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你們這是幹啥？無組織無紀律，趁著外出無人監督吊起膀子來了。”簡愛國肯定會怒氣衝衝的說出這句話。
藥廠的後麵是兩個生產車間。一個很大倉庫裏，分原料，半成品，和成品倉庫。
白天，林宇峰穿了保安服，也會到處轉轉。但是車間和倉庫他是不能進去的。
一晃就是十天過去了，啥動靜也沒有。柏永民這個撲街佬似乎是忘記了林宇峰的存在。
工作無進展叫林宇峰十分鬱悶。但是到了第十一天的晚上，林宇峰那沉悶的日子終於迎來了轉機。
上白天班的楚天燕是五點鍾下班，這之前林宇峰要做好晚飯，等待女友歸來。
現在說實話，除了沒在一起做過男女那件事兒。林宇峰和楚天燕就和別的夫妻一樣，也要柴米油鹽地生活了。
這一天，三點鍾林宇峰就溜達著去菜市場買菜。他們依然不習慣去食堂裏就餐。晚上能做飯還是喜歡做。上樓下樓的也不方便。
菜市場比較遠，等林宇峰提著菜往回走的時候，也就快四點鍾了。他這樣不好走正門，就從東側的消防樓梯上樓去。可是今天一進院子，一眼就看到了一輛藍紫色奔馳轎車停在樓前旗杆邊上。這輛車叫他看著眼熟。林宇峰也就隨便瞄了幾眼，沒有深想便走過去了。
平日裏，辦公樓前經常停著好車。他也對此已經熟視無睹。這些東西，也和他沒有什麽關係。老蒯那邊一直沒有動靜，他倒是想把車還回去。楚天燕說，你別衝老好人啊。當初，他可是想要你的命。
一聽這句話，林宇峰便打消了還車的念頭。
回到樓上做完了簡單的晚飯，小楚便下班回來了。一進門，林宇峰就看出她的神色不好。
“怎麽了燕子，遇到事了？”林宇峰站起身，在楚天燕身後關上門問道。
“沒遇到事兒，遇到鬼了。”楚天燕走到自己床邊，一屁股坐下來。
林宇峰一凜，不知道出了啥問題。他連忙問道：“究竟怎麽了燕子，是不是有人欺負你？”
“沒有，我是說，我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而且她也認出了我。”
“誰啊？柏永民？不會，他又沒見過你。”這句話問出去，林宇峰的心裏就咯噔的一下。他想到了剛才在樓下看到的那輛車。是她來這裏，不會吧？怎麽會這麽巧呢？
楚天燕說話了，她嘟著嘴唇說：“不是柏永民，是那個陳冰。我剛才在洗手間裏看見她了。她也看見了我。”
林宇峰一聽，喃喃的說：“真是她，這叫什麽？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少亂說，你的冤家不在這裏。在燕京的律師樓裏呢。就那國色天香，現在在發瘋似的找你。今天我在網上，二師兄說的，打了好多次電話。”
林宇峰聽道楚天燕有些賭氣的訴說，一下驚呆在那裏。對他來說，黎曼已經是個十分遙遠的人了。
他那個破手機不能上網，那筆記本一直小楚管著，近日他自己連遭變故，也顧不上上啥網。所有的指示都是小楚代為傳達。
林宇峰咬了咬嘴唇，歎口氣在小楚身邊坐下來。小楚開始抽噎。林宇峰就有些心煩意亂，焦躁的想要打個什麽人。
“吃飯吧，我現在姓何，就要做姓何的該做的事兒。別的我不理。你也別大驚小怪，陳冰她來這裏說不定是有啥商業上的事兒。”
“你錯了。這家藥廠就是陳冰家的。藥廠的董事長陳建國就是陳冰的父親。”
“你說什麽！”林宇峰這下真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天燕不再重複，而是拿紙巾擦了擦臉，過去盛飯吃飯。這些天林宇峰就會做兩個菜：一個素炒豆角，一個五花肉炒苦瓜。這兩個菜楚天燕都愛吃。
吃過了飯，晚上七點半鍾，林宇峰便開始了第一次的例行巡邏。他照例下到一樓，從那裏開始再轉回頂樓，最後回宿舍。可是這次，他沒想到從來不加班的老總陳建華卻沒有走。
斜掛著手電筒，手提電警棍的林宇峰，在二樓和三樓的拐角處出乎意料地遇到了陳總。
遇到陳總也就罷了，打個招呼過去便是。不可思議的是，陳總的身邊就是南寧遇到的那個女人。甚至連紫色的連衣裙也似乎就是那天那一件。
林宇峰帶著保安的大簷帽，他隻抬頭看了陳建華和陳兵一眼，就條件反射一般低下頭去。然後自動縮到一邊，讓開樓梯主路。但直覺告訴他，陳冰的眼睛一直在逡巡他的臉.……
林宇峰把頭低的更低，隻盼陳冰趕緊過去。陳冰和陳總倒是過去了。夜晚的辦公樓一片寂靜，林宇峰甚至聽到了陳冰高跟鞋踏擊樓梯的脆響。
但願她沒有留意到自己。
林宇峰如蒙大赦，趕緊就往三樓走。
就在林宇峰自以為能逃脫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一聲女聲：“喂，你等一下。”
這一喊，林宇峰便瞬間定格。
“就是說你呢，你過來下吧。”這是陳總的聲音。
林宇峰不得不轉身過去，他的心砰砰直跳。無論如何，抵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是林宇峰。
林宇峰依舊不抬頭，裝作那種沒見過世麵似的小心。
“你叫什麽？怎麽來這裏當保安，你是不是當保安上癮了？”
這兩句話問得，簡直叫林宇峰五雷轟頂。不知道如何答複了。難道，陳冰她知道了自己在燕京當保安的事兒？不可能啊，雖然他和陳冰的母親有過筆墨交流，可他從沒說過自己是個保安啊。
邪門了。
林宇峰隻能裝傻，他低著頭結結巴巴地說：“小姐，您是不是認錯了人。我來這裏之前沒幹過保安。我一直是在建築公司管食堂的。我叫何栓娃，陝西人。”
最後那陝西人三個字，林宇峰故意模仿了陝西土腔。以向陳冰表明，他是會講陝西話的。
“何栓娃？奧，也許吧，我是認錯人了。好了，你快忙你的吧。”陳冰聽了嬉笑道。
林宇峰說話的當兒，他的臉一直在承受陳冰目光的注視。老實說，他有點慌神了。林宇峰想，無論如何得趕緊把院子裏的車藏起來，或者找人開走。別叫陳冰看出破綻。
其實，藥廠裏的車並不少，每天也有幾十輛停在那裏，主要是本廠員工的代步車為主。那個豐田車混在裏麵並不顯眼。
陳冰和陳建華終於下樓離去了。樓梯上的林宇峰還在保持著謙卑的鞠躬姿勢。此刻他的額頭已經出了冷汗。
林宇峰繼續巡邏，他的腦海裏轉過了無數的念頭，但有都給他否定了。
回到宿舍裏，楚天燕正在上網，用的就是那個筆記本電腦。林宇峰沒有興趣，扔下行頭，呆坐自己床邊想心事。
無論如何，林宇峰不願意把美麗和善的陳冰和可怕的毒品聯係在一起。可是，陳冰為什麽會和莫文虎這樣的人有瓜葛呢。這不是亂想，因為莫文虎的弟弟給陳冰開車啊。
那會不會剛才那個粉刺臉就在下麵的車裏呢？或者剛才他買菜回來，那粉刺臉會坐在車裏留意到他？
一係列的疑問讓林宇峰的大腦不大聽使喚了。
“老何，鎖好門沒有？鎖好了你過來。”電腦前的楚天燕回頭看了一眼林宇峰說。
林宇峰便起身過去鎖好了門，他知道這可能是老簡有話對他說了。
挨著楚天燕坐下來，也許是心神有些恍惚，林宇峰就離著小楚有些過近了。頓時就有一股頭發的香味傳進鼻孔。楚天燕很異樣地回頭看他。
林宇峰發覺了不妥，就趕緊往後挪了挪。小楚看見林宇峰笨拙而慌亂，撲哧一笑，很開心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