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八十四章 一家苦命人
這一年的冬天，劍冢峰下住下了一戶新的人家。
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有人逃難，有人定居，都不算是什麼大事兒。
人們關注的只是自己家中下一頓還是否有米下鍋，今年是否有瑞雪降臨，兆出一個豐收喜悅的年份。
每日都有村民去河邊挑水搗衣，有時候能見到那戶人家裡有一個美得不像話的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在河邊撿石子玩。
每一個見到這個小女孩的人都會被這可愛的小女孩給吸引住目光，往往都會逗留下來，輕輕拍拍她那可愛的小腦袋問道：「小姑娘你家裡還有哪些人啊？」
那小女孩會甜甜的答道：「有外公，還有大蠻的爹爹！」
「那你娘呢？」
「娘親……娘親去大山裡了。」
每每問到這裡，詢問人都會沉默半晌，而後輕嘆道：「又是一家苦命人。」
有時候，村民也偶爾見到那戶人家裡有一個身形幹練的白髮老頭，拿著釣竿去河邊釣魚。
他釣魚的技術很好，往往坐上小半天時間，便能收穫滿滿一魚簍的魚。
回家時見著附近村民，這白髮老頭也會和善的分幾條魚給大家吃。
被分者很是感激，要不了多久也會拿些面饃甚至一小碗的糧食登門拜訪，作為回禮。
這樣一來二往，這戶人家也與村子里的人熟絡了起來。
人們得知這戶新搬來的住戶家裡除了爺孫倆之外，還有一個常年卧病在床的青年。
幾乎每個得到這個訊息的村裡人，都會沉默那麼一小半晌，然後心裡嘆道：「唉！又是一家苦命人。」
……
「咱們這個村子可了不起，聽我爺爺說以往能時常見到仙人在天上高來高去，這些仙人們都往山裡飛進去了；大蠻你說你娘親也去了山裡，會不會她也是仙人啊？」
一個騎在村子口大樹枝丫上的俊黑孩童掀開樹葉，往下方坐在石墩上的小女孩身上望去。
那小女孩漂亮得不像話，就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樣。
此時在她的身邊，七八個小孩眾星拱月一般的圍著她。
不知道是因為小女孩漂亮得不像是農家孩子的緣故，還是因為她是新來的，總是受到小夥伴們的關照。
就連村子口這唯一一塊只有孩子王才能坐上的王座，此刻也讓給了她坐。
小女孩身穿麻衣，但乾淨得不像話，她見到大傢伙兒的目光，心裡有些緊張，捏著衣角羞澀道：「我也不知道娘親是不是仙人，不過她會飛呢！」
「我就是見到她飛進大山裡面的。」
「哇！」
眾多孩童頓時升起一片驚呼聲，大家瞪大了眼睛，有人興奮道：「仙人是會飛的！大蠻你娘親可真是仙人哩！」
「大蠻，你下次見到你娘親時，能不能讓她教教我仙術，我也想飛！」
一名孩子將手中髒兮兮的木劍條遞給大蠻道：「來，這是我最喜歡的玩具，我都可以給你！」
「我也要，我也要飛！」
其餘孩子一蜂窩的湧上來，紛紛將各自珍貴的『寶物』擺在小女孩的面前。
才不到一會兒，小女孩坐下的石台前就擺滿了一地的玩具。
小女孩卻未收這些玩具，反而眼眸中升起水霧，竟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眾多孩童嚇壞了，一個個連忙勸道：「大蠻，你哭什麼？我們又沒欺負你。」
「大蠻，回家吃飯了！」
就在這時，一名老者慢慢走向村子。
「是大蠻的外公！」
這群孩子見到老者趕來，許是做賊心虛，嚇得連忙散去。
小女孩一直哭泣不止，老者蹲下身子，將小女孩抱起來，微笑道：「我看小夥伴們都很喜歡大蠻，給了大蠻這麼多的玩具呢！大蠻為什麼還要哭呢？是他們欺負了大蠻嗎？」
小女孩一邊啜泣，一邊搖頭咳嗽道：「不……不是，他們要大蠻讓娘親教他們仙術，只是……只是娘親都不理大蠻，肯定不會教他們仙術的。」
「可是他們對大蠻這麼……這麼好，大蠻一定要幫……幫他們的。」
老者輕輕一笑，寵溺的撫摸著小女孩的腦袋道：「傻孩子，你難道忘了外公也會仙術嗎？娘親不教，外公可以教他們仙術啊！」
小女孩頓時止住了哭泣，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怔怔的望著老者，突然開心道：「外公會一下子變老，肯定會仙術的！」
「不過外公，他們想要學飛的那種仙術，你也會嗎？」
「當然會了，不過學習仙術要循序漸進，想要飛，那要學習很久很久，就算外公也還差一點火候呢！」
「哈哈！那太好了，現在我就去找他們！」
小女孩興奮得小臉紅彤彤的，老者笑道：「等明天吧！明天你便帶他們來我們家，外公到時候便教他們仙術。」
「好啊好啊！」
小女孩將眾多玩具捧起來，高高興興的跟在老者身後。
第二天一大早，小女孩去見到夥伴們便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他們。
這些小夥伴們將信將疑，小女孩見他們不太相信，便領著他們一大群人去到河邊的小屋前。
在那河灘邊，小女孩的外公早已經等待多時。
在河灘邊上，老者笑著對眾多小夥伴道：「聽說你們想學仙術，可要學仙術，也並非是一天一日就能學成的，你們會有耐心嗎？」
「有的！有的！老神仙快教我們仙術吧！」有孩子喊道。
其餘孩子嘰嘰哇哇，紛紛應承下來。
附近正在搗衣打漁的村民們見到這一幕，一邊做活，一邊面帶笑容觀看著這一幕。
不過也有人低聲道一句為老不尊。
那老者拿出一個木板，然後撿起一塊石子，在上面比劃了幾下，木板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這個字念『天』；這個字念『地』；這個字念『人』。」
「要想學仙術，第一步就是得識字，否則不論什麼仙家法典擺在你們面前都不認識，那也只能幹瞪眼。」
「你們學會了這三個字，明天我再接著教你們。」
眾多孩子紛紛瞪大眼睛，連忙開始撿起石子在河灘上臨摹著。
附近駐足觀望的村民們見狀，紛紛相視一眼，有人嘆道：「沒想到大蠻外公竟然還識得字哩！可真是個有本事的人！」
「他還願意教咱們孩子，咱們可得好好感謝他！」