
“‘玩’,女人?我說實話你相信嗎?”
“你說假話,我就會揍你。我也知道你做下虧心事,縱有天大的本事,你也不敢還手。”陳冰說著,又打了一下林宇峰的後腦勺。
林宇峰不滿地說:“你換個地方打吧。我的腦袋都被你拍傻了。”
“那我打你的臉,你讓嗎?”陳冰挑釁般地說。
“不讓。我的臉還留著見人。”
“加上你,我一共和三個女人發生過性關係。一個是我的前妻,一個是燕子。雖然我在燕京時候也不缺那幾個嫖娼的錢,但是我一次都沒有嫖過。因為我一看到那些故作清純的婊子,我就一種要掐死她們的衝動。”
“我就是和人談生意,也極力避免去娛樂場所消遣。實在抹不開,我就借故離開,讓李四亮代表我出麵。這也是李四亮私欲膨脹,最後也是因為一個女人,把我苦心經營多年的盤子踩翻了。”
思路一打開,林宇峰說話的口吻重新利索起來。
“這麽說,你還真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陳冰到這裏,雖然依舊口氣譏諷,但心中多半已經有些信了。
女人的心理很多時候不可捉摸。比方說,就現在陳冰逼問林宇峰玩過多少女人。她實際上並不願意聽到林宇峰說自己狂嫖濫賭那種話。說那種話無疑是對女性自身的一種智商侮辱。
好在林宇峰之前的生活幹淨的像一張白紙。他說出以上的話來,臉色毫無破綻,也是真誠的。起碼在陳冰的眼裏是這樣。
“潔身自好這句話高抬我了,我不過是隻專注於一個目標。一段時期內,這目標是我活著的全部意義。”
林宇峰繼續說。他想與其被一句一句地逼問,不如自己主動說出來效果好。
“什麽目標?”
“報仇。叫那對狗男女付出代價。”
“現在你已經做到了。怎麽樣,心裏的感覺?”陳冰在不知覺間已經和緩了口氣。
“痛快啊。但是那種痛快也就是幾天的功夫。接下來我卻失去了生活的目標。我自知罪孽深重。我已經入了這個行當。就是選擇馬上退出,恐怕法律也不給我金盆洗手的機會了。我就繼續在這個行當裏混著。等著最後身敗名裂的那一天。”
林宇峰的眼睛看著地板上,陳冰拖鞋裏秀氣的一雙腳,繼續按著自己的思路編製何平川的心曲。
聽到這裏,陳冰沉默了下來。她從林宇峰身邊走開了,帶著一聲悠長的籲歎。也許她忽然意識到了這樣的詢問沒有任何意義。
陳冰坐下來點起一支煙,愜意地吸著。然後她看著林宇峰的背影說:“你過來給我揉揉腳。我的腳不大舒服。咱們邊工作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