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好好，這話題說起來沒完了。我的腿有黑毛是真的，那是我們家族的遺傳。我爸爸，我叔和我弟弟，都是這樣。我這長得還算是少的。實在不行，我找個剃須刀剃剃。省得到處丟人現眼。”
“你別啊，其實有些女人還特喜歡這類有返祖現象的男人。覺得很有原始美感。總之蘿卜土豆，總有人不嫌棄黑毛的。”楚天燕伶牙俐齒地調侃說。她很得意於林宇峰沒聽出她話中有話的諷刺。
“我沒和你說清楚，其實我以前是個狼孩。是我父母從孤兒院領養的。”林宇峰一本正經地嚇唬楚天燕。
“狼孩？你，可別胡說啊？你和狼群在一起。吃生肉啊？”
“不僅吃生肉，我還吃過人肉。”說到這裏，林宇峰故意一咧嘴，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
楚天燕‘啊’的一聲倒在床上，拿被子蓋住頭。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鬥嘴，被平靜下來的林宇峰感覺出了某種調情的意味。他覺得自己是不知不覺間著了道的。
可是他還要工作。是那種麵臨生死考驗的工作。那些製販毒品的人，都是些和魔鬼打交道的人。他們走上了這條罪孽深重的路，基本是不想回頭的。近些年，中國大陸對涉毒案件的嚴厲打擊，在世界上都有影響。從各地媒體的報道看，每一年都有一批毒販審判後被處死刑。
林宇峰並非不懂楚天燕這種春風化雨一般的溫柔，但是目前的他實在沒有這種調情的心情。在他來看，對付小楚比對付那些不期而至的罪犯都叫人頭疼。當然，這些想法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叫簡愛國知道的。看簡隊那意思，貌似就是給他創造機會。簡愛國已經和他說過兩次，希望他在任務完成後進入他們警隊。
莫不是前教導員要對我使用美人計？
想到這裏，林宇峰自己先笑了。無聲的笑。
晚上，兩個人還是睡在一起。分床。和這些天睡在別處不同，今天晚上，在采取了一應的防盜措施之後，林宇峰睡得特別踏實。也一夜之間，除了楚天燕上了一次廁所，沒有任何動靜。
第二天早晨，他是被喊醒的。小楚說，簡隊來電話了。說目標正在路上，可能要去他的化妝品店鋪。要林宇峰隨時準備去‘堵門’。
林宇峰一聽直接骨碌爬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幾點了燕子？”
“快八點了，那邊才來電話。你不用很急，目標還在地鐵上。而你從這裏步行到那個店鋪，也用不了十分鍾。”
林宇峰開始忙著洗漱，楚天燕在背後安慰說。
林宇峰沒有吱聲，但是動作並沒有減慢。
過了大約二十分鍾，林宇峰的手機吱吱一響。林宇峰抓起一看，是短信。就三個字，可以去了。
“領導通知，我要去了。你安心在房間等我消息。”林宇峰這時候早已穿戴整齊，就等命令了。
“嗯，那你一切小心。”
等林宇峰一站起來，楚天燕居然過來給了他一個擁抱。這是一種發自心底的關懷。林宇峰輕輕抱了小楚一下，然後說：“別這樣，好嗎？弄得跟易水送別一樣。”
“我從前不這樣的，就是擔心你經驗不足。被別人引到陷阱裏。”說到這裏，小楚的眼睛裏居然有淚光。
“沒事。我見機應變就是。哪那麽容易被騙。”林宇峰看到小楚背身拭淚，在心中默默地歎息一聲。看來這是小楚對他動真情了。
推開門走到走廊裏，林宇峰頓時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一邊往電梯間走他一邊想著，無論如何得盡快和小楚分開。這樣下去不得了啊。
……
老股民的化妝品店實際上是在一個市場裏。附近賣五金雜貨的，賣糧油的，買一般化工品的，也有個菜市場，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殺魚殺雞的血腥味。整個市場裏人來人往，顯得比較混亂。老股民的這家化妝品店門臉不算小，裏麵有兩三個店員在走動。
今天林宇峰做了偽裝，戴著一副淺茶色遮陽鏡，一頂半舊不新的棒球帽子。身上的衣服看也是個農民工食堂的采購員一類。
但是他在那家店鋪門口晃了一下，卻沒看到一點柏永民的蹤跡。
這家店是上下兩層的，占據了這個市場最好的位置之一。看過一眼，林宇峰一點也沒停留。他很隨便走到旁邊的一家五金店門口，裝作查看門口攤床擺著的五金電器樣品。一邊不時地逡巡化妝品店。不一會也有個男子走過來，順手拿起一個開關電盒看著。
“他在樓上。”
沒等林宇峰反應過來，那個人就放下了手裏的東西迅速離去。這句話有明顯的廣東口音，應該是當地警方的便衣。
林宇峰正要離去，卻靈機一動，用八塊錢賣了一把質量不怎麽樣的菜刀。然後走到一個角落裏，不聲不響地把菜刀別在後腰上。
五分鍾之後，林宇峰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化妝品店。
一進門，就有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店員迎上來；“先生，您看您要點什麽?我們這裏是雅致化妝品的總代理。洗發水，護發素發膠等等一應俱全。另外還有一係列的理發店用品。”
林宇峰摘下眼鏡，裝模作樣地跟著女店員到處看了看陳列化妝品的貨架。他注意到，收款台後麵坐著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眼皮都不抬，而是拿著一個小銼刀專心的磨著指甲。
剛才林宇峰看到，應該還有個理光頭的男店員。卻不見了，應該是在樓上。
看了一圈，林宇峰裝作無意地問道：“柏經理在嗎？”
“啊？我們經理.……好幾天沒過來了。您找他有啥事兒？”一看林宇峰有些心神不寧的樣子，那女人的臉色一下戒備起來。
“我剛才看見他進了門啊。是在樓上吧？我是他的朋友，找他談點事兒。”
說完這句話，林宇峰放下手裏的電推剪。一扭身便迅速上樓去了。
因為變故突然，那個女人直接反應不過來，就著急地向樓上喊了一聲：“經理，有客人上樓了！”
話到人到。女人話音未落，林宇峰已經來到了經理室門口。
二樓是三間房，三個防盜門。朝西的一大間是辦公室兼會客室，東邊的兩間是倉庫。中間是條小走廊。
林宇峰沒敲門，而是直接推門。可是他使勁一扭門鎖，卻發現門在裏麵反鎖了。林宇峰隻好敲門。
“誰啊？”裏麵傳來一聲惱怒的叫喊。
“我！”林宇峰也惱怒地回了一句。
“阿星，開門看看是誰。這麽沒禮貌？”那個惱怒的聲音喊道。
‘啪’的一聲，門從裏麵被猛地拉開。林宇峰剛才看到的那個光頭佬站在了門口。一臉凶煞之氣。
“你找誰！怎麽不敲門？”光頭佬打量著林宇峰寒酸的衣著，口氣凶悍地問道。
“我不找你，我找的是老股民。”林宇峰很輕蔑地看著光頭佬。很不屑的樣子。
‘老股民’這個名字，隻有毒品行裏的人才知道。平常做正行生意的人是絕對不知道的。
那光頭佬一聽，雙眼一瞪：“你是什麽人？要找老股民到股票市場去！快滾！”
林宇峰這種不請自來的方式，是犯了道上的規矩的。對方自然不會照應。
林宇峰被光頭佬推了一個趔趄，但是屋裏的柏永民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是何平川，燕京來的。”林宇峰喊了一聲。
“滾你媽的蛋，你要找挨揍是不是？”看他的眼色，這光頭佬似乎是不知道何平川是誰。他想動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