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直奔延安
“您的意思是，何平川也當過偵察兵？”林宇峰很吃驚地問。
“不是，先坐下說。我的意思是何平川也上過大學，是中學教師。而你當過偵察兵，無論是心理素質還是其他素質，都有可以入虎穴，得虎子的條件。我們這個案子已經拖了大半年了，好幾個知情者都受到報複，或被殺或失蹤。所有的線索都斷了，再往下推進很有困難。何平川的落網，使得我們想到了你。同時，這件事也是虧了你。沒有那兩個廣東毒販的供詞，延安那邊也不太可能抓到人。要知道，那可是黃土高原腹地一個犄角旮旯的偏僻地方。”
“簡隊，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可是我實在是力有不逮啊。我父母雙亡，老家有爺爺奶奶需要照顧。我也才找到一份很安穩的工作。實在是難以勝任如此艱巨的任務。”林宇峰咬著下唇，很有些為難地說。
“小林，如果在部隊，首長分配給你作戰任務，你會找各種借口推脫嗎？作為一名軍人，你將要麵對的也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作為一名公民，你也有協助警方破獲犯罪案件的義務。是不是？”
林宇峰聽著簡愛國講大道理，麵無表情。他知道，如果他堅定拒絕，簡愛國是拿他沒有辦法的。可是如果那樣，他就會被這個前陸軍少校看不起了。
而對一個當兵的來說，軍人的榮譽勝過一切。可，問題是，他已經退伍好幾年了啊。
看林宇峰還在思量猶豫著，簡愛國又說：“小林你放心，我們也不會就叫你一個人去冒巨大風險。該暗中保護的，該提供後勤支援的，警方一樣也不會少。要不是因為你的特殊條件，我們也不願意麻煩你。你也看到了，我們幹公安的，沒黑沒白不說，和罪犯打交道，幾乎天天都麵臨著這種風險。不說別人，郝鵬和小楚都當過臥底。這一次，我們也想叫小楚跟著你。扮作你的女朋友，咋樣？”
“哎呀簡隊，你說什麽？這事兒剛才你可沒和我打招呼啊？”楚天燕就站在林宇峰身邊，她看看林宇峰，聲調忸怩地抱怨道。
“丫頭啊，咱這是工作啊。你也想想，何平川是和案犯李四亮的妹妹一起潛回陝西老家，在那裏被捕的。何平川和這個李春燕，不對，叫李家燕，就是情人關係。你們在一起執行任務，就是戰友，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說到這裏，簡愛國眯起眼睛看著窗外的黑夜，不知不覺中又掏出了煙點上吸。
“簡隊，能不能給弄一點吃的。我還沒吃晚飯。”
林宇峰說著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他有點心事重重。看起來，臥底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定下心，他的肚子也餓起來了。
“行，沒問題。可是這個點兒，隻有方便麵吃了。你等著，我叫郝鵬去給你煮。他有個小電鍋。郝鵬，到我的辦公室抽屜裏拿臘腸。你嫂子從老家帶來的，正宗的湖南臘腸。索性多煮一點，這麽晚了，大家都吃點。”
一聽林宇峰這是應承了。簡愛國心裏很高興，趕忙吩咐郝鵬。
郝鵬答應著出去了。
簡愛國正色道：“小楚，你也坐下。我簡單交代一下。林宇峰扮作何平川，你來冒充李家燕。你們的任務是挖出給燕京毒品市場供貨的南方大毒梟。徹底斬斷這個販毒網。據我們的了解，這個販毒線路有兩條，一條是雲南，一條是廣東。雲南以海洛因為主，廣東那邊則是冰毒。”
小楚挨著林宇峰坐了下來，她從兜裏掏出兩塊巧克力，無聲地推給林宇峰。林宇峰把雙肘支在會議桌上，在發呆。
隻聽簡愛國繼續說：“小林，你的工作單位那邊你放心。我會叫當地的警方給你請事假的。執行完任務，你還可以回去繼續上班。你家裏也會妥善安置的，叫你沒有後顧之憂。”
林宇峰沉默著，拿起一顆巧克力，剝開，把糖慢慢地含進嘴裏。頓時就有一股濃鬱的可可脂的香味傳出來……
簡愛國說：“事不宜遲，今天晚上大家在局裏辦公室打個盹。天一亮咱們就啟程去延安。開車跑高速去。我和你們一起去。”
……
燕京通往山西的高速上，簡愛國開著車，林宇峰坐在副駕駛，小楚則坐在後排。他們是淩晨時分啟程的。如今車已經開出四五個小時了。因為昨晚沒休息好，三個人在車上都沒說一句話。直到後來，簡愛國先有點誇張地喊著說：“哎呀肚子咕咕叫了。光顧趕路了，也該吃午飯了吧？走，咱們到下一個服務區多少吃點東西。”
兩個年輕人都不吱聲，簡愛國就搖搖頭繼續開車。他側過臉對林宇峰說：“小林，你這次出任務時間不會很長。估麽十天半個月就結束了。到時候我親自送你回山南去，幾叫你們公司給你看個表彰大會。”
林宇峰看著前方的風景，依舊不吭聲。簡愛國就又說：“聽天燕說，怎麽，上次你在落花湖公園還玩了一出英雄救美？你小子這兵沒白當。以一對二，還能把兩個賊給打得爬不起來。不瞞你說，天燕她對你讚不絕口呢。”
楚天燕在後排聽著忍不住開口了，她說：“隊長你說什麽呢？什麽英雄救美？那倆家夥就是搶了我的包，又沒有搶人，這隻能算是見義勇為好不好？”
林宇峰沒有聽出小楚言語裏打趣的意味。他拿出手機給爺爺打電話說，今天暫時回不去了。因為公司有人來燕京辦業務。要他陪著跑跑腿。要過些天才能回去。
林宇峰掛了電話，對簡愛國說：“首長，咱們趕緊找地方吃飯吧。我餓過頭了。方便麵不抗饑。”
簡愛國一看林宇峰有了笑模樣，就趕緊應聲說好。
警車開進一個服務區已經接近十二點了。因為人少，服務區的飯店裏基本沒像樣的飯菜賣。三個人不得不買了六個肉夾饃回到車上吃。
小楚隻吃了一個，另一個遞給了林宇峰。林宇峰推辭說，給簡隊吃吧，我夠了。我才喝了半瓶橙汁。
簡愛國說：“還是你吃吧，吃完了好替我開會車。咱們今天不能停，過了太原一直往西開去延安。到了太原咱們再吃晚飯。幹我們這一行，風餐露宿是經常的。你學過野外生存吧，比那好不了多少。”
一路風塵，等林宇峰把車開進延安市公安局大門，時間已經接近夜裏十點鍾。簡愛國在電話裏提前和延安市局聯係好。他們下車後直接去了公安局招待所。小楚住一間，簡愛國和林宇峰住一間。三個人進屋後各自洗漱，因為太過累乏，先後躺倒睡去。
次日早晨吃過早飯，延安市局派了一個人帶路。他們的車又在黃土高原顛簸了兩三個小時，才來到延安市下麵的一個縣裏。
簡愛國在這個縣公安局的看守所裏，提審了落網的何平川。林宇峰沒有到現場，而是通過審訊室的監控錄音設備旁聽了全部審訊過程。
屏幕上的何平川臉色憔悴，頭發蓬亂，絡腮胡子也亂糟糟的。近視眼鏡的夾鼻似乎是掉了一個，整個眼鏡歪在了臉上。
據何平川交代說，他原本是想，在這個黃土地深處的偏僻之地躲過風頭後，再設法到雲南永綿去。然後在那裏逃往國外。在雲南永綿那裏，他有一個生意上的夥伴，那個人手裏正好有一筆錢，是何平川給的毒資。結果貨還沒發出，自己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