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獲釋
“嗬嗬,你還要繼續演戲嗎?何老師,我覺得你這個人很有意思。別人犯了案都是拚命外逃,天涯海角唯恐無法藏身。你卻留在燕京,堂而皇之地當起大廈保安來了。你說,我是該佩服你的膽魄,還是該嘲笑你的弱智?或者,你把我們警察當弱智?”警察依舊獰笑著說。
“嗬,我不是什麽何老師。通緝令上說,何平川有較明顯的山北花江口音。可我是山南崇寧人,我的普通話也比較純正。這之前,我從未到過燕京市。我的履曆很簡單:十八歲從老家考入山南大學法學院。大學二年級應征入伍,在B集團軍XXX機步旅服役兩年。退伍後繼續上學。去年本科畢業,在家照顧生病的父親一年。所有這些都是有案可查的。請你們去搜查一下我的行李箱,那裏有我所有的證件。你們再按圖索驥,看看我有沒有撒謊。你們還可以比對一下我的指紋,看看是不是什麽何平川!”
林宇峰說到這裏忽然憤慨起來,他猛地一拍麵前的小桌,弄得手銬叮當作響。紙杯滾到了地上。
兩杠一星聽看到林宇峰振振有詞且眼神犀利,沒有一點露怯的地方。他那爆棚的信心忽然間動搖起來。因為在審問林宇峰之前,他已經能向副局長吳偉明通報了何平川落網的消息。看來是自己太沉不住氣了。怪隻怪麵前這個人和那個何平川長得太像了。自己手裏又沒有何平川的指紋,要不剛才進來一核對就能明白。
難道真搞錯了?可這家夥這長相,不應該搞錯。
兩杠一星皺眉思索著,掏出手機撥號:“喂,郝鵬。你們搜查完沒有?那趕緊回來啊!什麽,堵車了?”
兩杠一星泄氣地摁斷手機,他還是有點不甘心地打量著林宇峰。
“你一個大學生為什麽要幹保安這種工作?”
“我是要等一個附近住的人。”
“什麽人?”
“我大學同學。家就住在珠峰大廈附近荷園新村。我們幾年沒聯係了,我好容易找到她家。鄰居說他們搬走好久了,就她媽有時候回來看看。”
“於是你想在附近找份工,然後常去她家轉轉?希望能碰到她本人或者她母親?”兩杠一星說。
“正是這個意思。這上班才三天,就叫你們給抓了。”林宇峰翻著白眼不滿地說。
“你等的這個人是你前女友吧?”
兩杠一星已經預感到,他們極可能是抓錯了人。他開始舒緩緊張的氣氛,為後麵的道歉做好鋪墊。當然,最終的認定還得等搜查的那幾個人回來,看過證件核實之後才行。
“這是我的私事。你問得有點寬了吧?”林宇峰嗆聲回敬道。這種不分場合的打趣,叫人十分反感。
“你別生氣,如果事實證明我們錯抓了你。我們會誠心道歉,並幫你挽回影響的。”
“這個.……也不能說全怪你們吧。主要是我和這家夥長得比較像。”林宇峰又抓起通緝令端詳了一下,確實很像。他苦笑起來。這叫什麽事兒啊。
接下來,兩個人都開始沉默下來。直到叫小楚的女警接到一個電話。
“簡隊,郝鵬他們回來了。帶來了這個.……林宇峰的所有證件。你去看看吧。”小楚放下電話說。
兩杠一星又看了林宇峰一眼,沒有再說話就推門出去了。林宇峰這時才算放鬆下來,也有心情打量一下容貌俏麗的小楚。隻是他從小是個中規中矩的孩子,打量女孩也是中規中矩。並沒有那種叫人惡心的饞相。
小楚隻神色嚴肅地看著旁邊的白牆,絲毫沒有對這個身份不明者假以辭色。
兩杠一星回來了,進門就拿出鑰匙要給林宇峰開手銬。
林宇峰躲閃著說:“你先等會,先把話說清楚。”
兩杠一星帶著歉意的笑容說:“小林,對不起啊。是我們搞錯了。給你造成的負麵影響,我們局裏負責消除。我叫簡愛國,是東城分局刑警隊的。”
“那你們耽誤了我上班,給我打破了鼻子呢?怎麽說?”林宇峰不依不饒地問道。
“小林同誌,你也曾是一名軍人。請問你是共產黨員吧?”簡愛國看林宇峰似乎要提額外要求,立馬將了他一軍。
林宇峰沒想到簡愛國這時候跟他說起這個,他支吾了一下無語了。
“對不起,我不是黨員。主要是我還不夠格。”林宇峰不得不正色地回答道。
“那你也曾是一名軍人吧?軍警不分家,都有自己的榮譽是吧?所以,請你原諒。事出有因,主要是他和這個犯罪嫌疑人相貌非常相似。接到群眾舉報後我們過去查看,這才發生誤會。”
簡愛國說著大道理,終於就手打開並摘下了林宇峰的手銬。這一下,當過兵的林宇峰也不好意思不高姿態了。他隻好對這次誤捕行為表示了理解。
“那這樣,小林。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中午,我請你吃一頓便飯。順便給你道歉壓驚。下午我派個同誌去你上班的地方找你們領導,給你消除影響。解釋誤會。”簡愛國看著林宇峰的麵部表情,邊說邊將他領出了審訊室。
午飯是在派出所的小食堂裏吃的,不過飯菜比較豐盛。席間,簡愛國帶著歉意說,請‘小林’原諒他們這些窮警察,大餐吃不起,隻能在食堂將就一下。
此時林宇峰的壞心情已經消失了,他饑腸轆轆開始低頭吃飯。
簡愛國說:“小林,你在部隊當什麽兵?身體反應很到位嘛。”
林宇峰被勸說喝了一點酒,他抓著一根雞腿啃著接話:“您看我當的什麽兵?我是個大學生士兵。”
郝鵬撫著臉在旁邊說:“兄弟不打不相識。我以茶代酒,敬你一個。我們是接到了群眾舉報後,才知道‘何平川’在珠峰大廈露麵的消息。簡隊還說,這姓何的膽子忒肥了。居然到我們眼皮底下溜達來了。是不是覺得燈下黑啊。”
林宇峰和郝鵬碰了杯一飲而盡。酒酣耳熱,想吹點牛皮了。
“老弟我,一到部隊就說,既然來當兵,那就像個兵樣子。我一定要到偵察連去。沒想到新兵連摸爬滾打三個月,我還真去了我們旅偵察連。隻不過我當兵的時間太短,隻有兩年。沒過夠癮就退伍了,還得接茬回校讀書啊。”
郝鵬說:“我們簡隊也是偵察兵出身。少校軍銜,A集團軍偵察營的教導員。”
林宇峰一聽,趁著酒勁起身立正敬禮,口稱首長。
簡愛國咧嘴笑道:“別首長了,我都轉業五六年了。小林,你能理解我們的難處,這最好了。怎麽也是在部隊受過組織教育,和社會上某些閑散青年相比,那精神風貌就是不同。”
林宇峰擺擺手,不好意思地笑。回憶起往昔的軍營生活,某種神聖感油然而生。
下午林宇峰喝得有點醉醺醺的,被刑警郝鵬開車又送回了珠峰大廈。郝鵬找到了大廈的保衛部長,訴說了上午錯抓人的事,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到林宇峰以後的工作。
保衛部長自然樂得順水推舟。畢竟林宇峰是他負責招聘來的。萬一真是錯招了逃犯,那就是很嚴重的失職。大廈的總經理就要處理他。現在看來是一場誤會那最好了,就成了皆大歡喜。郝鵬走後,部長心情倍好,直接給林宇峰放假半天,叫他回宿舍睡覺醒酒。粘上血的製服如果洗不幹淨可以再領一身。林宇峰走後,保衛部長趕緊去向大廈總經理匯報情況。
第二天上午,林宇峰製服筆挺,又出現在大堂裏的保安崗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