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門外麵是水泥樓梯,林宇峰背著雙手拾級而上。大約走了三十幾級台階,才來到地麵上。果然是一棟別墅。看著窗外隱約透進的燈光。林宇峰覺得仿佛是從地獄歸來。
“你規矩一點,在這裏你敢胡來就會被打死。死的無聲無息。”看到林宇峰站住四處張望。阿星在背後說。
林宇峰知道現在外麵是夜晚了。而且是很深的夜晚。又走了幾級轉角樓梯,才終於到了別墅的客廳裏。燈依然黑著,林宇峰隱約看到屋子裏或坐或站好幾個人。
“老板,這小子帶來了。不過,他,他尿了褲子。身上味道有點不好。”阿星在背後冷笑道。
“嗬嗬嗬嗬,那也比上次那個拉在褲子裏的家夥好。”人群中有人笑著接過話茬。
“說,你小子到底什麽人?是不是臥底的警察?”柏永民坐在正中的沙發裏,儼然是眾人的老大。
“我是何平川,並非臥底的警察。你覺得警察會為了臥底去整容成罪犯的模樣嗎?噗!”林宇峰站穩了,吐了一口血痰回敬道。
“你他媽的,你以為這是什麽地方?隨地吐痰!”人群中有一個人罵道。
“我被人踹破了臉。嘴裏有血不得不吐一口。咱們都是一條道上的弟兄,我出了事也沒有去自首交待出你們任何一個人。這是為什麽,非要對我趕盡殺絕?柏永民你說,我難道在國內混不下,要偷渡到港澳去,這你也容不得嗎?誰敢保證一輩子不翻船呢?”
“說得好,你要真的是何平川。我們不但不會難為,而且要盡力幫忙。可你他媽的不是,你是雷子派來的臥底!”
有人喊叫道。
“你說我是臥底?老子沒有找你們任何人買白粉吧?老子隻想逃命,這事兒就算退一萬步說,被公安抓住,偷渡能是個多大的罪名?老子的罪可是要吃槍子的,你們他媽的揣著明白裝糊塗!我X他媽的,真是背運啊!噗!”林宇峰說到這裏,又憤怒地吐了一口血痰。
“你他媽的還吐?地上有地毯,你他媽的覺不出來?”還是剛才那個人在罵。
“老子就吐了,你能怎麽著。有種你弄死我!”林宇峰罵道。
那個人被林宇峰幾句怒罵,反而不吭聲了。
“柏永民,我丟你個老母。你他媽的,最好是殺了我。不然丟你老母你等著。老子出去了就去自首,先拉上你這王八蛋墊背。黃泉路上,老子要和你結伴而行!我叫你他媽的落井下石!還有姓莫的孫子,你踹老子一腳。我以後會踹還你十腳!老子教書先生出身不假,可老子幹了化工之後,也學過散打。看我不弄死你!孫子!”
尿液浸過的秋褲濕漉漉的,纏住了林宇峰的下身關節十分難受,他感到萬分屈辱。一反剛才假定的唯唯諾諾應付的想法,林宇峰暴跳如雷起來。
“哎,老何你不要這麽激動嘛。事情總會搞清楚的。”有個和事佬說道。
“怎麽搞清楚,你說?你柏永民要是懷疑我有問題,你完全可以裝作不認識我。完全可以裝作連海洛因是啥玩意都不清楚。那多純潔?我能拿你有什麽辦法?你不是說我是雷子的臥底嗎?那你幹嘛又認下我?認下我又疑神疑鬼,是不是?那你弄死我啊,人不知鬼不覺,往硫酸桶裏一塞。幾天後就啥也沒有了。我可以告訴你,老子我以前就幹過。所以我也不怕報應!”
“好小子,你的演技不錯啊。接著演下去。看看我會不會再把你送到下麵去。再下去,你就不可能上來見天了。屎尿一身,死在那裏。哈哈哈……”
“我特麽踹死你個王八蛋!”林宇峰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暴跳如雷。他往前一竄身,朝著柏永民坐的這個那個沙發就踹了過去。
柏永民及時地躲開了,林宇峰一腳踹翻了他麵前的茶幾。茶幾上的幾杯熱茶都潑到了地毯上。
有人躲閃驚呼。
林宇峰還在原地喘粗氣的時候,阿星悄無聲息地在背後出手。這一次他沒有動用無聲手槍,而是一個淩厲的側踹。林宇峰猝不及防,被一腳蹬翻在地。好在地上有厚厚的地毯,他倒沒有受傷。也是一個本能,林宇峰的身子一粘地毯,就緊接著一個側滾。這一次又奏效了,阿星上來的一腳要踩背。和當初的簡愛國一樣,踩空了。
可林宇峰目前的雙手還是被捆綁著,因此他的動作連滾帶爬很是狼狽。莫文虎就從背後踢了林宇峰一腳。這一腳林宇峰同樣沒有躲開。踢到後腰上。下腳極重,林宇峰覺出後腰被踢傷了。
一直以來,林宇峰都很自信。尋常人等沒有人會在搏鬥中占自己的便宜。這一次不成了。莫文虎和阿星前後夾擊。林宇峰落了下風了。他實際上也想不起來,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過東西了。身體虛弱。加上雙手被縛住,自然就反映慢下來。還有,現場疲於應付的他也忘了觀察,那莫文虎和阿星的身形似曾相識。
當然了,那是過了一段時間後。林宇峰閑下來的回味那場搏擊,才浮現出來的想法。
林宇峰被踢後,勉強起身和兩人對峙。又被阿星一拳打倒在地。莫文虎還想上來繼續打,被阿星止住了。
柏永民走上前來,踩住林宇峰的臉問:“你左耳根上那個痦子呢?不會也是整容了吧?”
林宇峰被柏永民冰涼的皮鞋踩住臉,那臉頰正是剛剛被莫文虎踹傷過的。這一下更是鑽心地疼。
老子他媽的和你們這些龜孫子拚了!
林宇峰想掙開柏永民的踩踏,但才一扭動,阿星就在後麵有一腳踩住了他的後腰。林宇峰知道不能來硬的了。
“哼哼,你一個被通緝的逃犯,居然有這麽大的氣力。這是我想不到的,何平川本人可不是這樣的。我從來沒看見過他和誰動過粗。連句粗話都沒有,哪裏像你?說,你左邊耳根的痦子呢?”
柏永民腳上加力,聲音無情。林宇峰拚了命喊一聲:“老子就是叫棒子弄掉的,你能怎麽著!”
柏永民腳下用力,林宇峰疼的不禁慘叫了一聲。
“老股民,你鬆開腳嘛?叫你審問他,叫你折磨他了嗎?”
冷不丁,黑暗裏有個軟綿綿的女聲冷冷地說。
柏永民一怔,趕忙鬆開了腳。他一鬆腳,阿星也知趣地鬆開了腳。
林宇峰渾身疼痛,倒在那裏一動不動。這個莫文虎他媽的打人太狠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你他媽的落在老子手裏。老子可不是什麽警察,怕刑訊逼供什麽的,老子平頭百姓一個。不把你打個半死,我就不姓林了。你就等著吧。還有阿星這個孫子,也要叫他嚐嚐厲害。
剛才柏永民問到何平川左耳根的痦子,而他沒有。這他媽的自己又不是何平川的克隆品,怎麽能他有的我事事都有呢?
臉上的疼痛讓林宇峰靈機一動,他的左臉挫傷嚴重。耳根旁也是血肉模糊了。他就說那個痦子被自己在陝北找人弄掉了也行。反正死無對證,他們還真能到那裏查不成?何況,自己和何平川那長的確實可以說是像極了。這麽說應該可以蒙混過關。
林宇峰躺在那裏的時候,一屋子人除了有人個別咳嗽,基本沒有動靜。過了好一會,就聽到那個女聲說道:“老柏,你跟我到後邊來一下吧。”
柏永民從林宇峰的身邊走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