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車往前走著，林宇峰打開了車載電台，放了一首鋼琴曲。一邊聽音樂他一邊琢磨，怎麽才能叫老蒯交代出老股民的聯係方式。
入夜了，老蒯倒是心寬，倒在後座上居然打起呼嚕來。這叫林宇峰又好氣又好笑。
雖然老蒯是在打呼嚕，但是林宇峰絲毫不敢大意。他也不方便就和楚天燕商量什麽事兒。看來這事兒，隻能他自己拿主意了。
一路上，他們一直開車，誰都沒有吃飯。這條路是走滇東的山嶺地區，交通並不繁忙，即便是白天車輛也不太多。這一過了晚上十點鍾，那路上的車輛就更少了。
在一個隧道多多的彎路上，林宇峰叫醒了老蒯。老蒯眨眨眼，一個激靈坐起身。他首先就看見了林宇峰手裏寒光閃閃的三棱匕首。再看看窗外山高林密一片黝黑的環境，一下子臉現恐怖之色。
“我，我說何老板。兄弟，兄弟啊，我這一路上可是一切行動聽吩咐啊。你，你可不能。我要是死了，我家裏還有老婆和三個孩子，重慶老家還有八十老母……“說到這裏，老蒯的眼淚說來就來，那個可憐就別提了。要是沒經曆過今天下午他的惡行。十個人有十個人都會被他的表演蒙蔽。
“我想弄死你呢，不為別的，就因為你對我不老實。你沒把廣東老股民的聯係方式給我。你不給我，我去那裏怎麽找他？“林宇峰惡狠狠地說。
“老股民的聯係方式？我說何老板啊，老股民他還是你介紹給我認識的。你怎麽問我要聯係方式呢？？”說到這裏，林宇峰發現黑暗中老蒯的目光露出一絲戒備之色。
“老蒯，你他媽的跟我玩文字遊戲是不是？我告訴你，我在這兒弄死你，都不用動刀動槍。我就把你拖到路邊，一腳把你踹下山澗即可。
“我沒玩文字遊戲啊，我說的句句是實啊。當初老股民要從我這裏進貨，就是你打電話介紹的嘛？”老蒯油嘴滑舌，繼續裝傻。
“老蒯，看來你是一定要把我當白癡了？那好，那我也不問你了。燕子，你看著人，我弄死這個王八蛋！”說著，林宇峰就作勢要開車門。
“哎哎，何老板，你別急，你別急嘛。有話好商量好商量。”老蒯一看林宇峰要動真格的，立刻嚇得叫起來。
“那好，那你把老股民目前的聯係方式告訴我。我不是隻要一個手機號，還包括他的固定住址。我說你把我當白癡，就是你以為我翻船半年多了。你覺得老股民是不是還替我留著一扇溫暖的門？大家躲還來不及呢，誰會再和我聯係？那不是找死嗎！”
林宇峰一說完，老蒯坐在那裏怔了怔，似乎是在考慮林宇峰是不是說的有道理。這時候林宇峰說：“他是不是還在平潮鎮？”
“是啊，那裏有他侄子開的一間廠子和一幢酒樓。而他自己則行蹤不定，應該還是在廣州。你也知道他這個人行事詭秘，吃咱們這碗飯的，誰不是找一個正當職業做掩護呢？”
“這個不用你多說，老子以前不就是開公司的嗎？我和你交個底兒，我呢去找老股民也不是上門去尋仇。而是想從他那裏找個關係，偷渡到港澳去。我這樣在國內已經是個黑戶了。就是隱姓埋名也是戰戰兢兢的，不如出去好。這半年我悶在陝北，寂寞的都快瘋了。你說了，我到下一個服務區就放了你。老子一言九鼎，不像某些王八蛋出爾反爾，口蜜腹劍。”
林宇峰想起觀看何平川被審訊的視頻，知道他有個咬文嚼字的習慣。處處都顯示出自己知識分子的優越。
“好，哥哥我信得過你。我說實話，手裏就是有一個他的電話。手機，也不常打。大部分的聯係都是通過QQ網上聊天解決。平時來取貨的是個叫華哥的人。年齡和我差不多，聽口音像東北人。阿華還帶著一個馬仔叫阿雄，具體的名字我都不知道。我也有阿華的手機和QQ。等一下，哎我一起提供給你。不用我說你何老板也知道，咱們這道上的規矩。就是別人濕了鞋，不能連累到自己。一有風吹草動，立刻人間蒸發。”
林宇峰知道老蒯說的基本是實情，他打開車裏的照明燈，小楚找出紙筆，按老蒯口述的把老股民和華哥的手機號，QQ號都記下來。經老蒯確認無誤。
弄完這些，老蒯就沒有什麽用處了。林宇峰放下刀，先伸了伸懶腰。他憋尿憋有些難受，就推開車門到車尾部的路邊，避開人撒尿。他知道小楚說不定也憋得難受，卻不好意思說出來。等他方便完一身輕鬆地回到車上，老蒯也趕緊求爺爺告奶奶地要下車方便。他說，要是自己憋不住尿在車上，騷哄哄的太煞風景。
林宇峰笑罵了幾句，沒辦法就把老蒯拖下車，替他解開褲子叫他尿。小楚坐在車裏，關好車門裝作沒看見。老蒯方便完了，林宇峰又給他拉上褲子，紮好腰帶。
豐田車在十點十二分終於到了一個服務區，停好車子，林宇峰先放小楚去衛生間方便。然後給老蒯解開手腳上的膠帶。老蒯一獲自由，立刻屁滾尿流地消失在黑夜裏。看著他凍得哆哆嗦嗦的背影，林宇峰又好氣又好笑。他也下了車換到駕駛座上，他要替小楚開車。這一路真是辛苦她了。過了不一會，小楚出來了。手裏拎著一個大塑料袋。林宇峰一看就知道裏麵是食物。
剛才，老蒯下車前林宇峰囑咐他，要想避禍，就給老子閉上嘴。你就和老股民說，想去找何平川的麻煩。沒想到這小子已經聞風先跑了。再多一句嘴，老子把你的兩支槍寄給當地公安局。至於他的車，用完了自然打電話叫他派人來開回去。
重又上路的時候，因為沒了老蒯，林宇峰和小楚無比輕鬆。有了老股民和華哥的手機號還有QQ，公安機關就可以通過技偵手段對他們進行定位。這樣，林宇峰就能製造出一個不期而遇。在街上'碰巧'碰到老股民。
小楚拿出手機，給簡愛國發了一條長短信。叫他立刻提審何平川，找出老股民的詳細資料。同時，小楚建議把何平川、李家燕押解到燕京鄰省的某個看守所。方便提審。同時，也要重新審訊李四亮。看來這些家夥的交代還是不夠徹底。
淩晨一點鍾的時候，林宇峰和楚天燕實在支持不住，就在一個縣城下了高速。找到一個賓館住了下來。這一次他們開了兩間房，都能好好休息。這地方無人認識，他們也就不必要再裝了。
林宇峰一覺睡到大天亮，還是小楚先起了床過來叫門。老實話，昨天一天的遭遇太叫人緊張了，兩個人都需要放鬆一下神經。
“林大俠，簡隊那邊已經回話了。他們通過廣東警方實時監控到了這兩個手機號碼的位置。兩人目前都在廣州市。看來，老蒯並沒有撒謊。”進屋後，楚天燕十分欣慰地說。
“你先別把話說早了，燕子。老蒯這個狗東西，心底狡詐。還有他帶著的那三個惡徒。我敢說各個身上都有血案。昨天，燕子，咱倆差點就摸著閻王爺的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