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林宇峰聽著這些掏心掏肺的情話,絲毫也感動不起來。他隻是覺得心越來越涼。好在陳冰看不到他的目光。那是一種絕望悲涼的目光,是一種看著自己越墜越深,卻束手無策的目光。
這一切的開端,都是從孤男寡女單獨行動開始的。是個男人,時間久了和美女單獨在一起,都可能走到他這一步。別的人看到危險還可以及時躲開,遠離,而他林宇峰則因為背負使命,身不由己。
將來當一切水落石出,陳冰被判重刑,林宇峰你何以自處呢?麵對信任你或者說利用你的簡愛國,愛你的黎曼和楚天燕,你何以自處?難道真的要逼到和《天龍八部》中的蕭峰一樣,自裁謝罪嗎?
想到這裏,林宇峰的心情陡然惡劣起來。其實他和陳冰滾床單的感受是很好的。正是因為這份好,他才覺得負罪感越重。有一種睜眼跳火坑的感覺。這個時候他又痛恨自己在誘惑麵前的沒用。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再想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可是他也不想越陷越深。
林宇峰禁不住想,幹脆找機會退出這個任務吧。簡愛國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至於他做的這些見的人見不得人的事兒,他都和盤托出,不帶一絲隱瞞。然後,他就離開所有的人,回老家去。
想到這裏,林宇峰的心終於有了一點活氣。他抬起手慢慢地把陳冰的胳膊掰開。這兩根柔軟豐腴的胳膊,剛才還被他愛撫過,輕咬過。如今卻像兩條蛇一樣纏在他的脖子上。那份涼涼的光滑叫人心生戒懼。
“去洗洗吧,別凍壞了。我真是不該和你走到這一步。我對不起燕子。”林宇峰真心說道。
“你不該,難道我該?是你主動要了我,你說是不是!”陳冰心中懊惱。
“是我的錯,我向你謝罪行嗎?念到我們這一次出來出生入死的份上,回去了你放過我。叫我和燕子離開大陸。我已經活的太累了,我有時候甚至願意叫警察抓住我。就是五花大綁去吃花生米,我也沒有現在這麽累。我的罪夠吃一顆花生米了。”
“你別胡說,該吃花生米的人多了去了。他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比方說那些貪官汙吏,那些台上孔繁森,台下王寶森的狗東西。這些人禍國殃民,更該吃花生米。可他們大多還人模狗樣得活得滋潤。比起他們,我們算得了什麽。不就是有些人上了癮嗎?那是他們活該,好人規矩人誰會吸那玩意?自作孽不可活。”
“好了,你別再說了。我們起來還得去看看車修的怎麽樣了。這次你別陪我去了,大白天你不會在房間裏也害怕吧?”
“好,我不去了。你給我買點午飯回來。隨便什麽都成,快去快回。”陳冰神順從地說。
“你先洗澡吧,我一會就去。”
陳冰去洗澡,林宇峰坐在床沿上想的是:一會出去給楚天燕打電話。要求退出行動回家去。
主意拿定後,林宇峰忽然覺得心頭密布的烏雲少了很多,甚而還有幾絲陽光劃破雲層照了下來。
比起被人罵做逃兵來,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煎熬,則更痛苦。
離開這一切,反正除了一時衝動和陳冰有了性關係,整個事件中林宇峰自忖沒有做過任何有違原則的事。
但是,別的事也許還會獲得原諒。唯獨和被調查人發生關係這件事,性質是很惡劣的。林宇峰就想到,惡劣能怎麽樣呢?起碼還夠不上犯罪,最多也就是個嚴重錯誤而已。
目前他不過是個普通百姓,無黨籍,無公職,能把他怎麽樣呢?不過是哪裏來回哪裏去,離開這場他本不願意卷入的遊戲。雖然他也向往做一個悲情的英雄,享受那種立下大功後不務虛名,全身而退的感受。現在他越界了,依然可以默默退出,最多心理上感覺挫敗和悔恨而已。不過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推移,都可以逐漸忘掉。
走吧,走得越早越好。公民雖然有協助警方破案的義務,但是這義務的履行是自願的不是強迫。
陳冰洗完了澡出來,林宇峰打斷了思考。他就看著陳冰拿毛巾擦幹了身子,穿好衣服,這才離開。
來到賓館樓下,發現今天的天氣異常的好。林宇峰走過大街,想想昨天晚上自己打人的凶狠,也有點不安。按照當時的力道,再打幾下真可能把對方給打死。就那樣,也把對方的牙齒打掉了兩顆。想想自己下手有些過了正當防衛的界限。幸好,喇四那家夥腦子不夠使,直接招供。否則就可能被倒打一耙。在這裏他們是外地人,說被扣起來審查,也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林宇峰拿出手機想給楚天燕打電話。又想到現在楚天燕或許在上班不便接聽,不如先去汽修廠看看車。
林宇峰就溜達著去汽修廠看看車子的修理情況。
汽修廠的大門敞開著,林宇峰走了進去。他看見汽修廠的老板帶著幾個工人在另一輛車上忙活著。而他的車子還不見蹤影,大約是還在車庫裏放著,而車庫的卷閘門卻沒有拉開。
林宇峰有些不悅,怎麽他們的車子先來,不修好,卻來鼓搗別人的呢?
慢慢走到老板身邊,林宇峰正要開口問個究竟。卻看到了從露天廁所那裏正好有兩個人走過來。
這一看不要緊,居然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這兩個家夥正是昨天遇到的那兩個搶劫犯。那兩個家夥紮著褲帶一邊說笑一邊往這邊走,忽然就覺得有兩道冷光射了過來。撬棍男幾乎和林宇峰同時認出了對方。
因為林宇峰站立的位置很有利,整個的封住了這兩個家夥所有的逃路。撬棍男一下看出了形勢,除了拚死一搏別無出路。
林宇峰和撬棍男互相盯視著對方,也不吭聲,都快步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在地上抄家夥。這一次林宇峰順手抄起的則是一根扒胎的撬棍。那個撬棍男這次運氣不好,隻來得及在地上抓到一根拖把杆。不過看上去是那種很硬的木頭。
在撬棍男背後的瘦子的驚叫聲裏,林宇峰和撬棍男正式開打。兩個人一根撬棍一根木棍都拚命向對方招呼。旁邊正在修車的幾個人也驚叫起來。怎麽這兩個人見麵二話不說就動手拚命呢。
林宇峰知道這個時候一定要速戰速決,隻要出手把撬棍男鎮住,隻那個瘦子不足為慮,他疑惑的是今天在現場沒有看到扳手男?
怎麽就這麽巧,這幫王八蛋不是搶了錢往東麵去了嗎?怎麽又來了這裏呢?真是冤家路窄啊。這次一定不能叫他再跑了。
粗螺紋鋼做的撬棍和硬木頭的拖把杆在空中相交,發出刺耳的悶響。雙方都是出了蠻力,而且這個撬棍男也是練過的,會使用招數,臨陣心理素質冷靜。
“住手,為什麽在這裏打架?我要報警了!”汽修店老板又驚又怒地喊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叫喊,這時候瘦子也抄起了一個廢棄的汽車排氣管參加了混戰。結果還沒招呼兩下,就被林宇峰一個窩心腳踹出了圈外。
林宇峰一邊招架撬棍男的一係列猛攻,一邊喊道:“快報警,這是兩個逃犯!”
那個撬棍男則喊道:“你們他媽的少管閑事啊,老子就是和這個混蛋撞了車。你他媽的才是逃犯呢,黑老子也不選個時候。”
撬棍男嘴巴不停手裏更不停。他虛張聲勢的喊叫隻是為了拖延時間,這陣勢如果不打倒林宇峰,他是絕無活路的。可惜他手裏是一根木棍,對方手裏卻是一根鐵棍。而且一交手就知道這個長絡腮胡子的家夥招式淩厲,絕對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